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想造反吗?

作品:《赘婿爹吃绝户?九千岁撑腰,屠满门

    那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承乾宫内轰然炸开。


    每一个字,都化作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柳云霜的心脏,将她那一点点可笑的希冀与挣扎,连同刚刚拼凑起来的勇气,尽数击得粉碎。


    北凉皇子。


    原来,这就是他始终不肯言说的秘密。


    原来,这就是他眼底那些她永远看不懂的痛苦与挣扎的根源。


    何其荒唐,何其讽刺!


    她的母亲,大雍的忠勇一品大将军,一生戎马,为国捐躯,最终便是死在与北凉的战役之中。


    而她,沈映雪唯一的女儿,竟然与敌国的皇子,有了这样不死不休的纠缠。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捏得粉碎,连呼吸都带着血腥的剧痛。


    她看着霍烬寒,那个曾经在深山里用瘦弱身躯护着她的男孩,那个在及笄宴上为她解围的九千岁,那个在猎场将她从死局中捞出的男人。


    他的脸依旧是那张脸,俊美到妖异,可在此刻的柳云霜看来,却变得无比陌生。


    那张脸上所有她曾窥见的脆弱与动容,都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拓跋月见她脸色煞白,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里盛满了得意与胜利的笑意。她像一只炫耀战利品的孔雀,更加亲昵地靠在霍烬寒身上,用那娇媚入骨的声音说道:


    “烬寒,你看,我就说承安郡主是个聪明人。她现在一定明白,谁才是你身边该站着的人了。”


    萧崇的脸上则写满了震惊与狂喜。


    霍烬寒是敌国皇子!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只要运作得当,他不仅能借此彻底扳倒这个心腹大患,还能顺理成章地将柳云霜这个与敌国皇子有染的“叛国贼妻”,彻底从自己的人生中抹去!


    而跪坐在地上的柳姗,眼中更是迸发出恶毒的光。


    她看着柳云霜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快意。


    柳云霜,你不是高高在上吗?你不是有霍千岁撑腰吗?现在呢?你的靠山,是敌国的奸细!你也要跟我一样,坠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柳云霜的笑话。


    等着看她崩溃,看她哭喊,看她像个真正的失败者一样,在这场早已注定的棋局里,被彻底碾碎。


    可柳云霜却在极致的死寂中,缓缓地笑了。


    她端起桌上的酒杯那双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的手,在这一刻却稳如磐石。


    “原来如此。”


    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霍千岁,不,或许我该称呼您为……北凉皇子殿下。”


    她站起身,一袭玄色劲装衬得她身姿挺拔,宛若一株在寒风中绝不弯折的孤松。


    “真是好一盘大棋好一招瞒天过海。”


    她举起酒杯遥遥对着霍烬寒,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所有的脆弱与伤痛都已褪去,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嘲讽。


    “我柳云霜代我母亲,代玉门关下战死的数万沈家军将士敬殿下一杯。”


    “愿殿下,千秋万代,永世……活在这肮脏污秽的阴暗里,不见天日!”


    话音落下,她将杯中烈酒,尽数泼洒在地!


    随即,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那背影决绝得,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剑,要将这背后所有的肮脏与不堪,尽数斩断。


    霍烬寒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那双始终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


    “烬寒?”拓跋月察觉到他的异样,不解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霍烬寒却仿若未闻。


    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那抹玄色的身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承乾宫的门口。


    “殿下!”


    萧崇终于抓住了机会他上前一步义正辞严地喝道:“霍烬寒,你身为北凉皇子,潜伏我大雍意图不轨!本宫现在就要将你拿下交由父皇发落!”


    他说着便要下令让殿外的禁军冲进来,可霍烬寒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拓跋月弄乱的衣襟随即拂开了她的手。


    “谁告诉你本督是来做客的?”


    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嗜血的弧度。


    下一刻数十名玄衣卫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承乾宫内外。


    他们手中那泛着冷光的弯刀瞬间对准了在场的所有人。


    萧崇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比纸还白。


    “你想造反吗?”


    “造反?”霍烬寒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轻蔑,“太子殿下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踱步到萧崇面前用那双看死人一样的眼睛,俯视着他。


    “本督,是奉了你父皇的密令前来与长公主商议两国和平盟约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千钧之重。


    “至于你还有你身后那位出卖军情的柳尚书,以及这位刚刚从天牢里被‘特赦’出来的罪妇你们才是这场和谈中,被送给北凉的第一份‘诚意’。”


    离开皇宫的路上柳云霜只觉得浑身冰冷。


    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宫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马。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霍烬寒那张冷漠的脸,和他那句“本督的确是北凉皇子”。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骗局。


    她以为的救赎她以为的依靠,她以为那一点点或许存在的旧情……


    全都是假的。


    她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兀自揣测着对方那点可笑的善意。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痛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可她不能。


    她是沈映雪的女儿是承安郡主。


    她的背后,是整个沈家军的忠魂。


    可以痛,可以恨,却绝不可以倒下!


    冷风吹在脸上,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了几分。


    她猛地勒住缰绳,调转马头,没有回国公府,而是向着城郊的军营,疾驰而去。


    她现在唯一能信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沈云谏,只有她母亲留下的这支忠魂之师!


    军营内,气氛肃杀。


    沈云谏早已接到消息,正披甲持剑,站在营门口等她。


    见到她,他没有多问,只是沉声道:“进来再说。”


    帅帐之内,只有他们二人。


    “我都知道了。”柳云霜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霍烬寒,是北凉皇子。”


    沈云谏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却没有太多意外。


    “我早就有所怀疑。”他递给她一杯热茶,“他身上的气息,不像宫里的人。而且,能拿出‘蚀骨’之毒解药的人,普天之下,除了北凉皇室,再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