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命在旦夕
作品:《娘娘媚骨天成,帝王将相皆俯首》 “白芷,”云熙忽然停住脚,目光却认真地落在她脸上,“你我自小一同长大,从侯府到深宫,我从未亏过你。若你有什么难处,或是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断不会让你受委屈。”
白芷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奴婢日日跟在小主身边,吃穿用度都极好,哪有什么难处?小主多虑了。”
云熙看着她鬓边垂落的碎发,没再追问,只轻声道:“没事就好。”
回到常安院时,晚棠已经拿着药膏和汤药回来了,她先把东西送到白芷的房内,又快步到正屋找云熙,脸色带着几分惊惶:“小主,方才去太医院的路上,听见两个小太监嚼舌根,说方才白芷姐姐在御花园罚跪时,有个想往咱们常安院报信的小宫女,被贺贵人宫里的人堵在角门,连推带搡的,硬是没让过来!”
云熙正站在窗边看院里的白玉兰,闻言指尖顿了顿。
贺贵人素来和崔南姝走得近,这事儿若和崔南姝有关,倒也说得通了。
她心里的思路渐渐清晰,只差最后一步求证。
“知道了。”
云熙转过身,伸手拨了拨瓶里的白玉兰,指尖掐断一支枯了的花萼。
“晚棠,这两日你多留个心,看看白芷常去哪些地方,见了什么人,有动静立刻来报。”
晚棠愣住了,眼底满是疑惑:“小主……您是说?”
云熙看着她,目光沉静:“你得记着,你这宫里的主子,从来只有我一个。至于其他的,过几日你自会明白。”
她将掐断的花萼扔进铜盆,“真相就要明白了了。”
晚棠心头一震,虽仍糊涂,却也知道轻重,忙屈膝应道:“奴婢明白。”
……
坤仪宫内,皇后斜倚在铺着貂绒软垫的软榻上,双目微阖,宫女正用温热的指尖替她按揉太阳穴,动作轻轻柔柔的。
桂嬷嬷掀帘进来,目光扫过殿内的宫女,沉声道:“都退下吧。”
宫女们忙颔首告退,暖阁里只剩皇后和桂嬷嬷两人。
桂嬷嬷端着一盏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走过来,将药碗放在榻边的小几上,声音压得极低。
“娘娘,奴婢派在太医院的人来报,近日送来的补汤,里头掺了东西,是韶嫔娘娘做的。”
皇后缓缓睁开眼,她伸手支着太阳穴,声音淡淡的:“什么东西?”
“倒不是剧毒,是寒水石。娘娘本就体寒,这寒水石性凉,长期掺在汤里,怕是要损了根基,只是量不大罢了。”桂嬷嬷说着,眼底满是心疼。
皇后拿起药碗,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眼底却深不见底,像积了雪的寒潭:“韶嫔有心了,既给本宫送了来,哪有不喝的道理?”
不等桂嬷嬷阻拦,她已仰头将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娘娘!”桂嬷嬷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皇后放下空碗,用绢帕擦了擦唇角:“韶嫔给本宫下药的事,不许声张。她既然想玩,本宫便陪她玩玩。”
桂嬷嬷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得眼圈发红,却也只能屈膝应道:“是,奴婢谨记娘娘的话。”
暖阁里的药香更浓了,皇后重新闭上眼,指尖却悄悄攥紧了榻上的锦缎。
这深宫之中,谁不是揣着刀过日子?
韶嫔想踩着她上位,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小主,您瞧。”晚棠捧着托盘轻步进来,是御膳房新制的“玉屑酥”,“方才圣上那边送来的,说是今日刚出炉的新品,让您先尝尝鲜。”
云熙目光没落在酥点上,只淡淡问:“白芷这两日可有异动?”
晚棠先扫了眼窗外,才凑近了些回话:“回小主,白芷除了晨昏来伺候笔墨、递杯热茶,其余时候都守在耳房里。不过……奴婢方才去取热水时,听见御膳房的小太监嚼舌根,说宫里近来透着邪性。”
云熙这几日都在常安院临帖读书,闻言才放下笔,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出了什么事?”
“先是坤仪宫传信,说皇后娘娘染了怪病,卧床不起。可奇就奇在的韶嫔,往日里连头疼脑热都少,昨儿个竟突然起不来床,太医院连着派了两位御医去,都没说清是何病症。”
这话让云熙警觉了几分,半晌才抬眼,声音平静:“我晓得了。”
随后她从妆奁下取了张素笺,蘸墨写了几行字,折成细卷塞进锦帕,唤来小禄子:“把这个送到景宁公府,亲手交予公爷,路上别经任何人的手。”
“是,奴才这就去。”小禄子接过锦帕,快步退了出去。
萧贺夜刚退朝,公公就提着衣摆一路小跑过来,脸色发白:“陛下!后宫刚递来急报。坤仪宫皇后娘娘方才突然昏迷不醒,邀月殿的韶嫔娘娘也病得沉重,御医院的人已经分去两边施救了!”
是了,崔南姝降了位分后,已迁至先前付贵嫔住的邀月殿了。
“怎么回事?”萧贺夜眉头瞬间拧起,丹凤眼里凝了层冷意。
“具体情形还没传细,只说皇后娘娘是午后歇午觉时晕的,韶嫔则是晨起就说浑身疼,起不了床。”
蔡公公垂着头,“陛下,要不要现在移驾后宫看看?”
萧贺夜心里清楚,韶嫔素来爱用些小伎俩博关注,这“病”怕又是争宠的由头,本没放在心上。
可皇后是他的发妻,纵算没有浓情,于礼法也不能置之不理。他刚要迈上龙撵的台阶,却听得身后有人急呼:“陛下留步!”
回头一看,竟是钦天监正使周大人,他一路跑得气喘吁吁:“微臣有要事启奏,关乎中宫安危!”
萧贺夜脸色沉了沉:“讲。”
周大人“噗通”跪在地上:“前两夜微臣观星象,见紫微星旁的辅星向西散了,天狼星隐在云层里,光色黯淡得几乎看不见。更有一缕煞气直冲中宫方位!这是邪祟侵主之兆,预示着有人要暗害中宫,皇后娘娘怕是……怕是危在旦夕啊!”
萧贺夜素来信星象之说,闻言脸色更沉:“说清楚,煞气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