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山风凛冽。


    黄佩珊和赵春磊谢过老板，凭着模糊的指引和手电筒微弱的光束，深一脚浅一脚地摸进漆黑的山林。


    山路陡峭湿滑，四周怪石嶙峋，不知名的虫鸣和偶尔传来的野兽低吼让人毛骨悚然。两人互相搀扶，紧紧跟着隐约可见的小径，心跳如擂鼓。


    就在他们艰难前行时，远处山坳方向突然隐约传来几声犬吠和男人的吆喝声，还有火把的光亮在林中晃动！


    “不好！他们可能搜到那边去了！”黄佩珊脸色大变。


    赵春磊一把拉住她，示意噤声：“别慌！我们绕过去！阿婆的小屋应该就在前面那个山坳里，我们从侧面过去，避免正面冲突！”


    他们屏住呼吸，借助树木和岩石的掩护，小心翼翼地迂回靠近。火光和人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张旺财气急败坏的叫骂声：“肯定跑不远！给我仔细搜！那个死婆子肯定知道下落！”


    终于，他们看到了山坳深处那点微弱的灯火——正是阿婆的小屋！但此刻，小屋附近人影幢幢，几个张家的人正围着屋子叫嚷，阿婆挡在门口，似乎在激烈地争辩着什么。


    黄佩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赵春磊观察了一下地形，低声道：“不能硬闯。我们绕到屋子后面，看看有没有机会接近。”


    两人借着夜色和草丛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小屋后方。


    幸运的是，后墙有一扇小窗，里面似乎有微弱的动静。赵春磊轻轻敲了敲窗棂，压低声音：“远梅？李远梅？是你吗？我们是佩珊派来的！”


    窗户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露出李远梅苍白憔悴、布满泪痕的脸。看到黄佩珊和赵春磊，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泪水汹涌而出，几乎要失声痛哭，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佩珊姐……赵主管……真的是你们……”她声音哽咽，几乎语无伦次。


    “别怕，我们来了！”黄佩珊抓住她冰冷的手，“快，跟我们走！外面都是张家的人！”


    就在这时，前面的争吵声突然变大，伴随着推搡和阿婆的惊呼！张旺财似乎失去了耐心，要强行闯屋！


    “没时间了！”赵春磊当机立断，“远梅，你能动吗？我们从后面窗户走！”


    李远梅忍着脚踝的剧痛，在两人的帮助下艰难地爬出窗户。她的身体虚弱不堪，几乎无法站立。黄佩珊和赵春磊一左一右架起她，三人迅速隐入屋后更深的黑暗中。


    “往那边走！我知道一条下山的小路，比较隐蔽！”李远梅凭着记忆指了一个方向。


    他们刚离开不久，就听见小屋方向传来砸门声和张旺财暴怒的吼叫：“人跑了！追！他们肯定没跑远！”


    冰冷的山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身后是越来越近的火把光和犬吠。


    黄佩珊和赵春架着李远梅，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拼命奔跑。


    黄佩珊和赵春磊架着李远梅，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陡坡，钻进了一片更为茂密的竹林。竹叶锋利，刮在脸上生疼，但此刻谁也顾不上这些。


    身后，张旺财暴怒的吼叫声、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凶狠的犬吠，像催命的鼓点，紧追不舍。火把的光亮在竹林的缝隙间明灭闪烁，越来越近。


    “这边！跟我来！”赵春磊压低声音，他凭借着来时的记忆和对地形的敏锐观察，试图寻找一条生路。


    他一手紧紧攥着黄佩珊的胳膊，另一只手和黄佩珊一起搀扶着几乎无法着地的李远梅。


    李远梅的左脚踝肿得骇人，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让她痛得倒吸冷气，冷汗浸湿了破烂的衣衫。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呻吟，生怕拖累了前来救她的姐妹和这位陌生的赵主管。


    “快！穿过这片竹林，前面好像有个小山沟！”赵春磊急促地说道。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但头脑却异常清醒。他知道，必须在被合围之前找到藏身之处，或者跑到有信号、有人的地方。


    黄佩珊气喘吁吁，汗水迷住了眼睛。


    她奋力支撑着李远梅的另一边，心里又急又怕，但更多的是豁出去的决绝。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远梅再被抓回那个魔窟！


    “佩珊姐……对不起……连累你们了……”李远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虚弱。


    “别说话！省点力气！我们一定能逃出去！”黄佩珊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春红姐还在深圳等着呢！秀珠、曼卿姐都在！我们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这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李远梅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点光亮。


    三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竹林，眼前果然是一条干涸的、布满卵石的山沟。沟不深，但乱石嶙峋，对于受伤的李远梅来说，每一步都如同酷刑。


    “下沟！顺着沟往下游跑！能掩盖脚印和气味！”赵春磊当机立断。


    他们互相搀扶着滑下沟底，冰凉的石头硌着脚底。李远梅几乎是被黄佩珊和赵春磊半拖半抱着前行。脚踝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凭借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力死死支撑。


    犬吠声似乎被竹林隔断了一瞬，但很快又清晰起来，而且听起来不止一条狗！张家人显然动了真格，把看家护院的狗都放出来了！


    “他们放狗了！”黄佩珊的声音带着惊恐。


    赵春磊脸色更加凝重。他知道，两条腿很难跑过四条腿，尤其是在这种复杂地形，还带着伤员。


    “看！前面有个小山洞！”黄佩珊眼尖，指着山沟一侧崖壁下黑黢黢的洞口喊道。那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了一半，十分隐蔽。


    “先进去躲一下！”赵春磊没有犹豫。眼下，躲避追踪是唯一的选择。


    三人奋力拨开藤蔓，钻进了那个仅能容一人弯腰进入的小山洞。洞里一股潮湿的土腥味，空间狭窄，但足以暂时藏身。


    赵春磊迅速将洞口的藤蔓恢复原状，尽量掩盖住有人进入的痕迹。


    洞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彼此粗重的喘息声和洞外隐约传来的追喊声、犬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