堂屋的门是木板门，比大门好贴些。


    这次，林禾让大妞和二妞也参与进来。


    她扶着大妞，让她亲手将“和睦门第春常在”的上联贴在门框上。


    大妞小手有些抖，但神情专注，贴得一丝不苟。


    二妞早就等不及了，学着姐姐的样子，在沈大山的帮助下，贴好了“勤劳人家福自来”的下联。


    虽然贴得没有大人那么平整，边角略有些翘，但那份童稚的认真，却让这副对联更添了几分鲜活的家常味道。


    “喜迎新春”的横批由王三娘贴上，端端正正。


    堂屋里，昨日清扫后还略显空荡清冷，此刻被这两抹红色一点缀，立刻显得温馨而饱满。


    火盆里炭火正旺，散发着融融暖意，与新贴的红对联相映成趣。


    最后，林禾还拿出两张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红纸，上面用炭笔各写了一个饱满的“福”字。


    “来，大妞二妞，把这个贴在咱们的粮缸和衣柜上。”


    林禾把红纸递给两个孩子。


    两个小姑娘欢天喜地地接了，小心翼翼地捧着，跑到里屋，踮着脚，将“福”字端端正正贴在盖着木盖的粮缸正面，又贴在那个用了多年的旧衣柜门中央。


    “福字不用贴的这么正。”


    林禾看着板板正正的福字，笑眯眯地揭下来，把福字倒过来。


    “奶奶，福倒了！”


    二妞急着纠正，林禾却拦住她，“福倒，福到！”


    二妞疑惑，没听懂言外之意，但大妞懂了，“福到就是福气到家里来了！”


    “对！”


    林禾伸手轻轻点了点大妞的鼻尖，“真聪明！”


    “那……那我也懂了！”


    二妞急着挤上前。


    “好，我们二妞也聪明！”


    林禾捏了捏二妞的脸颊。


    小姑娘心大，吃得好睡得香，已经和从前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了。


    脸颊肉嘟嘟的，捏起来手感很好。


    刚贴完对联，屋外就传来大牛和石头他们的声音，石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只能隐约听出很高兴，但听不真切。


    等在门口见到了人，王三娘才知道石头为什么这么开心。


    他们手上拎着一大块猪肉，瞧着肥瘦适中，在过年前还能买到这样的好肉，一看就花了不少钱。


    “婶子，这肉是给你们带的。”大牛提着肉，手上还拿了一个油纸包，“还有这些糕点。”


    “有肉还有糕点，你们去哪里发财回来了？”


    沈大山烧完热水出来，看见他们手上的东西，话一下就从嘴里说了出来。


    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不过好在大牛清楚沈大山的性子，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石头人小，提起这件事情，满脸都是高兴。


    “我们就是发财了！大牛哥他去集市上给人写对联了！一副对联就赚到六十文！一个上午就赚了七百多文！”


    “石头，你小点声，还没那么夸张。”


    大牛被石头说得有些害臊，耳根子都红了。


    “大牛现在这么厉害了！一上午就赚到人家好几个月的钱。”


    王三娘笑呵呵地接下他手上的肉，拉着人往里走。


    “还打算年夜晚叫你们一起来吃，现在过来了，正好，都来帮忙拔鸭子**。”


    林禾看见大牛他们进来，也没把他们当外人，招呼几个小孩子把泡在开水里刚咽气的鸭子和鸡都清理好。


    “这就来！”


    大牛挽起衣袖，让石头去搬两个小板凳过来。


    二妞偷偷拉住石头的衣袖，“大牛哥真的是靠写对联赚到的七百文吗？”


    “当然了！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吗？”


    石头满脸自豪，仿佛这钱是他挣回来的一样。


    “写一个上午就七百文，要是写一天岂不是一两银子，一天一两……”


    那岂不是发大财了！


    二妞满脑子都是写对联能赚钱，还能赚很多很多钱。


    “大牛哥的字很好看的！要好看的字才能卖到钱，不好看的字人家不要的！老大，你的字又不好看，卖不出去的。”


    “谁说的！我也要好好学写字！你等着吧！”


    二妞一扭头，不打算再理石头。


    早说写字也可以赚钱，她肯定好好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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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失一次赚钱机会的二妞，晚上睡觉前还有些闷闷不乐，破天荒去找大妞要她写过的字帖。


    等着吧！


    她也要去卖对联赚钱！


    “二妞这是开窍了？”


    王三娘抱着晾干的衣服进来，居然破天荒看见二妞抱着字帖在练字。


    “这哪是开窍了，分明是想赚钱了！”


    林禾还不清楚她嘛！


    定然是今日听说大牛写对联赚到钱，她也想靠这个法子赚钱。


    “可是对联只有过年才能卖啊？平常谁去买？”


    对联对于会写字的人，确实是个成本低，利润大的买卖。


    但也仅限过年这么几天，是个短命的买卖。


    “什么！那我只能等明年了吗？”


    二妞听见王三娘的话，顿时泄气，趴在桌子上满脸沮丧。


    “二妞，写好字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行的，等你练到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和大牛一样赚到钱。”


    林禾知道二妞想赚钱，但她更想让二妞明白。


    用知识赚钱，远远比卖力气赚钱要赚的更多。


    寻常人不识字，也没什么技艺傍身，顶天一日赚个二三十文。


    这还得年轻力壮，肯吃苦。


    但两三分钟写完的一副对联就要卖到一百文！


    其中的差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我好好练，来年去摆摊。”


    赚好多好多钱！


    二妞对其他的不感兴趣，但要说起算账和赚钱，那简直就是老鼠落进了米缸，爱得不行！


    火光照亮了打扫一新的屋子，照着门上、柜子上的簇新红纸，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面糊和红纸特有的淡淡气味。


    白天忙了一天，晚上林禾倒头就睡。


    第二天是在一阵锅碗瓢盆的吵闹声中醒来的。


    她起得不算晚，但王三娘和沈大山他们起来的很早。


    连猪脚都剁碎炖上了，一起来林禾就闻见了香味。


    “猪脚炖了多久了？”


    林禾掀开锅盖看了一眼。


    “若是想吃烂乎一些的，还要等上半个多时辰。”


    王三娘顺势撒了把黄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