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谷斗里的谷子都清出来，差不多就能装满两个箩筐。


    王三娘拿来备用的麻布，盖在箩筐口，防止搬运途中谷粒洒落。


    她试着提了提，箩筐沉甸甸的。


    王三娘松开手，“这一担估摸着得有四五十斤。”


    “我来挑。”


    沈大山二话不说，拿起搁在一旁的扁担。


    他将扁担中段放在右肩上，弯腰，蹲身。


    将扁担两头的麻绳分别勾住两个箩筐的提手，沉重的担子便稳稳地离了地。


    扁担在他厚实的肩肉上压出一道深深的凹痕，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显示出分量不轻。


    林禾则将工具归置好，谷斗也盖上草席。


    王三娘则拎起水壶和剩下的杂物，招呼着还在田里仔细搜寻的孩子们。


    “大妞，二妞，天快黑了，咱们回家了！”


    “来啦！”


    大妞二妞齐声应道。


    二人提着手里的竹篮往回走。


    “捡了这么多？”


    王三娘看见沉甸甸的一篮子稻穗，满脸写着诧异。


    她还以为自己在捆稻穗的时候很仔细了，没想到田里居然还能捡出来这么多。


    若不是大妞二妞捡回来，恐怕这些就要浪费了。


    “下面的田里我们都捡干净了，上面的田我们还没捡，好多都是卡在泥缝里了！”


    二妞用手比划着，大妞就在一旁点头附和。


    “先带回去，这些都沾了水，现在这个天气，放几天都发芽了，回去还得先铺开晾着。”


    林禾瞧见二妞手上被竹篮勒出红痕，伸手从她的手里接过竹篮，率先往回走。


    等到了山洞，沈大山已经先将带回来的箩筐归置到通风的洞口。


    林禾让王三娘去做饭，自己则将竹篮里的碎稻穗都倒在草席上推开晾晒。


    有些还长在稻穗上面的谷粒，林禾都用手撸下来，方便之后脱壳。


    而原本就晒在草席上的黄豆和山核桃，林禾都装了起来。


    黄豆用陶罐装好，几个最大的陶罐基本上全部都用来装黄豆了。


    甚至还剩下一大碗黄豆没能装进去。


    “再塞盖子就盖不上了，这碗黄豆先放在柜子上吧。”


    林禾把碗递给沈大山，盖上陶罐的盖子，转身捧起山核桃放进草编的篮子里。


    山核桃晒干之后保存不需要费心，只需要放在通风的地方就行。


    “咔——”


    林禾拿着两个晒透的山核桃一挤，其中一个山核桃的外壳就被压碎了一边。


    顺着压碎的部分掰开，山核桃里面的果肉就露了出来，透着些核桃特有的香味。


    林禾将山核桃送入嘴里，“还挺脆。”


    和之前吃生的山核桃口感完全不一样，又是另外一种味道，但都好吃。


    “咔——”


    “咔——”


    “咔——”


    接连三道声音响起。


    林禾一转头，沈大山和大妞二妞手里都握着两个山核桃，不约而同地学着林禾的样子，打开了手里的山核桃。


    不过沈大山手里的山核桃不止裂开了口子，而是一整个粉碎性骨折……


    “力气使大了……”


    沈大山有些不好意思。


    “你力气大，直接用手也能捏开。”


    林禾这个法子，只是给力气小一点的人使个巧劲儿罢了。


    “好脆！”二妞吃了一口之后，砸吧着嘴，“又有点涩了……”


    “核桃还没炒过，等收完谷子，炒完再吃就不怎么涩口了。”


    林禾提着草篮子，把三大篮子山核桃都放进柜子里。


    这木柜还是用建房子剩下的木材做的，空间很大，上下都有两层，放东西足够了。


    “外头的桐油果记得收进来，过两日空下来把桐油果敲了。”


    林禾见沈大山在外面，朝他喊了一声。


    “行！我就收进来。”


    沈大山拿起一个桐油果时，桐油果外面的外壳直接碎了一半，露出里面的籽。


    外壳碎了，意味着晒透了。


    “明日不用放出去了，就收在里面吧。”


    林禾担心明天大家都不在，若是下一阵急雨，好不容易晒干的桐油果又要被淋湿，那这段时间就白晒了。


    外面的天慢慢黑下来，里面的人都睡得格外香甜。


    白天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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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林禾恨不得睡死过去。


    接连抢收了几天稻谷，那种睡不醒又要强撑着起来干活的感觉，时隔半年再次出现。


    “熬吧……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林禾认命般带上东西去了田里。


    终于在马不停蹄地忙了五天之后，最后一箩筐稻谷也被送回了山洞。


    稻谷没有现代那么夸张的亩产千斤，但百斤还是有的。


    林禾看着山洞里堆放的稻谷，心里也有了底气，也是基本实现米饭自由了。


    只不过这些谷子，还没有变成米。


    要变成白花花的大米还得费不少功夫。


    从前以为人类是节能生物。


    辛苦减肥一个星期，吃下去一碗米饭，瞬间回到起点。


    但在这一刻，林禾才理解老天创造人类的时候，要让人类吃上一碗饭。


    最初的设想是需要付出从播种、插秧、引水、灌溉、除草、施肥、收割、脱壳，再到煮出一碗白米饭这整个过程。


    而不是让我们拿着钱直接买一袋米回来煮。


    林禾捶着酸痛的胳膊，轻叹一声。


    没有打谷机，要想吃上饭，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娘，先喝口水。”


    王三娘侧身从里面出来，将杯子递给林禾。


    山洞里放了稻谷，一下子变得狭窄许多，走路的地方也被占了。


    “娘，外面的空地都晒不下了。”


    沈大山刚扛了一个布袋，倒了半袋又扛了回来。


    “搬些到新房那边去晒，趁着这段时间有太阳，赶紧晒了。”


    林禾说着，上手扛起一袋往新房的方向走。


    新房那边的空地更加平整，但是阳光却容易被树枝遮挡，没有山洞前晒的久。


    但现在也不顾上那么多，腾出地方能用来晒谷子就先晒着，大不了多晒几天，总比都堆在山洞里好。


    “娘，谷耙没带来，我放一个谷耙在这边吧，免得到时候翻稻谷还得来回跑。”


    沈大山放下手里的布袋，将布袋往前挪了挪，好让林禾方便拿。


    “好。”


    林禾头也没抬，忙着铺草席，往草席上倒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