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我
作品:《我的崽不可能都是无限流BOSS》 元景同年纪轻轻,长相勉强端正,但已经很有社会青年的感觉。
他的穿着与周遭学生们格格不入,是那种非主流类型。在校必须穿校服的规定落在他身上根本没用,他不会遵守,也从不在乎众人异样的眼光。
似乎是在标新立异,也似乎是有什么特殊情结,除却耳洞外,元景同还打了唇钉和鼻环,脸上简直要素过多。
小狐狸看着对方,忍不住缩缩脖子,感觉嘴巴和鼻子都有些幻痛……
尤其是鼻环!
不是说元景同是个校霸吗?他搞这个,就不怕跟人打架的时候有人故意抠住他的鼻环不松手?老天鹅,那该有多疼啊!?
……糟糕。
脑子里突然有画面了。
温稚宁飞快低头,双手欲盖弥彰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么说起来……
温稚宁又想,现在的元景同已经不止是伏地魔和曹操的结合体了,还得再加上一个《大话西游》同款牛魔王。
另一边。
元景同已经站上讲台。
他神色倨傲,居高临下看着众人,享受着全班同学的注目。
“我宣布,从今天起,池可可就是我的新任女朋友,谁敢对我女朋友不敬,就是在对我元景同不敬!”
他始终维持着自己的人设,气泡音越压越低。
温稚宁听得有些神游。
突地,元景同双手用力拍向桌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吓到了不少学生,同时目光如炬,朝温稚宁射来,“尤其是这位——温稚宁同学。我听说,我女朋友之前借了你的钱,区区一千块,你就敢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找我女朋友的麻烦,呵呵,我女朋友不要面子的吗?我不要面子的吗?”
元景同这话一出,整个班级的同学都齐刷刷看向温稚宁。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哎呀,我就说要出事的吧!”
“啧,这钱就当打水漂了呗,虽然难挣,但也总比现在这样好吧……得罪了校霸,以后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就是就是。还连累我们一起……”
就连不远处的池可可,目光都不禁落在温稚宁身上。
而当事人丝毫不惧,忍不住嘀咕道:“什么区区1000块,明明是1470块。”
温稚宁声音不大,班级里很多学生都没听清。
但同桌听清了。
后者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温稚宁,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质问:“温稚宁,这是重点吗!?你是不是缺心眼?完了完了,你以后等着挨校霸的打吧!以后出去,千万别说咱俩认识!”
他搬着自己的凳子,飞快往隔了一条走廊的同学身边靠。
讲台上,元景同皱眉,下意识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
温稚宁眨眨眼,怕元景同听不清,双手合拢,大声道,“我之前找池可可要钱的时候,你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呀。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吗?还是说,你今天来其实是来帮池可可还钱的?”
“也对,对元哥来说,区区1470算什么呀?”
小狐狸做恍然大悟状,一双眸子弯成月牙,伸手道,“好的元哥,谢谢元哥,祝元哥生活大吉大利!也祝您和池可可未来锁死,钥匙我吞了!要不再四舍五入一下,您直接给转两千吧,也省的找零了。您看咱们是现金还是转账?”
元景同:“……”
众人:“……”
此时此刻,坐在温稚宁前后左右的学生们,看看温稚宁,又看看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就会发狂的元景同,无比认同温稚宁同桌的行为。
他们纷纷选择效仿。
只一秒,温稚宁四周便没了人,形成一圈真空带。
温稚宁:0.0
……好叭。
小狐狸心想,如果元景同还是拒不还钱,待会儿跟对方打起来,他可要功德-1,卑鄙无耻地去扯对方的鼻环了!
如此想着,温稚宁目光灼灼看向元景同。
小狐狸还没试过用如此不要脸的肮脏手段去跟人打架!而且这里是回廊,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有老师请家长,总是霸凌别人的校霸被当众殴打,鼻青脸肿求饶的模样,看起来也会很有意思吧~!
如此想着,温稚宁突然兴奋起来了。
讲台上。
不知道怎么的,被温稚宁注视着的元景同只觉得周身一冷。
他面皮绷紧,回想刚刚温稚宁说的话,顿觉自己的权威被挑衅,怒火中烧。
一千、五千,甚至是一万,五万,对元景同来说都不算什么,但他不喜欢温稚宁跟他说话时的态度。
——从出生起,含着金汤匙的元景同就过着顺风顺水的生活。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因为他的父辈和母辈,拥有着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特权。
金钱、权利、地位。
十几年的人生中,元景同身边围绕的,几乎都是对他阿谀奉承的人。
当然,他也遇到过不少刺头。
那些人自诩清高,瞧不上元景同平日里嚣张跋扈,唯我独尊的模样,实际只要元景同勾勾手指头,略施小计,那些人就只能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过来求饶。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他的人了。
不愿意跟他调换实验数据的谢同构算一个。
如今出言不逊的温稚宁也算一个。
也是巧。
这两个碍眼的人,竟然还都是同一个班的……
元景同目光阴沉下来,衬得原本还算端正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元景同突然伸手,拿起讲台上的粉笔盒,用力朝温稚宁的方向砸去!
“啊!”有反应快的学生,只来得及叫喊一声。
温稚宁“唰”一下站起身。
他眼睛眨也不眨,盯着空中的粉笔盒,眼睛蒙上一道微不可见的紫气,霎时间,周遭时间都仿若变慢,小狐狸能清楚看到粉笔盒的运动轨迹。
好在元景同砸过来的力道很大,准头还算不错,粉笔没有从里面掉下来殃及他人,只有距离稍近的位置掉了些粉笔灰。
温稚宁适时伸出手,正要精准接住那粉笔盒子,再反砸回去——
“……歘。”
眼前的一切如同游戏场景的时间调整,周遭的人、事、物都在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疯狂变化。窗外头顶炙热的太阳落下,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再次出现,将整个教室映照出漂亮的绯色。
终于,时间加速停止。
温稚宁仍旧站在原来的位置,手臂伸着,却没能接住那个本该砸过来的粉笔盒。
他观察四周。
——整个教室空空荡荡。
元景同消失了,同班同学也消失了,连谢同构都不在。
“……唉。”
小狐狸收回手,叹一口气,面露遗憾,“拉不成环了。”
“拉什么环?”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
温稚宁扭头看去。
谢同构拎着一个袋子走进教室,主动坐在温稚宁对面。
“没什么。”温稚宁看着对方,小声嘀咕,“看吧,我就说……”
进了这里后,时间地点根本没得选,短暂的剧情过后,时间就会加速,变成如今这样跟谢同构两人独处的局面。
可恶,学校里的学生都放学走光了,他上哪儿去找线索,惊艳所有人呀?
小狐狸慢吞吞将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清冷少年身上,开始思考直接打谢同构主意的可能。
谢同构仿若没注意到温稚宁的视线:“伸手。”
温稚宁乖乖伸手。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手背上竟然有一道轻微的擦伤。
咦?
什么时候受的伤?
温稚宁面露好奇。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谢同构垂眸,轻轻托住温稚宁受伤的手,他拿起棉签,蘸好碘伏,轻轻抹在温稚宁的手背上,低声说,“竟然连元景同都敢惹。”
“这有什么的?我说过啦,我又不是打不过。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先欠钱不还的。”
温稚宁嫉恶如仇,最看不得这种坏人嚣张了!
他说完,突然想到什么,身体一僵。
等等……
刚刚时间飞速流逝,温稚宁根本没过那段剧情,但既然手上有伤,说明后续内容直接被补全,他还是和元景同打架了?那——
温稚宁连忙放低身体,几乎趴在桌面上,从下往上看谢同构的表情:“后来呢?元景同怎么样了?我打过他了吗?他代替池可可还钱了吗?”
他盯着谢同构,不放过后者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妄图从中提前推测出答案。
谢同构喉结微微一滚:“……嗯。你打过了。元景同也给钱了,两千。”
温稚宁:“!!!”
小狐狸猛猛松了口气!
哇!哇哇!真是太好啦!
谢同构给池可可补课的辛苦费终于要回来了!
温稚宁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见状,谢同构眉眼愈发柔和,继续道:“元景同浑身都是伤,连滚带爬逃走了,全班同学都很惊讶,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嘿嘿嘿。”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一想到那个场景,温稚宁就爽起来了。
他眉飞色舞,得意洋洋道,“我就说嘛,我这么厉害,都能一拳把你打飞,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小小的元景同!?”
谢同构:“……”
谢同构慢吞吞说,“确实。”
“擦好了。”
谢同构将碘伏的盖子合上,又把已经用过的棉签细心地收进密封袋里,放进贴身口袋,叮嘱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要碰水。”
“好嘟。”小狐狸抬手,欣赏自己手背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浅浅伤痕,“这是我身为男子汉战斗后赢得的荣誉勋章!”
说到这里,温稚宁想起谢同构那坎坷的未来,没忍住,叮嘱道,“谢同构,你以后离池可可远点。”
谢同构抬眼:“怎么了?”
温稚宁飞快看看四周。
——明明知道教室里没人,但小狐狸还是有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感,他压低声音道:“曦曦姐说,她之前看到池可可放学后上了元景同的车。他们两个……呃,感觉都不是什么好人,反正你以后离他们远点就是了。”
“这样。”谢同构颔首,“好。我听你的。”
“我不在的时候,元景同要是找你麻烦,你打不过就先跑,等以后我来帮你。”
“……你会来吗?”
温稚宁一顿,多看谢同构一眼,认真想了想,说:“emmm,最近一段时间会,但是未来不确定。”
等通关这个副本,以后就见不到谢同构了吧?
谢同构闻言,放在桌下的手一动,指甲重重掐入皮肉里,从喉咙里缓慢压出一声回应:“好。”
他语速慢,表情却很认真,说,“我可以等你。”
“好!等我到了,一定帮你打他个落花流水!”温稚宁说罢,问谢同构,“你知道校花校草排名吗?”
这两个话题跨度有点大。
但谢同构毫不在意,应道:“之前听说过,但我不怎么关注这些。”
温稚宁好奇问:“不是每周都要投一次吗?”
“是。”谢同构说,“元景同是一个虚荣心很强的人,他确实要求所有人都要投票给他,且每周进行一次排名,无一例外,但一般这种集体性很强的投票,还有教师评分表之类的,都是班长直接代填的,跟我们没关系。”
“原来如此……那你知道班里谁会偷偷带手机来吗?”
“你想看手机?”
“对。”温稚宁坦然道,“我想看看那个校花校草排名。”
“……好,我可以帮你借。等明天放学,你来找我。”
“哇!好的好的,感恩感恩!”
温稚宁双手合十,看着面前端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谢同构,心想,好乖哦。
跟他在游戏里的崽崽们一样,他说什么崽崽就答应什么,可可爱爱!
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夕阳下的火烧云静静流淌进教室;微风徐徐,扰乱窗边的树叶发出婆娑的声响;头顶还在旋转的风扇发出点点不明显的噪音;蝉鸣与远处人工湖畔的蛙声交织成一片。
这一切的一切聚集在一起,呈出盛夏。
不得不说,谢同构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搞得温稚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的温稚宁紧接着又问:“那你之前写的童谣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最幸福的人是失忆的人吗?”
谢同构一愣:“我……我也不知道。”
温稚宁:“啊?”
“我其实不知道最幸福的人是谁。”谢同构低声说,“很久很久以前,我一直以为那个最幸福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