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子，咱们不妨坐着喝杯茶？”


    周康安笑着在左边的位置坐下，示意林禾也坐下慢慢谈。


    “周掌柜，可是有新的合作要谈？”


    林禾一坐下就知道周康安有其他的心思。


    没有别的心思，他是不会留自己的。


    “林娘子聪慧过人，我尚未开口，你便已经知晓了。”


    周康安倒茶的同时，还顺手给林禾也倒了一杯，示意她尝尝。


    “周掌柜，我这个人快言快语，有话直说便是。”


    林禾接了周康安的茶，但没喝，也懒得和周康安兜圈子。


    “林娘子爽快！”


    周康安笑着赞了一声。


    这样的做派带着熟悉的生意人做派。


    谈生意之前的互相吹捧必不可少，不管喝茶还是喝酒都免不了要喝点东西才开始谈。


    一喝一谈又要好几个时辰。


    她可不想摸黑出城。


    “林娘子，近日从府城来了一位巡察使，对吃食一道颇有兴趣，不知林娘子可否帮在下出些新鲜的吃食？”


    周康安看向林禾的眼中带着试探。


    他特意将巡察使三个字咬得很重，就是想看看林禾的反应。


    普通农妇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可能就是村里的村长，听到县令都要被吓破胆，更何况是府城来的巡察使。


    但眼前这位……显然没有被唬住。


    周康安的视线又转向沈大山几人。


    但沈大山这些日子，胆子算是练出来了，只要自己不做亏心事，他没什么好怕的。


    甚至还回看了一眼周康安。


    有林禾在，王三娘就更加不会胆怯，对上周康安的视线，浅浅微笑以示教养。


    至于大妞二妞，连眼神都没给周康安。


    她们忙着看这个漂亮屋子，没空搭理周康安。


    “周掌柜，我们的方子不过是乡野粗食，恐怕没法打动巡察使大人的心。”


    林禾笑着开口，但眼神中带着些冷意。


    周康安这么明显的试探她不是没有听出来，适时的时候依然会给予回击。


    就比如现在。


    “林娘子，是我唐突冒犯了。”周康安也是人精，立马清楚自己的举动不妥，起身赔礼。


    “林娘子，府城来的这位大人偏好甜食，不知能否做些新鲜的糕点出来，报酬我们可以谈。”


    周康安这次也是看到了机遇。


    从前都被斜对面的飘香阁打压，好不容易因为林禾给的方子有点起色，这次才有机会和飘香阁争上一争！


    只要争赢了飘香阁，那往后客人定会源源不断！


    周康安一想到往后的好日子，面上又多了几分真诚。


    林禾闻言，抬眼看他。


    “周掌柜，这次我给你两个方子，保准你能在巡察使面前出彩，但这次得五五分。”


    林禾慢条斯理地讲出条件。


    周康安愣了一下，“林娘子，原料也是我去准备……”


    “周掌柜，原料你去准备，但在巡察使大人面前露脸的也是你啊！”


    林禾一针见血。


    “那……那倒也是哈！”


    周康安被揭穿，有些手足无措。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显得格外忙碌。


    他尬笑着摸摸胡须，又拍拍衣服。


    “周掌柜，我并不想攀附权贵，只想和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赚钱只是为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所以我只图钱，其他的都不图。”


    林禾说得坦荡。


    并不觉得爱财是丢人的事情，反而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后赚到的钱，应该自豪才对，没什么好羞愧的。


    “林娘子！同道中人啊！”


    周康安早就看不惯朝中歧视商人的风气。


    一边花着商人的钱，一边又嫌弃商人身上有铜臭味！


    简直虚伪至极！


    爱财摆在明面上说便是，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叫人唾弃！


    “那我们就按五五分？”


    林禾开口追问。


    “行！就按五五分！”


    周康安清楚，若是这次能在巡察使面前露脸，那往后的生意不止能赚回这笔钱，还能吸引更多的人来聚味轩。


    这笔生意，不亏！


    “林娘子，你写方子吧！我这就去找人送笔墨上来。”


    周康安正欲往外走，林禾却突然出声，“周掌柜，我不会用毛笔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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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我拿根炭笔过来就行。”


    “是是是！你瞧我，脑子糊涂了！”


    周康安拍了两下自己的脑门，推门走到楼梯口将小二唤了上来。


    等拿到炭笔，林禾快速在纸上写下两个方子，每个步骤都写的十分详细。


    “玉露凝脂？月华酥？这是什么吃食啊？”


    周康安拿起手中的纸，轻声念出这两个名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听着就是那些大人们爱吃的点心。


    “原料这么简单？只要鸡蛋和面粉就成了？”


    林禾轻轻抿了一口茶。


    “周掌柜只管先按方子上去做，做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好去帮忙。”


    “行！我这就让人去做！”


    周康安再次夺门而出。


    他一走，其他人都围了上来。


    “娘，咱们真能做出让大官满意的吃食？”


    沈大山说完话，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坐在一边听了半天，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也替林禾紧张，一紧张就容易口渴。


    “能。”


    林禾笃定。


    爱吃甜食的人，绝对不会错过这两样。


    玉露凝脂其实就是奶油蛋糕。


    月华酥其实就是蛋挞。


    上次做鸡蛋糕，聚味轩的后厨砌了烤炉，做蛋挞不是什么大事。


    奶油蛋糕的原料也不稀罕，只是制作的过程有些繁琐罢了。


    但聚味轩有不少伙计，论繁琐也谈不上。


    这不，按照方子上的步骤去做，林禾几人不过等了一个时辰左右。


    周康安就带着一碗雪白的奶油走了上来，身后的小伙计还端着一个盘子。


    盘子上面放着一个放大版的鸡蛋糕，和一小盘刚烤出来的蛋挞。


    “林娘子，你瞧瞧是这些物件不？”


    周康安示意小伙计把东西放在桌上。


    林禾拿筷子沾了些奶油，尝过之后，又咬了一口蛋挞，随即点点头。


    “是这些味道，但若是那位巡察使大人嗜甜如命，奶油就再多加些糖。”


    “可……可这些东西就这般送过去吗？鸡蛋糕和玉露凝脂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