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作品:《赘婿爹吃绝户?九千岁撑腰,屠满门

    马车很快便备好了。


    那是一辆外表看起来极其普通内里却铺着厚厚软垫的马车。


    柳云霜刚一坐定,那紧绷了一整日的神经便再也支撑不住。


    一阵排山倒海的眩晕与恶心猛地袭来。


    她的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当场栽倒。


    “你怎么了?”


    霍烬寒那带着一丝轻微的紧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柳云霜没有回答。


    她只是死死地攥着怀里的账册,那张苍白的脸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霍烬寒的眉头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冰冷的指尖搭在她脉搏上的瞬间,他那张总是苍白妖异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


    那双猩红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荒谬的错愕,随即便是足以将天地都颠覆的惊涛骇浪。


    “你……”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你有了身孕?”


    柳云霜缓缓地闭上眼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马车里的空气,在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霍烬寒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手。


    他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虚弱而显得格外惹人怜惜的脸,那双总是浸着血色与疯狂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种,名为“茫然”的情绪。


    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


    这个认知,像一把最锋利的刀,毫无预兆地剖开了他那颗早已被仇恨与杀戮,填满的心脏。


    露出了里面,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最柔软,也最脆弱的一角。


    马车,在一处僻静的宅院前,缓缓停下。


    这里比之前的据点,要大得多也雅致得多。


    柳云霜被霍烬寒半扶半抱地带进了一间早已收拾干净的卧房。


    房间里燃着安神的檀香。


    一个早已等候多时的玄衣卫,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恭敬地递了上来。


    “督主,安胎药。”


    柳云霜看着那碗药,那双冰冷的凤眸里闪过一丝警惕。


    “放心。”霍烬寒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我若想杀你不必等到现在。”


    柳云霜没有再犹豫。


    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那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却奇异地安抚了她那翻江倒海的胃。


    “你先休息。”


    霍烬寒将她安置在床上,为她盖好锦被。


    那动作,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外面的事,我会处理。”


    他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霍烬寒。”


    柳云霜那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凭什么,信你?”


    霍烬寒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


    “凭那本账册。”


    “凭你我,如今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更凭,你是苏晚媚的女儿。”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


    柳云霜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门口,那双总是冰冷平静的凤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她知道,他说得对。


    从她看到那本账册开始,她和霍烬寒,就已经站在了同一条船上。


    他们的敌人,是同一个。


    他们的目标,也是同一个。


    可她还是无法忘记,苏晚媚死在他面前的场景。


    也无法忘记,他亲口承认,自己是杀母仇人的事实。


    就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由远及近。


    紧接着,一个她熟悉到刻骨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惊骇与焦急,在门外响起。


    “公主!”


    “公主,您在里面吗!”


    是沈云谏!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柳云霜猛地坐起身,刚要开口。


    那扇刚刚才被关上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沈云谏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是前所未有的焦急与狂怒。


    他一身戎装腰间的长剑,已然出鞘半寸,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里燃着滔天的火焰。


    当他看到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的柳云霜,以及站在门口那身着黑色劲装的霍烬寒时。


    他那双眼里的火焰瞬间烧到了顶点。


    “霍烬寒!”


    他一声厉喝,那声音仿似要将屋顶都给掀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劫持公主!”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那冰冷的剑锋直指霍烬寒的咽喉。


    “放了公主!否则我沈家军今日便踏平你这司礼监!”


    霍烬寒看着他那副仿似要吃人的模样,那张苍白妖异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那双猩红的眼眸,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


    “沈少将军。”


    他的声音沙哑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蔑视。


    “你以为,凭你拦得住本座吗?”


    “你!”


    沈云谏气得目眦欲裂刚要动手。


    “住手!”


    柳云霜那清冷的声音及时响起。


    她缓缓地从床上走下挡在了两人中间。


    “云谏,把剑收起来。”


    “公主!”沈云谏看着她,那双总是写满了忠诚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受伤与不解,“您为何要护着这个阉人!他……”


    “他没有劫持我。”柳云霜打断了他的话,那双冰冷的凤眸,静静地看着他,“是我,自己跟他走的。”


    “什么?”


    沈云谏的身体,猛地一僵,那眼神,就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公主,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柳云戳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云谏,有些事,很复杂。我现在,无法跟你解释。”


    “你只需知道,霍烬寒,现在不是我们的敌人。”


    “不是敌人?”沈云谏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公主,您是不是忘了,福伯是怎么死的?您是不是忘了,是谁,带兵围了您的公主府!”


    “他手下玄衣卫的刀,至今还沾着我们自己人的血!”


    “您现在却告诉我,他不是敌人?”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柳云霜的心上。


    柳云霜的脸色,白了一分。


    “我知道。”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福伯的仇,我一定会报。”


    “但不是现在。”


    “也不是用这种方式。”


    她看着沈云谏,那双凤眸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恳求。


    “云谏,信我。”


    沈云谏看着她,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和那双写满了疲惫与坚持的眼。


    他那颗因为愤怒而几乎要炸开的心,毫无预兆地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手中的剑。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信你。”


    “但是,”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眼,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钉在霍烬寒的身上,“你若敢伤她分毫,我沈云谏,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定要取你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