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你竟敢亵渎乱党尸身

作品:《赘婿爹吃绝户?九千岁撑腰,屠满门

    她缓缓地蹲下身,动作轻柔得好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伸出手,用那还算干净的袖口,一点一点,擦去福伯脸上沾染的尘土与血污,就好像他只是在院子里打了个盹,睡着了而已。


    然后,她用那双微微颤抖的手,轻轻合上了他那双至死都未能瞑目的眼。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视线,落在了那柄插在他胸口的匕首上。


    那匕首的样式,她认得。


    是公主府后厨用来切肉剔骨的。


    她握住冰冷的刀柄,用一种沉稳到可怕的力道,将它,从福伯的身体里,一寸一寸地,拔了出来。


    温热的血,顺着刀刃,流了她满手。


    那粘稠温热的触感,就像一簇来自地狱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她眼底最后一片死灰。


    “柳云霜!你竟敢亵渎乱党尸身!”郭振的厉喝声再次响起,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来人!给我……”


    “郭振。”


    柳云霜缓缓地站起身。


    她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把还在滴血的匕首。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头,都莫名地窜起一股寒意。


    “你麾下三千禁军,可有人认得,我大夏军功章的模样?”


    郭振一愣,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柳云霜没有等他回答。


    她用那只没沾血的手,探入福伯的衣襟,从里面,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被鲜血浸透,却依旧能看出本来样貌的,用玄铁打造的军功章。


    上面,用最古朴的篆文,刻着三个字。


    镇南关。


    “福伯,本名林福。”柳云霜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长街,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人心的力量,“十六岁从军,随我母亲镇守南境十三年,大小战役七十二场,身上伤口一百零三道。这枚镇南关的军功章,是他用左臂三根筋骨,换来的。”


    她说着,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凤眸,第一次,直直地看向了那些手持刀枪,将她团团围住的禁军士兵。


    “我母亲曾说,大夏的兵,是大夏的脊梁。只要这脊梁不弯,大夏的天,就塌不下来。”


    “可今天,”她缓缓举起那把滴血的匕首,那殷红的血,在火光下,仿似一滴灼热的泪,“有人,用一把剔骨刀,捅穿了大夏的脊梁。”


    “而你们,”她的视线,从每一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缓缓扫过,“你们这些同样身披铠甲,手持兵刃的大夏好儿郎,就准备用你们手中的刀枪,来为这个捅穿大夏脊梁的凶手,保驾护航吗?”


    她的声音,没有半分质问,也没有半分煽动。


    就像在陈述一个最简单,也最残酷的事实。


    可就是这平淡的话语,却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在场每一个禁军士兵的心上!


    “哐啷。”


    不知是谁,第一个松开了手。


    那把沉重的长刀,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声响。


    紧接着,“哐啷”,“哐啷”之声,此起彼伏。


    那些原本指向柳云霜的刀枪剑戟,一柄接一柄地,被它们的主人,扔在了地上。


    他们或许畏惧皇后的懿旨,或许畏惧郭振的权势。


    可他们骨子里,流的,依旧是军人的血。


    他们无法将手中的刀,对准一个为国征战一生的老兵,更无法对准那个老兵用生命守护的,大夏战神的女儿。


    郭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怎么也想不到,柳云霜三言两语,竟然就瓦解了他三千禁军的军心!


    “反了!你们都反了!”他气急败坏地嘶吼着,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兵,“一群废物!忘了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吗!”


    然而,没有人理他。


    所有士兵,都只是低着头,沉默地,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表达着他们的抗议。


    柳云霜没有再看郭振一眼。


    她知道,这些普通的士兵,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真正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他们。


    而是那个,藏在暗处,递出这把刀的人。


    她转过身,重新看向那扇洞开的,仿似巨兽之口的府门,声音清冷如雪。


    “开中门,点白灯,府内所有管事,一刻钟内,到前院议事厅,见我。”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凛冽的杀机。


    “迟到者,与凶手同罪。”


    说完,她不再理会外面的三千禁军,提着那把滴血的匕首,一步一步,走进了那座属于她的,却又危机四伏的府邸。


    郭振看着她那孤绝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他想下令冲进去,可看着满地被扔掉的兵器,看着那些低头不语的士兵,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扇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关闭。


    公主府,议事厅。


    数百支白烛,将整个厅堂,照得亮如白昼。


    那跳动的烛火,映着一众管事惨白不安的脸,也映着柳云霜那张冷若冰霜的,不带一丝人气的绝美容颜。


    她就坐在主位之上,手中,把玩着那把从福伯胸口拔出的,已经擦拭干净的匕首。


    她没有说话。


    可那无声的压迫感,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厅内所有人都牢牢地网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压抑的气氛,几乎要将人的骨头都给碾碎。


    终于,一个平日里负责采买的张管事,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煎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哭腔。


    “公主殿下!福伯的死,与小的无关啊!小的今夜一直在自己房中,半步都未曾离开!”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厅内便跪倒了一片,人人赌咒发誓,撇清关系。


    柳云霜依旧没有说话。


    她的视线,缓缓地,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安静地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负责打理她院中花草的周婆子身上。


    那是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老妇人,平日里沉默寡言,手脚勤快。


    “周妈妈。”柳云霜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得好比一潭死水,“我记得,你进府,已经有五年了吧?”


    周婆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她抬起头,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挤出一个谦卑的笑容。


    “回公主,是五年零三个月了。”


    “五年了。”柳云霜点了点头,“我竟不知,一个伺候花草的婆子,手上,也会沾上只有常年浸泡药材,才会有的,黄柏的味道。”


    周婆子的脸色,瞬间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