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停一下，我把下面的陶盆换一个。”


    林禾去拿陶盆的时候，顺手把竹筛也拿了过来。


    换好陶盆之后，林禾就在一旁筛糙粞。


    林禾将那个装满糙粞的陶盆搬到旁边空地上，又把带来的空盆和竹筛拿了过来。


    她将竹筛斜靠在空盆沿上，用陶碗舀起一碗糙粞，手腕一抖，均匀地撒在竹筛网上。


    林禾的双手稳稳端住竹筛，利用腰力和巧劲，开始有节奏，或轻或重地摇晃颠动起来。


    “沙沙沙……哗……”


    随着她的动作，细碎的米粒和部分细糠最先从筛孔中漏下，落入下方的空盆里，发出悦耳的声响。


    那些比较轻的又比较大片些的谷壳则随着颠簸，慢慢集中到了竹筛的前端边缘。


    林禾不时停下来，用手将筛面上明显还未脱壳的完整谷粒挑拣出来，扔回待磨的谷堆里，剩下的个头较大又没完全去壳的糙粝则留在筛网中央。


    她将筛好的头道米倒入另外一个空盆里，然后将集中在筛子前端的谷壳扫到一边。


    这些谷壳里不是完全没有米，多是些碎米，靠人力去筛很难筛出来。


    这些米糠，林禾也不打算筛了，倒在底下的陶盆里拿去喂鸡喂鸭，混些野草还能拿去喂猪。


    手边还有一大盆糙粞等着筛，林禾又舀起一勺新的糙粞，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莫约半个时辰，第一盆糙粞就筛完了。


    得到的是大半盆带着些许黄褐色细糠的头道米，以及一小堆颜色发黄，质地轻盈的谷壳和掺着碎米的米糠。


    林禾没有停歇，她指着那头道米对沈大山和大牛开口。


    “这头道糙粞还得再碾一遍，才能出净米。，磨盘可以调得再紧一丝丝，但别太紧，免得把米都压碎了。”


    “晓得了！”


    沈大山应着，和大牛一起，小心地将磨盘的间距稍微调紧了一点。


    这次，林禾将筛过的头道米舀进陶碗，递给大牛。


    大牛接过，小心地倒入磨眼。


    沈大山再次推动石磨，这次发出的“嗡嗡”声似乎更沉了一些。


    被碾磨过的米粒再次从磨缝间流出，颜色明显比之前白净了许多，大部分残留的褐色种皮和细小谷壳都被去掉了。


    林禾清理干净的竹筛来筛这次碾磨出来的米。


    她同样仔细地筛着，细小的米糠从孔中落下，筛网上留下的，便是一粒粒饱满白净的大米！


    在从树叶间透进来的光线下，那些新米泛着温润的光泽，看着就喜人。


    “哎呀，这米可真白！”


    沈大山趁着休息的时候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赞叹。


    大牛也看了过来，看着沈大山抓起一把新米，看着它们从指缝间簌簌滑落，语气中带着喜悦。


    “这些米白得好像雪珠子！”


    林禾看着筛好的白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筛米也是一个力气活，久了手腕酸得发颤。


    好在这次只要碾两袋谷子，马上就能筛完了。


    筛完的米只装了一袋半，沈大山一个人就能带回去。


    手上提半袋，肩上扛一袋，脚步轻快地往回走。


    “带上陶盆，跟我去地窖一趟。”


    林禾见天色还早，拿上空陶盆喊了大牛一起走。


    打开地窖，大牛见到满满一整个地窖的红薯，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别光看着啊！动手装，把陶盆装满。”


    林禾装红薯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大牛。


    反应过来的大牛立马跟着一起装。


    回到山洞，林禾便将那盆红薯放在山洞外面。


    王三娘瞧见刚想问一句，就听见林禾开口了。


    “三娘，提两桶水来，一会儿我把这些红薯的皮去一去，再洗干净。”


    林禾一边挽袖子一边说。


    “哎，晓得了！”


    王三娘应着，转身提着桶往里走。


    大牛放下陶盆，默默蹲下身，拿起一个红薯，用削皮的刀，学着林禾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刮掉那层红色的外皮。


    “大牛，我来，你去歇会儿，干了不少活了吧。”


    王三娘打完水出来，瞧见还蹲在地上削皮的大牛，接过他手中的刀，让他去坐会儿。


    “婶子，我不累……”


    “不累也去和大妞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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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玩。”


    王三娘笑着让他走。


    石头闻言，躺着也挣扎着起来想帮忙，被林禾喊住。


    “你身上有伤，乱动伤口裂开就一直好不了了。”


    石头闻言不动了，安静听着大妞二妞和小丫说话。


    刮好皮的红薯被倒进水里，王三娘和林禾用手仔细搓洗着，洗去表面的泥沙和残留的皮屑。


    洗净的红薯露出黄白色的内瓤，被捞到另一个空盆里。


    林禾拿过菜刀和砧板，手起刀落，将一个个圆滚滚的红薯麻利地切成大拇指长短的均匀小块。


    切好的红薯块哗啦啦地落进一个更大的陶盆里，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这时，沈大山在外面喊道。


    “娘，石磨洗干净了，水也冲过好几遍，保证没米糠了！”


    “好，我们这就过去。”


    林禾扬声应道。


    林禾端起那盆切好的红薯块，又拎起一桶清水，走了过去。


    “大山，你来推磨。”


    林禾安排着，自己则站到了磨眼旁边。


    沈大山甩了甩手上的水，握住磨杠，开始缓缓推动沉重的石磨。


    伴随着石磨“嗡嗡”的转动声，林禾用一个大木勺，舀起一勺红薯块，看准时机，匀速地倒入磨眼之中。


    白色的红薯块被石磨碾碎，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


    与此同时，林禾另一只手也没闲着。


    她用水瓢从水桶里舀起清水，顺着磨眼，细水长流般地缓缓倒入。


    清水的加入，使得碾碎的红薯更容易从磨缝间流出，也带走了更多的淀粉。


    很快，乳白色的，带着细小颗粒的薯糊，便从上下两扇磨盘的缝隙间源源不断地被挤压出来。


    沿着磨槽，如同粘稠的乳汁般，滴滴答答地落入下方接好的大陶盆里。


    那薯糊散发着红薯清甜的香气，质地细腻，又夹杂着未能完全磨碎的细小纤维。


    林禾的动作有条不紊，倒红薯块、添水，与沈大山推磨的节奏配合得恰到好处。


    沈大山推得稳，她便倒得匀。


    他稍稍加快速度，她也相应地多舀一些红薯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