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秋雨绵绵，寒意深重。


    洞内一群人都在嗦着酸辣红薯粉，嘶溜嘶溜的声音响个不停。


    “嘶——好香啊！”


    二妞嘴唇通红，但架不住碗里的香味，埋头继续吃。


    大牛吃得不停擦鼻涕，但还是不愿放下手中的筷子。


    至于有伤在身的石头和二丫，虽然没能体会其他人那种酸辣过瘾的感觉，但碗里也放了些调味的肉沫酱。


    眼馋归眼馋，可自己碗里的红薯粉也香。


    这样口感的吃食，他们从未尝到过，新鲜劲儿还没过嘞！


    “太爽快了！”


    沈大山吃得满头大汗，烫嘴也忍不住往嘴里塞酸辣粉。


    林禾也吃出一身汗，拉着凳子后退了几步，离火堆远些。


    她现在浑身都热乎着！


    “若是早上起来嗦一碗粉，浑身都热了，不要烤火都成！”


    王三娘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汤，面带享受。


    吃完粉，收拾完碗筷，所有人都沉沉睡下。


    他们倒是安稳睡下了，但山下的栗县并不太平。


    许多官兵半夜被喊了起来，成群结队的人举着火把往城西的方向去，亮得叫人睡不着觉。


    很多住在城西的百姓都听见声音被惊醒。


    城西一处围墙高耸的宅院外，被无数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巡察使李肃面色沉冷如铁，骑在马上，看着紧闭的大门，只吐出一个字。


    “撞！”


    几个人高马大的官兵一起撞向大门，木屑飞溅，门闩断裂。


    官兵如潮水般涌入，火把的光亮瞬间驱散了前院的黑暗。


    越往里走，味道越重。


    一股混杂着霉味，秽物和淡淡血腥的恶臭扑面而来，让不少见多识广的官兵都皱紧了眉头。


    “嘶——”


    当后院一排低矮，如同牲口棚般的屋舍被强行打开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同时怒火也在胸腔中无声燃烧。


    太不是人了！


    借着摇曳的火光，只见屋内密密麻麻挤满了孩子！


    大的不过十来岁，瘦骨嶙峋，眼神麻木。


    小的才三五岁模样，蜷缩在角落，因为惊恐而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大声。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甚至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鞭痕、烫伤和淤青。


    有些伤口已经化脓，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许多孩子脸颊凹陷，嘴唇干裂，显然长期处于饥饿和**之中。


    角落里堆着些散发着馊味，看不出原状的食物残渣。


    地上铺着的烂稻草潮湿污秽，这里的环境比监牢还不如！


    “混账东西！”


    李肃看着这人间惨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握着马鞭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人呢！跑了没有？”


    “大人，人没跑成！”


    武大拎着想要从后门逃跑的宋爷，一把将人甩在地上。


    “将他带回去好好审问！”李肃盯着宋爷声音冰冷，转而看向其他跪在地上的人，“全部拿下！一个不许漏网！”


    “是！”


    武大立即应下。


    官兵迅速行动，控制住所有看守，同时开始小心翼翼地安抚和救助那些受惊的孩子。


    李肃目光扫过这片人间地狱，沉声对身旁的武大继续吩咐。


    “此地，就地改为栖流所！


    即刻调派郎中和妇役过来，给他们治伤、喂食、清洗！


    务必查清这些孩子的来处，妥善安置，等待家人认领！”


    “是，大人！”


    武大领命，立刻着手安排。


    李肃不再多看，调转马头，声音带着彻骨的寒。


    “将主犯押回衙门，本官要亲自审问！”


    火光映照着他坚毅的侧脸和眼中凛冽的寒光。


    今夜，注定有许多人无法安眠。


    衙门牢房中，灯火通明，映照着李肃愈发冷峻的面容。


    宋爷被押跪在地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浑身抖如筛糠。


    “你背后的主谋交代出来！”


    李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压力。


    他早就猜到主谋就是县令马文斌，但没有关键的证人证词。


    只能暂时将人围在府中，用县衙查案才能顺利进行。


    宋爷起初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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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狡辩，但在李肃摆出的刑具中，心理防线很快崩溃，涕泪横流地招供。


    “大人，不要动刑！我招！我都招！


    是……是县令马大人！是他让小的做的！


    那些孩子抓来都是为了练习当扒手，流民……得来的银钱，七成都进了马大人的口袋！


    小的只是替他办事啊！”


    “还有呢？”李肃敏锐地捕捉到他言语间的闪烁，“那些流民，何处去了？”


    宋爷浑身一颤，眼神惊恐，但在李肃如刀的目光逼视下，还是哆哆嗦嗦地吐露了更骇人的真相。


    “流民……都被抓去城外的黑矿了，那矿、那矿没在官府册子上，挖出来的矿石，全部都偷偷运走了……”


    李肃瞳孔骤然收缩，猛地一拍桌案！


    “好个马文斌！好个胆大包天的蠢货！”


    听完宋爷的话，李肃瞬间明白了这背后的关窍。


    私开矿藏，隐匿不报，中饱私囊！


    这马文斌又是二皇子安插的人，此举所欲何为？


    其心可诛！


    李肃是**的人，马文斌犯下的事情到了他的手上，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比照着那些孩子身上的伤，给他都来一遍，但不要将人弄**，还要让他带路去矿场！”


    李肃平生最痛恨对老弱妇孺下手的人。


    回到书房中，他不再犹豫，立刻铺纸研墨。


    将栗县县令马文斌勾结人贩、私设矿场、荼毒百姓、隐匿矿藏等罪行列得清清楚楚。


    字字如刀，八百里加急，命心腹即刻送出，直呈东宫。


    待奏折送走，窗外天色已泛起鱼肚白。


    一夜未眠，精神高度紧绷的李肃感到一阵疲惫和饥饿袭来。


    他揉了揉眉心，扬声唤道：“武大。”


    武大就在门口站着，应声而入，“大人有何吩咐？”


    “弄些吃食来。”


    李肃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武大想起昨日从聚味轩带回来存着的那个名为“蛋糕”的点心。


    他记得昨日大人很喜欢，连忙道。


    “大人，昨日聚味轩带回来的蛋糕还在，可要我送过来先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