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温稚宁语气崇拜，“云姐好厉害呀！真是好人有好报！”


    看到现场却没帮忙而是选择直接走开的林来：“……”


    总觉得走在大街上突然被踹了一脚。


    宋士献迫不及待问：“然后呢？”


    云帆：“然后就快到上课时间了，我怕来不及没多问，只知道她之所以来这里当宿管，就是为了她儿子。不过我和阿姨约好了，下午放学后带着你们去找她，到时候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稚宁星星眼：“哇……我们要得到新的线索了！云姐牛逼！云姐赛高！”


    宋士献又问：“那这和破局有什么关系？一个被霸凌的人说明不了什么吧？而且还是个之前从未出现过的边缘人物。”


    墙头草温稚宁闻言，用手托着下巴做思索状：“确实嗳……”


    云帆解释：“至少说明我们在旧时代里做的一切都会影响到现在，甚至是改变现在，所以旧时代肯定还有我们没找到，与现在相对应的线索。”


    她看向温稚宁，“再往深处想，就像小温之前说的，一个人前一秒可能是不幸的，但下一秒就可能是幸福的。这句话或许不只是表面意思，而是——我们在旧时代里做的一切，都会影响到现在的幸福排名。”


    温稚宁恍然大悟：“啊对对对对！”


    杜见曦开口：“……所以我们每次去旧时代，都只有那几个固定的场景，且问不出什么线索，是因为回廊不是让我们在里面找线索，而是让我们改变谢同构的未来。基础任务也不是找到那个幸福的人，而是让谢同构成为那个幸福的人？”


    ——旧时代的一切，都围绕着谢同构的剧情展开，那么更改剧情后，变得幸福的人应该就是谢同构了。


    温稚宁嘀咕道：“哦……怪不得。”


    怪不得当时小狐狸问，影响谢同构幸福的因素是什么，谢同构没回，他还以为是涉及隐私对方不想说，现在看来，这不是在问考官要答案吗？


    考官没生气都算不错的了！


    林来沉思片刻：“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别着急下定论。一切等去找完宿管，以及探索完实验楼，整合一下消息再说吧。”


    墙头草温稚宁想了想，选择再次倒戈：“对！还是林哥考虑的周到！”


    众人：“……”


    云帆忍了忍，没忍住，上手搓温稚宁的脑袋。


    “我的发型！”温稚宁护住脑袋，吱哇乱叫。


    不管怎么说，有了新线索就是好事。


    众人下午上课时的精神面貌都比之前好上许多。


    等到放学，众人先去食堂吃过饭，之后齐聚寝室楼一楼的宿管阿姨房间。


    这还是温稚宁头一次在白天见到宿管阿姨。


    白天的阿姨是正常人类，瞧着五六十岁，很面善，只是身上的气味没有云帆他们的好闻，似乎因为这些年的经历，她眼角纹路非常深，眉宇间透着无尽的疲惫，满是被生活蹉跎过的模样。


    见来的人比较多，她主动搬出板凳，自己则坐在简单的架子床上，且不动声色地远离温稚宁，之后望向云帆，未语泪先流。


    她哽咽道：“我……是这样的。我们家是农村出身，不富裕，更没有什么权势，我儿子当初能考上这所训练营，靠的全是他自己的努力。我这个当母亲的，非但一点助力没给，甚至还成了他的拖累……”


    温稚宁一看别人哭，自己也想哭了。


    他主动抽出一张纸，巴巴地凑过去，递给宿管阿姨。


    阿姨一顿，小心翼翼将纸接到手中，又飞快往旁边挪了挪，整个人几乎挨着床边，一副能距离温稚宁多远有多远的模样。


    温稚宁：“？”


    啊？


    这个阿姨好像有点怕他……？真的假的？不确定，再试试。


    温稚宁又凑过去一点。


    已经快从床上掉下去，却只能拼命往旁边缩的宿管阿姨：“……”


    一旁，亲眼见到过咪神一脸凶相，恶狠狠啃掉黑雾版宿管阿姨的眼睛的宋士献，非常能理解此刻阿姨的惧怕情绪。


    毕竟温稚宁是咪神的恩人，被咪神罩着，


    要是温稚宁一个不高兴，咪神不得直接来找宿管阿姨的麻烦啊？


    于是，宋士献贴心地伸手拉住温稚宁，指了个最远的距离：“来来，小温同学，你坐这边。”


    温稚宁看看宿管阿姨，又看看宋士献，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嗅到轻微的小三花腺体留下的气息，便乖乖坐过去：“好嘟。”


    宿管阿姨隐隐松了口气。


    她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裤子，继续道：“我儿子杜伟志……他是个胆子很小的人，小到在学校里遭受不公，只敢藏着掖着，不敢告诉我和孩子他爸，怕我们俩到学校来，反而受羞辱打压；小到放学后被堵在厕所里殴打得浑身是伤，被我发现了，都只敢说是自己摔的；小到被泼了开水，也不敢声张，自己默默忍着，直到伤口发脓、溃烂、感染……”


    一段话，说得在场玩家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是亲眼看到过这一切的林来和云帆。


    “……后来他死了，就死在学校。”


    宿管阿姨表情有些麻木地说，“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突然接到电话，说让我和孩子他爸去领尸体。我甚至以为是什么诈骗电话，到了学校就看到，他一个人，就那么被孤零零放在实验楼的走廊边上，周围人来人往，但大家好像都看不见他……他甚至连件盖住脸的衣服都没有。”


    温稚宁抿着唇。


    他鼻头酸的要命，眼泪控制不住，扑簌簌往下掉。


    但温稚宁并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只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抬手擦着自己的眼泪。


    “我家伟志还活着的时候，不曾提起过当初在学校里遭遇的一切，只说自己对不起一个人，那就是你。”宿管阿姨看向云帆，“孩子……”


    她忍不住上前，握住云帆的手，“他一直想请你原谅他。”


    云帆听到杜伟志的遭遇，也很难过，低声说：“阿姨，我没有怪过他。”


    “好好好。好好好。伟志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很高兴。”


    阿姨用纸巾擦了擦泪，“后来，我和孩子他爸想找学校讨个说法，但无人理会，从那天开始，生活都变得艰难起来。”


    “孩子他爸所在的公司直接把他辞退，私下告诉他，是因为有人在刻意针对，他再去找工作，没有一家愿意收，我也是……”


    宿管阿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辛苦的生活，“最终，孩子他爸受不了，选择跟我离婚，重新组建家庭，但我却不能，也不愿意接受我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走投无路之下，我找到平安医院整容换了身份，应聘成这里的宿管阿姨，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一个叫元景同的学生。”


    众人听到元景同，并不觉得意外。


    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答案。


    “那后来呢？”温稚宁问，“您报仇成功了吗？”


    宿管阿姨：“……”


    她面露痛苦，“我当时暗中联合了很多同样受到元家压迫的学生，但元家实在手眼通天。我们失败了，那些学生都被勒令退学……是我害了他们，如果他们没被我煽动一起对付元家，至少还能完成学业。”


    “再后来……”


    宿管阿姨正要说什么，突地露出迷茫的神色，“再后来，我们……我……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她抬手，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后来怎么了来着？”


    玩家们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再后来，应该就和宿管阿姨变成黑雾的事有关——人的大脑是有自我防御机制的，她记不起来实属正常。


    “没关系，阿姨，想不起来就算了。”云帆上前，扶住对方安抚道，“我们会让元景同付出代价的。”


    她看向众人，“以后在旧时代，见他一次打他一次，OK吗？”


    温稚宁立刻举双手赞成：“OKOKOK！”


    小狐狸摩拳擦掌。


    打架什么的，他最会了！


    林来等人也没有任何异议。


    “咳，那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云帆上前，晃了晃宿管阿姨的手臂，温温柔柔地撒娇道，“阿姨，以后您晚上巡逻的时候，就避开女寝208，男寝303和304呗？我们都可害怕您了！”


    “还可以这样？”


    杜见曦一喜，立刻开口，“对对对，求求您了。”


    ——不说别的，杜见曦都已经好多个晚上没睡一个好觉了。


    她一扭头，见宋士献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温稚宁乖乖坐着，似乎事不关己，忍不住催促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快跟我一起求宿管阿姨。”


    温稚宁：0v0


    可是……


    本来宿管阿姨也不想去他的寝室呀。


    不过温稚宁是一只非常听话的小狐狸，闻言立刻双手合十：“求求阿姨了！”


    宿管阿姨：“……”


    不是！你们？求我？求我不要去你们寝室！？这、这对吗？


    我还想求自己不去你们寝室呢！


    阿姨简直崩溃，摆摆手说：“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


    “谢谢阿姨！”


    说话间，温稚宁还想起一件事。


    “对了阿姨。”他好奇问，“当初跟您一起维权，最终被退学的人当中，有一个叫谢同构的学生吗？”


    “谢同构？”阿姨一怔，“我记得这个名字。”


    众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他在我最开始想找人联合起来的时候就出现过，劝说我放弃……我那时候没有听他的，反而一意孤行，后来没有等到我们维权，他就主动退学离开了。”阿姨叹息，“他其实是一个好孩子，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嗯？


    谢同构主动退学离开？


    发生了什么？


    温稚宁等人对视一眼，云帆立刻问出这个问题。


    阿姨却摇头：“不知道，当初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办理手续走了，等我发现他不在，还是因为听到有人说，年级第一换人了。”


    “而且。”阿姨皱眉，再次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我总觉得，我好像还在哪里听过他，是他退学后的事……他好像还帮过我什么，但我记不清了。唉。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对不住，说是想帮你们，但其实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她挫败道，“我这一生，干什么都没有价值。”


    云帆摆摆手：“阿姨您别这么说。”


    ——其实，当阿姨认出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在提供帮助了。


    时间不早，众人又零零碎碎提了很多个问题，不过阿姨能答出来的不算多，最后，她将五把手电筒从抽屉里拿出来：“电池都是满的，给你们用。”


    温稚宁：“谢谢阿姨~”


    宿管阿姨一脸怨念：“不用客气，你以后让……不要再吃我就行了。”


    “啊？”温稚宁问，“您说咪咪吗？”


    宿管阿姨拔高音量：“咪咪！？？”


    她一脸震惊看着温稚宁，“你……你是怎么说服……TA接受这个名字的？”


    温稚宁：0.0？


    “算了算了。你们快走吧，以后我想起什么，会主动找云帆的。”


    “好喔~”


    五人小队人手一把手电筒，告别阿姨后离开，直奔实验楼。


    中途，云帆低声说：“还好宿管阿姨不知道幸福排名。”


    要是她看见元景同排名第一，是目前“最幸福的人”，估计会当场气成一坨黑雾。


    温稚宁“嗯嗯”两声，却有些心不在焉。


    “小温在想什么？”云帆凑近过去。


    温稚宁看云帆一眼，小声说：“我觉得，好人有好报，坏人也该有恶报。”


    “对。我也这么认为。”云帆握拳，“所以等明天中午，我们就去狠狠拉元景同的鼻环！让他也尝尝被打的痛苦滋味！”


    小狐狸眼眸瞬间亮起：“我也——呃，我争取！”


    不过。


    温稚宁心想，这不够。


    对比那些受到伤害的人而言……这远远不够。


    云帆注意到温稚宁的低落，轻轻拍了拍温稚宁的后背安慰。


    众人一边聊着目前手头的线索，探索究竟该如何利用旧时代的场景改变现在，一边翻进实验楼。上次来，众人探索的是位于五层的计算机信息技术室，这次，该轮到四层的生物实验室了。


    然而，当温稚宁等人哼哧哼哧爬上去，却傻眼了。


    “……生物实验室竟然是锁着的？”


    众人面面相觑。


    温稚宁眨眨眼：“我以前玩游戏的时候，这种锁着的地方，一般都有关键线索。”


    “道理我们都懂，但怎么开？”


    “都退后一点。”林来张开双臂，说着抬起腿，狠狠踹上去！


    大门纹丝不动。


    林来：“……嘶。”


    倒吸一口凉气的林来蹲下，缓缓抱住腿，肉眼可见的红温了。


    “……好了不用努力了，这应该是回廊的剧情规则。”云帆同情看林来一眼，“规则要求我们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这扇门。”


    温稚宁将手电筒对准门锁：“钥匙孔长这样。”


    众人齐齐扭头，期待地看向杜见曦。


    杜见曦：“？？？”


    杜见曦深吸一口气，御姐风范早已消失无踪，“喂我说你们不要太离谱了，谁没事会记得一把钥匙的纹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