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俞知从未有过的体验。


    这辈子身体上的第一次，也是这两辈子心灵上的第一次。


    她支着头，认真地打量着方才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人。


    贺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过来。”


    俞知趴在他胸口。


    结实的胸膛总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指腹轻轻地在贺野胸膛滑来滑去，点点停停。


    像第一次喝醉时那样。


    “俞知。”


    “嗯。”


    “你刚才想说什么？”


    “刚才？”


    “嗯。”


    “多久的刚才？”


    她刚才可是说了好多单个汉字……原来自己也有这样的一面……俞知身体上的红润到现在还是明显的。


    在郑思思跟前装大尾巴狼，在贺野面前她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张白纸。


    贺野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就是，我刚开始时候的刚才。”


    “我想说，你要是跟我睡了，以后可就不能出现了了思思之流了，我不是那么容易甩开的人。”俞知抿了抿唇，“除非我不喜欢你了，我想跟你离婚。否则……总之你懂的。”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滑下身子，把头埋进薄毯子里。


    贺野捞起她，把她搂在怀里，“本来就没有了了思思。”


    都是之前的人设罢了。


    他那个不怎么样的名声，刚好也绝了爷爷死前想要他联姻的念头。


    童年和早慧让他的口味变得刁钻。


    他对女孩子的带着天生的欣赏和疏离。


    如果他不能确认自己非她不可，他宁可孤独此生。


    他追求生理心理双重喜欢。


    第一次见她，隔着人群，看到她拿着一张纸条，在香洲的独栋公务附近找人询问他。


    他就知道，他生理性地喜欢这个人。


    所以，当俞知演技拙劣地凑上来，他便允许了自己偏轨的决定。


    他知道俞知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


    他告诉自己，男人对年轻漂亮的女孩有生理性冲动是很正常的，想让她跟自己又多一点接触也是很正常的，所以……明知道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护着她却偏偏拉着她跟自己领证。


    他做人设骗贺家人时很用力。


    骗自己时也很用力。用力到现在十分后悔之前临时安排自己出国的决定。


    想睡俞知这件事，从第一次见她就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他低头再次吻着俞知。


    好久，得了一口喘息的俞知，略带心塞地问：“你真的好会亲，贺野。”


    你到底亲过多少女孩子啊……光在脑子里想想都开始吃醋了。今天之前，她都没有这个感觉。


    “这个需要经验吗？”贺野表示，他是从书里和影视剧里学来的。


    情到浓时的一切行为，发自本能而已。


    “我其实没有追女生的经验。”贺野说的是实话，从来都是女生追他。


    “你确实也不需要。”俞知倒也没有沉溺在没用的情绪之中，“你不需要追，你看中那个女生，对她笑笑就算追了。”


    “是吗？”


    贺野有些疑惑，他刚才那十八般武艺算不算呢？


    “你也没追求我，我不是也跟你这样了。”


    “我觉得结婚，就是最好的追求方式。”贺野澄清，“倒也不用加上也，毕竟我也是头婚，贺太太。”


    他母亲生前最痛苦的就是，没有和贺敦扬真正结婚，反而自己是个插足者，爱他和内心的撕裂折磨得她无力对抗。


    而从小到大，听到女孩子最多的话，就是让他娶她们。所以，他知道结婚对女孩子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要是被贺家人知道我和卞铮的事，会不会让你很为难？”她脑子没坏，还是记得郑思思说的那些话的。她不在意，但是她有点不舍得因为自己，增加了贺野拿下贺氏集团的难度。


    “他们没资格。”贺野心底从未把那群人放在眼里，对他来说，现在的俞知已经足够好了。


    “那万一……万一你发现你看错了，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好呢……”俞知探究性地问，“万一你发现，我其实一直在设计，在想方设法让你对我产生怜悯呢？”


    贺野眸光微动，“俞知，你有没有做过双商测试？”


    俞知摇摇头。


    贺野掏出手机，打开一个页面，让她试试。


    普通的测试，他基本上眼睛一扫就知道答案。


    俞知认真地做着题目。


    好半天，才做完，“后面几题好难哦。”


    页面跳动，进度条显示正在生成结果中。


    看了她选择的答案，贺野已经知道她的水平了，嗯，普通人水平，确实不能算聪明的，但是小心机还是有点的。


    跳动结束，显示要缴费成为会员才能看到结果。


    俞知：“……耍我？”


    二十五块九毛，好像也不贵。


    贺野抽走手机，“挺好的，你不笨。”


    “你以前做的结果是什么？”俞知记得有个什么分数，根据分数划出了对应的智力水平。


    “我从不看结果。”


    这种简单的能一眼看到出题人意图的题目，还要看什么结果。


    “你刚刚说我不笨，那我……也不算聪明，是不是？”


    贺野不想对伴侣撒谎，点点头。


    俞知反复回味……终于明白：“所以，你意思是我的这些什么喝醉酒跟你拉拉扯扯的操作你早就看穿了，你还故意配合我。”


    看着贺野那温柔的眼神，以及嘴角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的问题十分多余。她拽起毯子裹在身上，“不跟你玩心眼了！”


    合着自己演了大半天，还多亏他配合戏才走到这一步。


    拖走毯子，床上的痕迹有些扎眼睛。


    贺野套上浴袍，把床单扯了下来。


    洗漱完毕后，俞知穿上舒适的休闲服，给自己化了点妆。


    贺野也穿戴整齐。


    “我要去找我同学算账。”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贺野自来熟地上了她的小车。


    “不知道。”被夺了驾驶权的俞知坐在副驾驶，“但我记得，学校毕业的同学档案里，有他们家的地址。我就不信，他们三个人能上天去。我后面一周，除了跟常岸签合同这件事外，其他时间我就专注找他们。”


    贺野启动车子，“如果我能带你马上找到他们，你可以把你的剩余时间都给我吗？”


    “你知道？”俞知系上安全带，“你不是在国外的么，你怎么这个也知道？”


    车子发动，缓缓起步上路。


    贺野很久没摸过这种质朴的车子，起步小心谨慎，出了大门才手感渐佳。


    贺野一边开车一边提议：“合同的事，你可以让助理去处理。”


    “我公司就我一个人。”俞知解释，“我的流动资金全部拿去买版权了。”


    “没事。马上验资结束，你公司账户上会多一个亿。”


    拿去玩吧。


    他想。


    反正也没指望她真做出点什么。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地方。


    俞知看着人家的大门——


    江川市第一看守所


    俞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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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意料之外。


    贺野心情平静：“他们已经成年了。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的，他把人送进来了。


    如果俞知被贺昱炜阴差阳错地救了，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因为没处理好这件事而懊恼，以致疯掉。


    “贺昱炜跟我查了同样的事，不过他这个人不太喜欢把事情做绝。张珺求了求徐向南，他就没去管卞铮的事。”贺野深吸一口气，“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放过卞铮。”


    他也不会放过。


    他见俞知还有点迷茫，“张珺和徐向南是大学同学，有些交情。”


    “徐向南是贺昱炜妈妈。”


    “还有这层关系？”俞知看了看冷冷清清的四周，“我今天应该见不到我同学了吧。”


    看守所她不是没来过，非律师的话，不允许见犯罪嫌疑人。


    “交情应该没那么深。”俞知都不记得上辈子张珺有提到过徐向南这个名字。


    这时，不远处开来一辆车。


    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年纪大的阿姨点穿着朴素，神情憔悴，另一个背着大包，像个律师。


    最后，扶着阿姨的人，寸头，络腮胡，单眼皮，小圆脸，个子不高。


    俞知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杨树林：“眼熟不，这个寸头？”


    她看这个人就特别像杨树林描述过的那个曾在会所挡他门的人。


    杨树林回：“呀，这死基佬，不就是那天的那个矮个子小圆脸。”


    其实人家也没多矮，目测也有个一米七八了吧，只不过同贺野杨树林这种高挑的男模身材比，却是差了不少。


    俞知拉开门就想下去。


    贺野拽住她的胳膊：“这些都是小角色，他们自己能活着就够辛苦了，没必要过去给自己找麻烦。我们去贺家。”


    他刚收到消息，张珺托人约他约不上，现在正在贺家等徐向南。


    他那天说过，要让张珺给俞知跪下来道歉。


    他不是爱许诺言的人，但是话说出去了，就得做到。


    “你亲爹家？”


    贺野点头。


    那儿，他因为爷爷的关照，去过几次。


    居住环境还是挺喜欢的。


    也是巧合，他每次去，都没撞见过贺敦扬和徐向南。


    爷爷过世后，现在那儿住着的应该就是贺敦扬和徐向南这对夫妻了。


    车子驶回市区。


    进入了最繁华的地段。


    又绕进了一条小路，小路旁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下的花圃一看就是每天有人精心打理的。这条路一眼望过去，前面只有一个大门。


    古朴的棕黑色大门，门旁有两颗石狮子。


    贺野不是这里的常客，今天开得还是俞知的破车，但是大门也打开了，不是为他们打开。


    而是在他们车后，跟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


    车子没有直接驶入，而是听了下来。


    后座的车窗被摇下。


    贺野扭头，看到了贺敦扬。


    上一次，当面见到他，还是他四岁的时候。


    其他，都只是在新闻或者公司内部的宣传文件上看到他。


    他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二十八年不见，他看上去比新闻里的还要老。


    贺敦扬看着陌生的儿子，和那个实在上不得台面的车子，“贺家是要破产了吗？”说完他眼神示意司机继续。


    劳斯莱斯走在了前面。


    大门并没有关。


    贺野跟着开进去。


    俞知看着缓缓闭合大门，忍不住问：“如果我的车和这里的大门撞了，我需要倒赔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