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我说过把剑收起来
作品:《赘婿爹吃绝户?九千岁撑腰,屠满门》 霍烬寒那双猩红的眼眸,只是淡淡地扫过沈云谏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连半分多余的情绪都未曾施舍。
那是一种来自食物链顶端的,对闯入自己领地的野兽的绝对漠视。
“沈少将军。”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瞬间穿透了沈云谏那点可怜的怒火。
“本座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你!”
沈云谏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手背上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
“够了。”柳云霜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她上前一步那双清冷的凤眸直视着沈云谏,“我说过把剑收起来。”
沈云谏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不可撼动的坚决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闷又疼。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为何一夜之间所有事情都变得面目全非。
“公主。”他的声音艰涩无比,“宫里已经传出消息,陛下震怒下令全城搜捕您。您现在跟他走无异于自投罗网与虎谋皮!”
柳云霜当然知道。
她甚至比沈云谏更清楚,皇帝那张温和的面具之下藏着何等吃人的心。
“云谏。”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疲惫,“有些事关乎十八年前的真相关乎我母亲的死因,也关乎你父亲的死因。我现在无法与你细说,但我需要时间。”
沈云谏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父亲的死因。
当年老沈将军与柳霜大将军一同镇守南境。
最后却落得个战死沙场连尸骨都未曾寻回的下场。
这是沈家军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你留下只会暴露我们的行踪。”柳云霜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需要你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沈云諫的呼吸瞬间一滞。
“什么事?”
“柳雪。”柳云霜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现在被皇帝软禁在长信宫名为照料实为人质。我需要你动用沈家在宫中的所有暗线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她的命。”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那枚刻着“凤卫”二字的赤红令牌塞进了沈云谏的手中。
“若遇紧急情况可持此令去寻太史令郑玄。”
沈云谏低头看着手中那枚温润的令牌,又看了看柳云霜那张无法动摇的脸,心中那滔天的怒火与不甘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知道他没得选。
从他宣誓效忠柳家军的那一刻起,她的命令便是天。
“好。”他将令牌紧紧攥在掌心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重新恢复了坚毅“公主,您自己多加小心。”
他说完不再看霍烬寒一眼只是对着柳云霜,深深地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这间压抑的院落。
脚步声远去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霍烬寒看着柳云霜那双猩红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沈家的小子倒是对你忠心耿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讽又好像藏着一点轻微的酸涩。
柳云霜没有理会他话中的深意,她只是缓缓地走到桌边坐下那双清冷的凤眸,静静地看着他。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谈什么?”霍烬寒缓步走到她的对面,那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谈这本账册。”柳云霜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上那本玄铁封面的账册,“谈凤卫,谈皇帝也谈你我之间的这笔血债。”
霍烬寒的眼眸,微微一沉。
“账册你都看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我看的是死人留下的记录。”柳云霜缓缓地抬起眼,那目光,好像两把最锋利的手术刀,要将他整个人都剖开,“我想听的,是活人嘴里的真相。”
“我想知道,当年出卖我姨母的,究竟是谁。”
“我也想知道,皇帝除了剪除凤卫,到底还在谋划什么。”
“更想知道,”她顿了顿,那声音,冷得好比万年玄冰,“你霍烬寒,在这盘棋里,除了充当一把杀人的刀,又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霍烬寒笑了。
那笑容,苍白,妖异,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疯狂。
“柳云霜你以为你是谁?”
“你凭什么觉得,本座会把这些都告诉你?”
“就凭这个。”柳云霜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
那动作轻柔却又重若千钧。
霍烬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双总是浸着血色与疯狂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的手,那里面是足以将天地都颠覆的惊涛骇浪。
“你拿孩子威胁本座?”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滔天怒意。
“这不是威胁。”柳云霜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这是交易。”
“你我都很清楚这个孩子是你如今唯一的软肋。也是我唯一能与你平等对话的筹码。”
“你若想让他平安降生,你若想有朝一日能亲手为北燕皇室复仇。”
“那便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与我开诚布公。”
她的话掷地有声字字诛心。
她用最残忍也最直接的方式,撕开了他所有的伪装逼他直面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无声的对峙好像一场势均力敌的博弈,谁先动谁就输了。
许久。
霍烬寒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那双眼里的滔天怒意,已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仿若寒潭的死寂。
“是郭家。”
他终于开口那声音沙哑得好像两块砂纸在摩擦。
“当年是你姨母最信任的副将,郭振亲手将她的行踪泄露给了皇帝。”
柳云霜的心猛地一沉。
又是郭家这个盘踞在大夏朝堂之上如同毒瘤一般的家族。
“皇帝的目标,从始至终都不是凤卫。”霍烬寒继续说道,“凤卫不过是他用来铲除异己的借口。他真正想要的是兵权。”
“南境的沈家军北境的柳家军还有散落在各地的,那些只认将令不认皇令的旧部。”
“他要将这些都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里,成为他真正的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