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五个卧龙凤雏，脑袋瓜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湛馈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五名耷拉着脑袋的“跟班”，他嘲道，“竟然有人想到要炸训练营，炸完不跑甚至还在原地待着的！真当那些老师都是吃素的，或者有我家那样的背景，给够钞能力，老师不管你们啊？”


    “要不是我今天中午去找你们，发现你们不在问了一嘴，你们就完蛋了，知道吗？”说话间，湛馈回头。


    他伸出手指，对着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踩影子的温稚宁脑袋点点点。


    温稚宁被点的一个趔趄：“呜呜。”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那我们还要去一对一帮扶吗？”


    湛馈白他一眼：“当然不用。”


    “芜湖！好耶！”


    温稚宁眼眸亮晶晶，握拳道，“湛哥的实力真是有目共睹，实在是太强辣！只需要动动嘴皮子，油盐不进的机械人就能放了我们，呜呜呜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啊！快让我们说谢谢湛哥！”


    ——五人小分队目前刚拿到生物实验室的钥匙，正准备进实验楼一探究竟，要是提前进入一对一帮扶计划，很可能会因为还没有发现的线索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那就有些令人扼腕惋惜了。


    一旁，云帆立刻接：“谢谢湛哥！”


    湛馈赞许地看云帆一眼。


    “总之，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几个出任何意外，需要我再去捞人了，尤其是你，还有你。”湛馈扫视过五人，点了点之前带他去旧时代的温稚宁和云帆。


    他眼眸中闪着精光，握紧右手，“明天中午，我一定要杀死元景同！”


    温稚宁：“好好好！明天一定！”


    明天谢同构一定打得你屁滚尿流！


    一路如此吹捧着，六人才从禁闭室回到教学楼，在大厅与湛馈告别后，林来离开了一会，再归队时低声解释：“我把手机还给张仁充电去了。”


    这个小插曲对众人来说不值一提，因为今天真正的重头戏是——


    实验楼生物实验室。


    晚上放学后，温稚宁在食堂里大快朵颐，含糊道：“我自己选的比机械人分发的工作餐好吃多了呜呜呜！”


    “是是是。”云帆看得好笑，“机械人老师哪有你的眼光好。”


    温稚宁挺胸：“等我以后回去了，还能做个吃播！”


    云帆眨眨眼：“吃播是……”


    一旁，林来看了眼时间：“走？”


    云帆一顿，“嗯”了声。


    提前吃完饭的两人先去寝室楼找阿姨借手电筒，余下一脸怨念，还在念叨咪神肚皮的宋士献，和拿着一把指甲刀，将自己的指甲修剪的更加圆润整齐的杜见曦，直到温稚宁吃饱喝足，五人齐聚实验楼前。


    实验楼残旧破败，散发着诡谲的气息。


    “准备好了吗？”林来分发手电。


    温稚宁重重点头，神色坚毅：“准备好了！”


    杜见曦拿出钥匙：“我也准备好了。”她耸肩，“别的不说，保管这个可太累了，下次再有类似情况，该云帆保管了。”


    确实！这把钥匙体积不大，拿着的杜见曦时刻都要担心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导致钥匙丢掉。尤其从昨晚开始，五人的经历……呃，根本称不上稳当。


    云帆举手投降：“好好好。”


    温稚宁也立刻谄媚地上前，给杜见曦捏肩膀：“辛苦曦曦姐啦~”


    杜见曦轻笑一声：“你这小孩儿，确实讨喜得很。”


    一旁，宋士献忍不住感叹：“我之前过的几个副本，玩家都是为了一个线索打得头破血流，结果到了咱们这儿……”


    怎么都开始推脱，谁也不愿意拿重要道具了？


    画风完全不一样啊喂！


    但不得不说……


    这样的感觉还真不赖。


    众人闲聊着，依次往实验楼里进。


    四楼，五名玩家站定。


    楼梯周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入目所及，只有手电筒散发出的光，照亮众人的前路。林来上前一步，主动把着钥匙孔，杜见曦神色凝重地将钥匙插进去，轻轻转动，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咔”的一声响，锁开了。


    五人对视一眼。


    林来伸手，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吱呀”音。


    陈旧腐朽的气息顺着缝隙扑面而来。


    温稚宁眯起眼，下意识抬起鼻子嗅了嗅，闻到里面一股浓重刺鼻的消毒水气息，非常难闻，他皱了皱眉头，抬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感觉自己被暗算了。


    门完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黑暗走廊。


    云帆率先开口：“我先进。”


    她胆子最大，也最有担当，走在众人最前方，警惕地往里走。


    其余人立刻跟上。


    生物实验室的布局和其余几个实验室相同，但众人就是觉得，这里的氛围明显比别的地方更阴森恐怖——越往里走，消毒水的刺鼻味道就越重，熏得人头晕目眩，精神都有些恍惚，明明没通电，头顶的灯却在不住频闪，手电筒偶尔照射进身侧的教室内，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温稚宁擅长脑补，很不想听到这种声音，可惜他右手拿着手电筒，只有左手空着，捂住左耳还有右耳，捂住右耳还有左耳，最后崩溃地放弃，走到人群最中间，几乎贴着林来前进，却还是感到害怕。


    心脏“咚咚咚”飞快地跳，温稚宁低声嘟囔：“好黑啊。”


    他一方面告诫自己不要乱晃手电筒，毕竟按照小说里的情节定律，乱晃一定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另一方面又因为看不清四周没法提前预知危险的到来，心里感觉很没有底，更害怕了，只能一双眼睛到处乱瞟，可又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简直是究极悖论！


    温稚宁越来越害怕，整个人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


    突地，手电筒晃过左手边的教室——


    “啊啊啊啊啊！”


    温稚宁0帧起跳，挂在林来身上，双手死死抱住林来的脖子。


    林来：“……”


    其余四人反应速度非常快，手电筒的光齐齐朝着温稚宁刚刚看的方向照去……


    “我去！”宋士献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想了想，又上前两步，挨着林来。


    林来：“……这有什么。”


    只见身侧，紧挨着玻璃窗的教室内，竟摆放着几颗石膏头！那些石膏头做得惟妙惟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且认真雕刻了眼睛，因为周围比较黑，所以灯光一打，乍一看跟真的人类，趴在窗户边盯着他们五个人看。


    “这里怎么会摆着这些玩意儿？”云帆凑近了一点，好奇问，“生物实验室需要用到石膏头吗？”


    杜见曦迟疑：“应该不需要……吧？这搞得我也有点不确定了。”


    众人面面相觑，文盲人设不倒。


    “好了，这些都是假的，不会动，别害怕。”林来拍拍温稚宁的肩膀，“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温稚宁：“呜呜呜好叭。”


    林来手电筒晃了晃前面：“还有两间教室，继续往前看看？”


    云帆：“走。”


    温稚宁：“。”


    真的好羡慕胆子大的人哇！


    小狐狸拉着林来的衣角不撒手，小心翼翼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在心里用平生听过的最脏的话辱骂回廊。


    天杀的！


    为什么要把他拉到这种地方来受罪！？


    邦邦给回廊两拳！


    云帆蹙眉：“别说，这些石膏头看久了还真有点恐怖……”


    她依然走在最前面，带领着众人来到倒数第二个教室处，里面一排排，摆放的全部都是石膏头，而且其中一部分上了色，比前一个教室里的还要逼真。她加快脚步，走到最后一个教室往里看了看：“从石膏头教室开始，后面的三间教室陈设各不相同，应该是我们要找的目标教室。”


    她迟疑看了眼温稚宁和宋士献，“你们俩行吗？”


    温稚宁深吸一口气：“行！”


    小狐狸绝对不能拖团队后腿！


    冲鸭冲鸭——


    温稚宁心一横，眼一闭，冲进最里面的教室。


    生物实验室内同样长时间无人使用，但这里的受损程度看起来比五楼的计算机房和楼下的化学和物理实验室都要小很多。


    就像是……


    在其余几个实验室都废弃的情况下，只有生物实验室还在被使用。


    教室内，


    一排排浅蓝色的桌子整整齐齐，上面俱都摆放着被固定在台面上，经过漫长的时间已经完全风干，几乎闻不到臭味的青蛙、老鼠等小动物的尸体。温稚宁抿了下唇，特意观察了下，发现这间教室内的尸体五花八门，甚至还有……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崽的。


    看到这一幕，温稚宁脸上的表情反而趋于平静，他眼眸有淡淡的紫光闪过，好在教室内非常黑暗，没人看见。


    “……呃。”


    一旁，杜见曦最后一个进来，她蹙起眉，飞快掩住口鼻。


    “这个年纪的学生该学解剖这些小动物吗？”林来疑惑道，“而且这种课，解剖的动物不同也可以？”


    一般不都选专业解剖用的小白鼠，好方便老师讲课？


    这桌子上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动物。


    该不会是在学校里抓的吧？


    林来紧蹙眉头。


    杜见曦四处转悠，闻言答：“可能因为不是在解剖，而是在做标本？之前在其他实验室，不是已经判定生物实验室是在做标本了吗？所以动物不同也问题不大，只要体型差不多应该就可以了吧？”


    林来低低应一声：“也是。”


    温稚宁探头探脑，却觉得不对。


    “……奇怪。”云帆不怕这些，她甚至用手电筒对准台面上的小白鼠尸体，仔仔细细地凑近观察，低声念叨着什么，之后抬眸看向众人，“你们快来仔细看，这些小动物的尸体有问题。”


    ……有问题？


    温稚宁飞快挪过去，目光落在小白鼠身上。


    这只小白鼠四肢都被捆住，整只鼠摊开来放在台面上，它已经完全风干，薄的像一张纸片，但——


    温稚宁发现什么，面露惊讶，连忙挪到旁边，发现旁边放着的是一只青蛙，竟然是同样的状态，只是时间太久，尸体也有部分损坏，不仔细看不太好发现。温稚宁瞪圆眼睛，立刻举手道：“啊，我知道了！云姐是想说，这些小动物身体都是完好的，被切开的地方都只有脑袋！”


    “嗯？”杜见曦一看，“还真是。”


    “脑子有什么好切的？”宋士献嘟囔。


    “……确实。”林来皱眉，“做标本根本不需要切开脑袋，甚至对标本而言，动物整体性越完整越好，而解剖一般都是开膛破肚，进行全尸解剖，我比较能想到的只需要切开大脑的研究，只有神经解剖学和疾病研究之类的，但这确实不应该是训练营这个年纪的学生该学的内容。”


    “总不能是新上任的校长戈鸣巨巨巨变态，故意带着训练营的人搞这种事情，想培养出来一群小变态吧？”


    宋士献说着打了个哆嗦，“我靠，这些越看越渗人。”


    “赶紧找一下线索，然后去下一个教室吧。”


    “行。”


    温稚宁单独站在原地，他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放在小动物的尸体上，做了个帮对方合拢眼睛的动作。


    宋士献见状调侃道：“我们宁宁公主现在不怕了？”


    温稚宁小声说：“不怕。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温稚宁其实理解小白鼠的存在，也知道人类那边同样会有大体老师，都是为了社会进步而存在的。


    但在现实生活中，所有用到实验动物的科研人员或是学生们，都会遵循3R原则，尽量减少实验动物们的痛苦，但很明显，回廊里，这间教室里的动物们不一样……他们是被活体切开头颅死去的。


    小狐狸简直不敢想，这些小动物们该有多害怕，多疼。


    他轻轻抚上最后一只小猫崽的眼睛，叹了口气。


    “安息吧。”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紧接着，一个黑影出现在走廊，连滚带爬飞快跑过温稚宁等人所在的教室，朝着前方去了。


    温稚宁：“？”


    嗯？那边不是墙吗？难道还有路？


    “……这个地方还有别人？”云帆和林来对视一眼，也都感到惊奇。


    云帆距离教室门最近。


    她做事向来干脆利落，想也不想快步上前，刚出门探头看了眼刚刚跑过去的黑影，再一转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飞快回身，“嘭”的一下将教室门锁紧，语气温柔平静，尾音却带着一丝颤抖：“快来帮忙堵住门。”


    “好嘟好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凭借这一句话，温稚宁也能意识到门外肯定有危险，他第一时间响应，快步走过去，刚抵在门上——


    只见一个飘在空中的石膏头，突然出现在温稚宁旁边的窗户处，它索性将自己放在窗台上，瞪着一双硕大的不会眨动的眼睛，拼命往教室里面看！


    温稚宁：“！！！”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刻，小狐狸真的好想像昨天的献哥一样，直接晕过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