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世民在金殿之上对仙茶赞不绝口，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又频频在诗会宴饮间提及此物，仙茶顿时风靡长安，其势如燎原之火，迅速盖过了程咬金经营的仙酒生意。


    仙酒虽以醇烈甘美闻名，但终究是杯中物，多饮易醉，更难免伤身。


    即便是最嗜酒的老饕，也不敢日日豪饮。


    而仙茶则大不相同，清晨饮一盏可醒神开窍，午后品一壶能怡情养性，夜晚酌一杯还能安神静心。


    其香清逸，其味甘醇，既能洗涤尘虑，又可陶冶性情，实在是日日相伴而不腻的雅物。


    更妙的是，这饮茶之道暗合儒家中庸之理，又隐有道家清静之韵，一时间成了文人雅士标榜品味的象征。


    长安城中那些附庸风雅的权贵们，竟相以珍藏仙茶为荣。


    若是谁家设宴待客时，拿不出一壶像样的仙茶，主人家简直要羞愧得无地自容。


    这股风潮一起，魏徵的府邸顿时门庭若市。


    每日天刚蒙蒙亮，便有各府的管家捧着名帖在门外等候。


    到了日上三竿时，车马更是从府门一直排到了巷口。


    那些平日里与魏徵并无深交的官员，也纷纷寻着由头前来拜访，实则都是为了那千金难求的仙茶。


    魏徵原本经营的眼镜生意虽然红火，但终究是摆在店铺里的买卖，客人来了银货两讫便是。


    可这仙茶却大不相同，魏霜简根本就不用开店，光是坐在家里，就有人自动上门下订，多得都忙不过来。


    有趣的是，这股仙茶热潮还催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新鲜事。


    魏霜简只专注于贩售仙茶，却始终不肯出售配套的茶具。


    如今小郎君每日需要运送的货物实在太多，通往仙境的那条通道早已不堪重负。


    她不敢贸然增加进货品类，只得集中全部配额专攻仙茶。


    茶叶本身重量轻、体积小，对通道的压力尚可承受。


    若是连那些精美的茶具、茶台都要从仙境进货，必然要大幅压缩仙茶的进货量，这在她看来实在划不来。


    精明的长安商人很快嗅到了商机。


    既然魏家不卖茶具，他们便纷纷仿制起类似的茶具茶台。


    白瓷茶具、根雕茶台，这些物事大唐的工匠本就有深厚功底，虽然烧制的白瓷不如仙境那般通透如玉，雕琢的茶台也少几分仙气，但模仿得也有七八分相似，很快就在市面上流行起来。


    光有茶叶还不够，泡茶的手艺更是关键。


    那日魏霜简行云流水般的泡茶手法，被在场众大臣津津乐道，早已传为美谈。


    如今在长安，若是不会那一手优雅的冲泡仪式，即便有再好的茶叶，也显得美中不足。


    于是，京中权贵富户纷纷派出灵巧的婢女，带着厚礼前往魏府，恳请魏霜简指点泡茶技艺。


    这些婢女学成归来后，又将这门手艺在各府中传授开来，形成了一套独具长安特色的茶道规范。


    最有趣的是，连平康坊的歌姬们也敏锐地察觉到这股风雅之气。


    她们纷纷苦练茶艺，在待客时表演起泡茶的功夫。


    纤纤玉手执壶高冲，茶香氤氲间眼波流转，竟成了如今长安城最时兴的雅事。


    有歌姬笑言：“从前是靠琴棋书画吸引才子，如今若不会泡一手好茶，都不敢说自己是个雅妓。”


    就在仙茶风靡长安的同时，另一股风潮也在悄然兴起，长乐公主李丽质推出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化妆品。


    这位公主殿下此次带来的新品可谓琳琅满目：打底液、亮白霜、眼影、眉笔……名目之新奇，让长安城的贵妇们目不暇接。


    更令人咋舌的是，坊间传闻这些化妆品功效神奇，竟能让一个寻常黄脸婆蜕变成令人惊艳的美人。


    消息一出，长安城的贵妇圈顿时炸开了锅。


    虽说不少权贵千金试用后，确实容光焕发，姿色更胜往昔，但要说能让粗使仆妇都变成美人，这牛皮吹得未免太大。


    以范阳卢氏夫人为首的几位贵妇更是直言不讳：“公主殿下这生意做得，怕是连分寸都不要了，牛皮都吹上天去了。”


    这一日，在房夫人举办的赏花宴上，眼见几位贵妇又在质疑化妆品的功效，一向爱凑热闹的房小姐房镜如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笑着提议：“既然各位夫人不信，何不当场一试？”


    说着，她命人从后厨唤来一个正在浆洗的仆妇。


    这仆妇约莫四十岁年纪，常年的劳作让她皮肤粗糙暗沉，眼角爬满了细纹，双手更是皲裂发红。


    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魏霜简含笑起身：“既然各位有兴，霜简便献丑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一个精致的妆匣，开始施展那神奇的“易容术”。


    先是以打底液均匀肤色，再敷上亮白霜淡化斑点，眼影勾勒出深邃眼神，眉笔描画出秀丽眉形……


    每一步都引得围观的贵妇们窃窃私语。


    当最后一点胭脂晕染开来，魏霜简轻声道：“可以转身了。”


    那仆妇缓缓转过头来——


    “哎呀！”不知是谁失声惊呼，随即满堂寂静。


    只见方才那个憔悴的仆妇竟完全变了个人，肌肤细腻光泽，双眸含情，眉如远山，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二十岁不止，竟有几分雍容气度。


    几位夫人手中的团扇“啪”地掉在地上，颤声道：“这、这简直是脱胎换骨啊！”


    卢夫人更是夸张，命丫鬟速去取来一套自己新制的锦缎衣裙给那仆妇换上。


    待她整理好衣装，仪态万方地站在众人面前时，满座皆惊。


    这分明就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哪还有半点洗衣仆妇的影子？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先前质疑最厉的卢夫人第一个回过神来，激动地拉住长乐公主的手，“殿下，你这化妆品，给我留一套。”


    自此，长乐公主的化妆品在长安城真正掀起狂潮，不仅贵妇们争相抢购，就连那些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诰命夫人也都坐不住了。


    而魏霜简的巧手，更是成了长安贵妇圈里最炙手可热的“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