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想要一个答案
作品:《赘婿爹吃绝户?九千岁撑腰,屠满门》 然后她的视线慢慢上移,落在了霍烬寒那张写满痛苦与祈求的脸上。
到了这个时候。
到了生死关头。
他维护的,依旧是别的女人。
那一瞬间,柳云霜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碎了。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所有的质问,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边无际的悲凉与绝望。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她在这里,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地,想要一个答案。
可他的答案,不是早就,已经给她了吗?
从始至终,她柳云霜,在他心里,都比不上一个秦晚。
那还问什么呢?
还争什么呢?
她缓缓地,掰开了他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指,一根,一根,毫不留情。
“好。”
她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她转身,对着沈云谏,冷冷地开口。
“收剑。”
沈云谏没有半分犹豫,长剑入鞘。
柳云霜没有再看那对“苦命鸳鸯”一眼,只是转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
好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已经荒芜得,寸草不生。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没有回主殿,也没有去书房,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府里走着。
这座府邸,曾经是她最厌恶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囚笼。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处紧锁的院门前。
那是霍烬寒曾经的寝殿,也是他的书房所在。
自从她入主公主府后,这里,便被彻底封锁了。
所有属于霍烬寒的东西,都被原封不动地,锁在了里面。
柳云霜静静地,站在这扇门前。
她忽然,很想进去看看。
看看这个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把门打开。”她对着身后的沈云谏,冷冷地吩咐道。
沈云谏没有多问,上前一步,只用了一脚,便将那把坚固的铜锁,踹得粉碎。
厚重的朱漆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缓缓打开。
一股混杂着檀香与陈年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柳云霜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踏了进去。
殿内的陈设,与她记忆中并无二致。
简单,冷硬,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就像他那个人一样,冰冷而又无情。
她的视线扫过那张宽大的书案,扫过那排排摆满了书籍的博古架。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暗格上。
那是她上一世无意中发现的。
里面藏着他所有的秘密。
柳云霜缓缓走上前,伸出手在那面冰冷的墙壁上,摸索了片刻。
“咔哒”一声轻响。
墙壁上弹出了一个暗格。
柳云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手伸了进去。
然而,她摸到的,不是预想中的账本,不是密信,更不是什么兵符。
而是一卷一卷的,画轴。
柳云霜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画?
霍烬寒这种人,也会有闲情逸致,收藏画作?
她将那些画轴,一卷一卷地,都拿了出来,足足有十几卷之多。
她随手,拿起其中一卷,缓缓展开。
画卷展开的瞬间,柳云霜的呼吸,猛地一窒。
画上,是一个少女。
一个穿着一身火红骑装,手持长鞭,神情骄纵,却又带着几分天真烂漫的少女。
那张脸,赫然就是,十六岁时的,柳云霜!
这怎么可能!
柳云霜的心,狂跳起来。
她颤抖着手,又打开了第二卷。
画上,依旧是她。
是九岁那年,在深山里,额头受了伤,正噘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被一个模糊的少年身影,包扎伤口。
第三卷。
是她及笄那日,穿着华丽的礼服,站在国公府门口,接受众人祝贺的模样。
第四卷,第五卷,第十卷……
每一幅画,都是她。
从她九岁,到她如今十八岁。
她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或是不重要的瞬间,都被人,用画笔,一一记录了下来。
这些画,有的,是她知道的场景。
可有的,却是她自己,都快要忘记的,只存在于记忆深处的片段。
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可能画得出来?
柳云霜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要炸开了。
她踉跄着抓起了最后一卷画轴。
这一卷,比其他的都要沉一些。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它缓缓展开。
当画卷完全展现在她面前时。
柳云霜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一道惊雷,从头到脚劈得粉碎。
画上是一片无垠的雪地。
一个穿着单薄囚衣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她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滴晶莹的泪珠正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那张脸,是她。
是她上一世,惨死在冷宫之外时,最后的模样!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上一世的事情,除了她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霍烬寒,他怎么会……
就在柳云霜的世界,即将彻底崩塌的瞬间。
她的视线,无意中,扫到了画卷的右下角。
在那里,有一个用血色朱砂,写下的,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落款。
不是“霍烬寒”。
而是,“阿寒”。
这两个字,像两枚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柳云霜的魂魄上。
她手中的画卷,再也抓不住,连带着其余十几卷画轴,哗啦啦地散落一地。
宣纸铺满了冰冷的地面,每一张,都是她。
笑着的她,哭着的她,骄纵的她,绝望的她。
还有,死了的她。
柳云霜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耳边是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她猛地伸出手,扶住了一旁的博古架,才没有让自己就此倒下。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重生是她最大的秘密,是她一个人背负的,来自地狱的诅咒与恩赐。
是她用最惨烈的死亡,换来的第二次机会。
霍烬寒,他怎么会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还亲眼见过一般,将她死时的模样,一笔一画,烙印在了这张纸上。
那滴从眼角滑落的泪,那插在腹部的匕首,那染红了白雪的鲜血。
一切都分毫不差。
一个可怕到让她肝胆俱裂的念头,疯狂地从心底最深处滋生,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除非……
除非他,也跟她一样。
不!
柳云霜猛地摇头,想要将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去。
如果他也重生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他扶持她,利用她,将她推上高位,再眼睁睁看着她,将他自己,踩在脚下。
这根本说不通!
除非他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享受着被人折磨与践踏的疯子!
“公主!”
沈云谏一个箭步冲了进来,稳稳地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看到了满地的画卷,看到了最后一幅画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色,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骇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