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肚子，林禾洗干净手上的油渍，起身往山洞外走。


    “娘，我们要收豆子吗？”


    王三娘跟着出了山洞，里面的沈大山在洗碗筷，闻言也看向林禾。


    “这会儿日头高，也干不了什么，就在家把黄豆弄好吧。”


    林禾一边说着，一边拖着草席往山洞下面的小路上走。


    山洞前的小路有一块稍微大一点的空地，是之前林禾砍了几棵松树之后空出来的。


    这里有树木遮挡，阴凉还有时不时有阵风吹过来，很适合干活。


    林禾撸起袖子，朝着王三娘开口。


    “三娘，那两根粗一点的竹竿和两个簸箕下来。”


    “诶！”


    王三娘应声，转身去取。


    林禾用手随意拍了拍身后的树墩子，一屁股坐下，翻了翻草席上的黄豆杆。


    不过是随手翻动，黄豆杆上就簌簌往下掉黄豆，看来是真的晒透了。


    “娘，东西拿来了。”


    王三娘不止拿了竹竿和簸箕，还取了两块花布，“娘，头巾给你。”


    她递了头巾给林禾，自己已经围上了。


    打豆子的时候会有很多细碎的灰尘，林禾还真没想到要拿头巾捂一捂。


    在山上洗澡虽然还算方便，但洗头就有些麻烦了，尤其是碰上天气不好的时候。


    洗头不仅不能自然风干，还得蹲在火堆旁用火烤干，但凡离火堆近一点头发干了，头上又落满灰尘。


    洗的多干净说不上，只能洗去点头上的油罢了。


    “我就不捂了，反正这头也该洗了，弄完这些趁着太阳还在，晒一会儿就干了。”


    林禾把头巾塞进口袋里，拿起地上的竹竿和簸箕走到树墩子旁边。


    林禾将滑落的袖子又往上挽了挽。


    她抬起手中的粗竹竿，看向王三娘。


    “三娘，你把草席往中间拢拢，我来打头一遍。”


    王三娘应了声，用脚和手配合，将铺在草席边缘的豆秸往中间归置，形成一个厚实的小堆。


    林禾站定，双手握住竹竿中段，扬起，然后不轻不重地落下，开始有节奏地拍打在豆秸堆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清脆密集的爆裂声立刻响起，如同过年时的小鞭炮。


    干燥的豆荚在竹竿的敲击下纷纷炸开，金黄的豆粒争先恐后地从中迸射出来，跳跃着，滚落到草席上。


    同时，豆荚的碎片，干枯的豆叶以及细小的灰尘也随之扬起，在阳光下形成一团团飞舞的金色粉尘。


    林禾不急不躁，一竿子一竿子地拍打，确保每一处豆秸都受到均匀的力道。


    竹竿很长，不断的拍打很耗费体力。


    不过一刻钟，她的额头和鼻尖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上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娘，换我来吧。”


    王三娘拿着竹竿上前替换了林禾。


    两个人一起拍不仅不容易掌握力道，而且长竹竿很容易打架，反而不如分开打效率高。


    打完一小堆，王三娘停下来。


    林禾用竹竿将被打得七零八落的豆秸杆挑到一边，露出底下厚厚一层混合着豆壳和灰尘的黄豆。


    王三娘立刻拿着空簸箕上前，用双手将混着杂质的豆子捧进簸箕里，装了大半簸箕。


    林禾拿着竹竿继续打，如此反复几次，放在一旁的大簸箕很快就装不下了，只能去取竹筐下来。


    簸箕里的黄豆倒进竹筐里，空气中顿时扬起一阵薄薄的灰尘。


    林禾用小一号的簸箕将草席上最后一点黄豆收回来，又将黄豆杆全部捆好放在一旁。


    这些黄豆杆晒干之后可是上好的引火材料，又脆又薄，一下就能点燃。


    “娘，你来筛吧……”


    林禾转身，就看见王三娘被灰糊了一脸，还颠不起来簸箕。


    “簸箕里的黄豆太多了，少放一点，用点巧劲儿就能颠起来。”


    林禾说着，接过王三娘手中的簸箕，倒了一些黄豆在竹筐中，转身端着手中的簸箕走到空地中央。


    她双手握住簸箕边缘，腰部微微发力，手腕巧妙地一颠一抖，将簸箕里的东西抛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重量较实的豆粒垂直落下，而轻飘飘的豆壳碎片和灰尘则被扬到了簸箕边缘。


    刚开始筛黄豆，山林间的凉风就停了。


    没有风，黄豆里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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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碎豆荚很难被筛出去。


    林禾又尝试着颠了颠簸箕，那些被扬起的轻浮杂物，在空中短暂停留后，又慢悠悠地落回了豆子里，效果大打折扣。


    “怎么突然没风了？”


    王三娘刚想跟着一起颠，现在只能无奈停下。


    林禾也抬头看了看纹丝不动的树梢，嘴里轻声念叨着。


    “来点风，来点风就好喽……”


    她这瞧着自言自语的行为，却并非只是在做无用功。


    儿时村里晒谷子要筛谷子的时候，总有老一辈对着空气这么念叨。


    说来也神奇，本来没风突然又来了一阵风。


    林禾从小看在眼里，这会儿没风，她也照着试一试。


    说来也巧，没过一会儿，一阵轻微的山风从小路那头悠悠地吹了过来。


    虽然风力微弱，却足以改变局面。


    “来了来了！”


    王三娘脸上一喜，立刻抓住时机，开始颠动手中的簸箕。


    随着她颠簸箕的动作，风似乎也渐渐大了起来。


    这一次，那些细碎的豆壳和粉尘被微风带走，飘向一旁，金灿灿的豆子则“沙沙”地落在簸箕底部，显得干净了不少。


    林禾见状，也加入进来。


    她筛豆子的动作比起王三娘来说，要更为老练，手腕抖动幅度不大，却能将杂质完美地分离出去。


    筛好的豆子都被放进竹筐里，全部筛出来，两个竹筐还装不下，王三娘中途又去取了两个下来才装完。


    “大山，下来帮忙提一下豆子！”


    装满黄豆的竹筐很重，林禾和王三娘合力才能抬动一筐黄豆。


    这样的力气活，林禾理所当然交给力气最大的沈大山。


    “来了！”


    沈大山拿着一根扁担下来，给竹筐套上绳索，一次就挑走两筐，最后剩下的一筐没装满，他直接用手拎了过来。


    林禾抖了抖草席上的灰，重新将草席铺在空地上，又将筛好的黄豆倒在上面。


    林禾直起身子，拍拍手上的灰，“再晒上一日就能收进去了。”


    黄豆本身还有不少水分，要想保存的久一点不发霉，还得单拎出来再晒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