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被骗

作品:《八卦小酒馆

    李素晓得花大娘吐露实情,是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秋至嫌弃她们母女坑蒙拐骗,而弃了喜儿。


    她拍手称快,“花大娘,做得好,痛快极了!”


    “正是,你这叫先下手为强!”甘妈妈亦拍掌附和。


    花大娘眼里的羞惭一滞,“你们,不嫌弃我们?”


    “你为自保,骗那点银子,权当是对喜儿的补偿,何错之有,我们又何来嫌弃一说?”李素摊开手,边说边跟甘妈妈感叹。


    甘妈妈亦安慰道:“花大娘你做得好,那夫妻二人都是黑心肠,你不必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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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天气闷热的缘故,人们胃口不好,今日沽酒的人多,吃饭的人少,孟溪舟一人在后厨能应付的过来,酒肆上人后,便没去后院喊人。


    喜儿姑娘勤快,不把自己当客人只管用饭,豆腐搬进后续后,便洗菜切菜,几样时蔬也炒得来,俩人倒配合默契,视线对上了,时常会心一笑。


    夏日天长,戌时客人才渐渐减少。


    后院谈婚期的几个长辈,相谈甚欢,从后院里出来。


    “本该我们测好日子后,就去你家请期,家里买卖一日不得闲,幸得你不计较。”李素与与甘妈妈一左一右搀着花大娘,三人说说笑笑,往大堂走。


    “只要孩子好,我这辈子就算值了,那些虚礼值当什么。”花大娘脸色红润,谈吐从容,不再有开始时候的窘迫与紧张。


    孟流光从秋至口中得知花大娘身体不适,听见谈话声从后院里往酒肆这边飘,便放下手里的医书,上前问好。


    花大娘直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腰板的疼都减轻了不少。


    天晚,来不及扎针,孟流光切过脉,按过花大娘的腰背,开了一副药方,吃过三日后,她去花大娘家为她针灸。


    “二娘医术当真是好,那样按几下,我这身板轻松许多,不似先前紧绷。”花大娘赞许道。


    孟流光笑着道:“花大娘谬赞,方才给您按的几个穴位,对于缓解腰背酸痛有很好的效果,下次你再不舒服,可以让喜儿姐姐给你捶几下。”


    送走花大娘和喜儿,李素把秋至叫到跟前,问道:“今日花大娘和喜儿姑娘过来,除了送豆腐过来寄卖,更要紧的是想把你俩的婚事赶紧操办了。


    “婚期,前几日我已经找人看过,八月二十八,只是家里一向忙,便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到花大娘家过礼。”


    秋至听到明日一早置办礼品,尽快过礼,欢喜得紧。


    李素犹豫是否把喜儿出身告知于他,神色便有些踌躇不安。


    “太太还有事吗?”


    “秋至,有件事我与你甘妈妈都认为事情做得没错,却不知该不该说给你听。”


    “是关于花大娘和喜儿的吗?”


    李素点头,看他眼神关切,便将花大娘今日所讲告知了他。


    那是他以后的家,从自己人口中知晓,总好过从外人嘴里添油加醋的听到,要好上许多。


    秋至听罢,低头沉默不语,李素几乎要怕他年纪轻,没经历过多少世事磋磨,而看不上花大娘的所作所为。


    正要张口去劝,秋至抬起了头,眼眶通红,连那只全白的眼睛里都蓄了泪珠。


    “太太,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喜儿,也好好孝敬花大娘,不再让她们吃苦受欺负。只是,我想到成亲要搬出去住,心里不舍你们。


    “孟家养我十几年,老爷去了,汴京长居不易,酒肆里来往客人三教九流都有,合该我在前头顶着,眼看到我回报的时候,我却……”


    原来是联想到这许多,李素松口气,道:“傻孩子,你成亲后,难道不能再来酒肆当伙计吗?”


    秋至眼里的泪花猛地一收,是哦,成亲也不耽搁来酒肆做工挣钱呐!


    “等请期那日,你同花大娘和喜儿商量商量,我们很想你还在酒肆,左右不过两条街的距离。”李素道,“三日后,二娘去给花大娘扎针,到时你也过去,找个机会跟花大娘仔细问问喜儿的情况,说不定二娘或者她的同僚能治。”


    秋至万分感激地点头称谢。


    已经到戌正,店里进来两名男客,一个不胖不瘦、不高不低,一双豆子大的小眼睛十分伶俐,另一个精瘦矮小,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


    “客人沽酒吗?店里也有炒菜熟食。”辰阳在大堂招呼道。


    秋至听见声响,立即回到大堂。


    豆子眼递到柜台上两个酒坛,道:“一角桃花酒,一角梅花酒,二斤油饼包好带走。”


    “好嘞。”秋至转头向辰阳,“去后厨看看还有无油饼,来二斤。”


    辰阳小跑到后厨,不一会儿拿着油纸包好的油饼回来,道:“客人,这是二斤二两的油饼,就按照二斤的价给就成。”


    这是只剩二斤二两的饼,客人要,多二两,便饶给客人了。


    豆子眼嘿嘿一笑,“小哥儿会做事儿。劳烦您给算算总共多少钱?”


    秋至微笑着道:“酒两角二百四十六文,油饼二斤二两按二斤算,是十二文,总计二百五十八文。”


    豆子眼听完价格,便低头往身上翻找。


    他身旁的圆眼睛,则先抱了酒在怀里,又让辰阳把油饼递到他手里,等豆子眼摸出钱袋子的时候,往门外先行离开。


    豆子眼数好钱,递给秋至。


    秋至收钱,记账。


    抬头,那豆子眼正张着眼睛看他。


    秋至:“客官还有事?”


    豆子眼“啪”一声,手拍在柜台上,凶狠地喝问道:“我钱付于你了,我的酒和油饼哪去了?”


    这一拍,把躺在条凳上闭眼休息的辰阳与老四吓了一跳,俩人慌忙坐起身。


    秋至被他问得脑子一懵,“客官,酒和油饼被和你一起的朋友拿去了。”


    “什么和我一起的朋友?我自个儿来沽酒买油饼的,哪里来的朋友,你唬我呢!还是你这酒肆里有鬼!”


    豆子眼越说越不耐烦,眼看又要拍桌子。


    辰阳揉着眼睛趋步到柜台旁,道:“客官,你的酒和油饼,真的被你的朋友拿去了。就是方才和你一起进门的人。”


    豆子眼头一歪,一双小眼睛斜看向辰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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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我朋友。”


    “什么?”


    大堂里的三人瞠目结舌。


    秋至道:“我看你们一起并肩走过来,难道不是友人么?”


    豆子眼冷哼一声,“你几时瞧见我与那人说过一句话么,若说并肩而行便是友人,你走在大街上,和你并肩的人海了去啦,莫非他们置物,都可要你掏钱?”


    豆子眼说的有道理,令人无法反驳。


    “我依然付钱,快把酒与油饼交于我,休要再狡辩!”


    客人付过钱,买的东西不翼而飞,到哪说都冤枉。


    秋至只好道:“油饼没了,我再给客人沽两角酒。”


    一边暗骂晦气,一边找来两个酒坛,各沽了酒,又给豆子眼找回去事儿文油饼钱。


    豆子眼收了钱,拿了酒,骂骂咧咧地调转脚尖,往外头走去。


    剩下店里的三人,越想越不对劲儿,这莫不是遇见骗子了吧!


    “秋至,怎么了?”


    孟溪舟从后厨跨过门槛来到大堂,她方才听到一阵争吵声,怕是秋至与客人发生了争执,忙完手里的活计,过来询问。


    秋至跟辰阳便把方才的事情讲述一遍,问:“怎么办?”


    “被骗了,那俩人分明是同伙,快追!”


    让老四留下来看店,孟溪舟挑起一盏灯笼,让秋至与辰阳跟着往外去追。


    “那人往哪个方向去的,可看清了?”孟溪舟问。


    辰阳答:“前面那个不知道,后面这个往东跑了。”


    三人一路往东去追,跑出半里地,鬼影儿也没看到一个,只望见一盏灯笼飘飘荡荡往他们这边来。


    “这不是孟家酒肆里的孟掌柜、秋至小哥和辰阳老弟么,这么晚,三位何事慌忙?”


    对面挑灯笼的是两个年轻书生,面皮白净,温文尔雅。


    问话的是个子高点的那个。


    “二位是?”秋至对他们没有印象,只道是来家里沽过酒的客人。


    个子稍低的书生道:“我们是国子监刘博士家的,就在你家后面住。”


    刘博士是这片街坊里的名人,人人晓得,每日把“休得胡言”挂在嘴上,把夫子教书育人的习惯带进了生活里。


    每次邻居们听到他说“休得胡言”四字之时,都会忍着笑说“好好”。你若不赞同他,他可有的时间跟你唠叨。


    因为人读书刻苦,便是国子监休沐日回到家中,也轻易不出家门游玩。


    是以孟溪舟对他们有点印象,却只晓得是邻居,今日才知原来是贺闪电的儿子。


    他们的父亲刘博士,相貌普通,性格古板,两个儿子倒一个赛一个的俊俏,举止也很洒脱大方,怪不得贺闪电能得一众邻人的夸奖羡慕。


    她问:“两位小郎君,可否看到两个抱着酒坛子的男子,从此处经过。俩人一个眼睛小得跟颗黄豆一样,一个眼睛大如蛙眼,个头大概这么高。”


    说着他跟辰阳俩人用手比划着。


    刘博士的两个儿子皆摇头,“没有见到,发生了何事?”


    糟糕,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