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用这种命令的口吻

作品:《赘婿爹吃绝户?九千岁撑腰,屠满门

    “我叫秦晚,”女子淡淡开口,“是霍烬寒的师妹。”


    师妹?


    柳云霜一愣。


    霍烬寒竟然还有师门?


    “至于条件,”秦晚的视线,在柳云霜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与敌意?


    “我的条件很简单。救他可以但你必须离开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柳云霜的脑中轰然一响。


    凭什么?


    她凭什么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对自己说话?


    她与霍烬寒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我若是不答应呢?”柳云霜的声音冷了下去。


    “不答应?”秦晚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那你就等着,为他收尸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柳云霜的心里。


    “承安郡主你该不会以为,他为你挡了一箭就是爱你吧?”


    “别傻了。”


    “他只是在还债而已。还当年你母亲对他的救命之恩,还当年你赠予他半块玉佩的情分。”


    “如今债还清了。你们之间两不相欠。”


    “他的人生不该再被你这种麻烦的女人所拖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更宏大的目标要去完成。”


    “而你只会成为他的软肋,他的负累。”


    秦晚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将柳云霜的心割得鲜血淋漓。


    她说的没错。


    她就是他的软肋他的负累。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根本不会中箭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她以为自己能帮他,可到头来却只是在不断地给他添麻烦。


    无尽的自责与痛苦,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看着床榻上那个面色青黑,生死一线的男人,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清冷孤傲,却手握着他唯一生机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好。”


    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我答应你。”


    “只要你能救活他。”


    “我走。”


    秦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


    她从药箱里取出一个通体雪白的玉瓶,倒出一只晶莹剔透仿若冰雕的蚕虫。


    她用银针刺破蚕虫,将那殷红如血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喂入了霍烬寒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她头也不回地,对柳云霜下了逐客令。


    “你可以走了。”


    柳云霜深深地,最后地看了一眼那个躺在床榻上的男人。


    她想将他的模样,刻进骨血里,永生永世,都不要忘记。


    然后,她转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了这间让她又爱又恨的寝殿。


    她没有回头。


    因为她怕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国公府,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将柳家所有的罪恶与肮脏,都付之一炬。


    柳忠源和余氏的尸骨,早已烧成了焦炭,混在断壁残垣里,再也分不清彼此。


    柳云霜站在废墟前,心中却没有半分大仇得报的快意,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茫然。


    她赢了吗?


    好像是。


    仇人都死了,柳家倒了,她拿回了属于沈家的一切。


    可她又好像输得一败涂地。


    她失去了最后一个或许还能称之为“亲人”的人。


    “郡主,”沈云谏走到她身边声音里带着担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柳云霜看着远处那座金碧辉煌,却又冰冷刺骨的皇城沉默了许久。


    “我要离开京城。”


    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


    “去哪?”


    “玉门关。”


    那里是她母亲战死的地方,是她与他初遇的地方。


    也是她所有噩梦与美梦开始的地方。


    或许只有回到那里,她才能找到自己真正该走的路。


    沈云谏没有再劝。


    他只是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沈家军,随你。”


    三日后。


    一支由三万沈家军精锐护送的车队,悄无声息地,驶出了京城。


    柳云霜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她生活了十八年,充满了爱恨情仇的城池。


    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望向了千岁府的方向。


    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不知道,他没有了她这个“麻烦”,会不会活得更好一些。


    她缓缓放下车帘,隔绝了身后的一切。


    就在此时,车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郡主!留步!”


    是玄业的声音。


    柳云霜的心,猛地一跳。


    是他派人来追她了吗?


    车帘被猛地掀开,玄业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此刻竟写满了焦急。


    他没有多说废话,只是将一封信,塞到了柳云霜的手里。


    “郡主,这是千岁爷,昏迷前,让属下务必交给您的。”


    说完,他便勒转马头,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


    柳云霜看着手中那封信,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缓缓地,展开。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是霍烬寒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笔迹。


    只是那字迹的末尾,带着一丝颤抖。


    “云霜,见字如面。”


    “此去经年,山高水长,望君珍重,各自安好。”


    “另,国公府废墟之下,祠堂暗格,有你想要的东西。”


    “不必再寻我。”


    “亦,不必再念我。”


    那封信,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


    每一个字,都像是霍烬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骨血里刻出来的,带着他独有的,冰冷决绝的印记。


    不必再寻我。


    亦,不必再念我。


    柳云霜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张信纸在她掌心,好像一块被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脏都在抽搐。


    好一个各自安好。


    好一个不必再念。


    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替她做决定?他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安宁,却又用这样一封信,在她和他之间,划下了一道永世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受他恩惠,就该乖乖听话,苟且偷生的宠物吗?


    滔天的怒火与无尽的悲凉,在她胸中疯狂交织,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她猛地攥紧了信纸,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最后一点温情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几乎要将人冻结的寒意。


    “掉头。”


    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回京!”


    碧桐吓了一跳,连忙劝道:“郡主,您忘了您答应过秦姑娘……”


    “我答应她离开,可没答应她,从此当个缩头乌龟。”柳云霜打断她,那眼神里的锋芒,比刀子还利,“柳忠源死了,可他的罪证,还在那片废墟底下。我母亲的冤屈,沈家军的血海深仇,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