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家的想法已经达成一致，那就是尊重ST-7自己的选择。”


    戴旬州不等那两名玩家反应，一锤定音。


    见状，郝子安的同伴对视一眼，知道温稚宁这边人多，干不过，只好在心头叹了口气。


    戴旬州一刻不停，干脆利落地转移话题，问众人道：“目前大家基础任务的进度怎么样？”


    “我完成了。”


    “我还没有，但快了，上次凹槽亮起的时间持续了一分多钟呢。”


    “我也完成了。”


    戴旬州颔首，“嗯”了声：“那就好。”


    温稚宁想到之前郝子安的状态，凑近那两名陌生玩家：“对了，哥哥，你们知道郝子安的污染值是多少吗？”


    那两人一愣，面面相觑：“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低？”


    “嗯嗯。”温稚宁小鸡啄米点头，“之前郝子安哥哥应该是因为污染值太高了，这方面受到一些影响……”


    他抬手，轻轻点击了下自己的太阳穴，示意郝子安脑子出了点问题，并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哦哦哦，好的好的。我们也会多注意的。”


    说话间，一旁，林怀军欲言又止，最后尴尬地挠挠头：“……呃，俺的种子目前一点进度都没有。俺还没见凹槽亮过。”


    伍立轩一愣：“林叔，你试过我教你的方法了没？”


    “你说冥想吗？试过了，但是没用啊，就连小温说的，把种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俺也试过了。可能是俺想象力不行，也做不到。”


    林怀军苦笑一声，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唉！俺之前怎么都没想过，任务竟然卡在这儿了……本来小温发消息，俺都不想来，就怕耽搁了时间，但又觉得或许能有什么线索……”


    戴旬州想了想，沉声道：“带我过去看看？”


    林怀军面露感激：“好好好，谢谢戴队长。”


    伍立轩：“我也去。”


    温稚宁踌躇了下，觉得有戴大佬和小伍弟弟在，林叔那应该问题不大，便没有跟上去，而是选择留下。


    百里嘉良显然也对斯沃洛更感兴趣，同样双手抱臂站在不远处。


    温稚宁拉着小骷髅的手，走到斯沃洛身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处盘腿坐下，面露好奇地问：“姐姐，你们的历史书上，还提到过什么关于骷髅战士的事吗？”


    斯沃洛：“……有的。”


    此时，小骷髅距离她很近，她目光盯着骷髅看，低声道，“一模一样……真的，和书本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温稚宁回头看了看，评价道：“应该说，除了身高一模一样吧？”


    斯沃洛：“……”


    小髅：“……”


    斯沃洛：“确实。”


    小髅：“…………”


    温稚宁：0v0


    斯沃洛开口：“那都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知道的内容，也都是我的先祖们讲故事般流传下来的情节，不一定对。”


    先叠了个甲，斯沃洛才继续，“他……他刚开始站在人类阵营这边时，其实是很不受待见的，毕竟他对外一直是骷髅的模样，光形象就吓坏了不少人……那时不少公民，甚至是高层都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因此十分抗拒他的加入。”


    温稚宁：“……嗯。”


    确实。


    当初打游戏时，系统就提议要藏好小髅，不能让其他人类看到，不止是对人类的保护，也是对小髅的一种保护。


    可在这个副本的故事背景下，小髅却主动走到台前……


    温稚宁抿了下唇，忍不住将脑袋靠在小骷髅身上。


    斯沃洛继续道：“……我的父亲只说，当时对付他的手段有不少，却没说具体有什么，或许是觉得我当时还是个孩子，不太适合听那些残忍的事情。但不论人类怎么说，怎么做，骷髅战士都……从来没有生气过，反而次次都救人类于水火。后来我和我的父亲讨论此事，还猜测过，骷髅战士或许曾经是人类，也或许很爱人类，所以才会如此不计前嫌，但我当时就在想，不管是哪一条原因，如果是我遭遇了如此对待，都没法轻易原谅人类，更别提继续提供帮助……”


    “所以。”斯沃洛说，“骷髅战士一直都是我童年的偶像，我想，他应该也是我父辈以及先祖们的偶像，所以关于他的故事，才一直在家族内流传。后来，我进入军队，收到相关文件后，就一直很想找到他……但……我从未想过，他竟然会成为，一直都是人类之敌的智械！”


    温稚宁：“……”


    温稚宁听得胸口闷闷的。


    他能从斯沃洛前面的只言片语中，想象到小骷髅在一群夹杂着坏人的人类中，都遭遇了什么。


    一旁，小骷髅伸手扯了扯温稚宁的衣服。


    温稚宁：“？”


    他扭过头去，下一秒，小髅凑近，将额头轻轻贴在温稚宁的额头上。


    一道机械音响起：“温稚宁阁下。”


    温稚宁在心中想：“……怎么啦崽崽。”


    听到这个称呼，那机械音一顿，才道：“您很爱人类。”


    温稚宁：“？”


    说完这话，小髅便放开温稚宁，再次恢复了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


    因为双方交流的时间很短，从外人的角度看，小骷髅似乎只是为了安慰温稚宁，才贴了一下额头，并不会多想。


    “……嗯？”


    温稚宁发出一声鼻音，他一脸茫然地想，小髅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个？


    他确实很爱人类，但那也仅限善良的可爱的……


    嘶。


    难道说……？


    温稚宁倒吸一口凉气，猜测出什么，他顾不得百里嘉良等人还在一旁，压低声音问：“你的意思是，当初……因为我爱人类，所以你才爱？”


    小骷髅黑洞洞的眼睛静静看着温稚宁，点点头。


    温稚宁：“……”


    温稚宁：“…………”


    小狐狸没忍住，嘴巴一瘪，眼泪顺着脸颊滑至下巴，啪嗒啪嗒掉下来，又被小骷髅伸手接住。


    这一举动，更是让温稚宁难受……


    他眨了下眼，胸口憋闷的实在厉害，压抑地几乎喘不过气，终于忍不住，当着周围所有人的面，一把抱住面前的小骷髅，大哭出声。


    “呜呜呜……呜呜呜……”


    “哇——”


    温稚宁从未想过，自己在小髅面前隐约表现出的喜好，竟然会成为伤害对方的武器。


    果然，当父母的一举一动，都会轻而易举影响到孩子的一生。


    他甚至后知后觉地想到，会不会正是因为他忍不住夸赞人类可爱，在游戏里的小骷髅，后期才会变成人类小孩的模样，只是他当时以为，这一切改变，都只是游戏设定而已……


    “对不起。”


    温稚宁哽咽道，“崽崽，对不起。”


    小髅轻轻拍了拍温稚宁的后背。


    温稚宁哭着继续说：“我、我根本不是一个好父亲……”


    小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