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坐前面

作品:《说好的金丝雀呢,金主怎么跪了

    顾鸣鹤的神情有些冷,但除此之外,并无更多波澜。


    他骨子里的教养和上位者的体面,让他习惯了在情绪惊涛中维持表面的从容与淡定。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慌。


    他怕听到时清徵的答案。一个他隐隐预感,却不愿深想的答案。


    “先生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时清徵微微侧头。


    为什么问?


    当然是因为在意,在意你的态度,在意你眼中我的位置。


    自从顾鸣鹤察觉到心底那点不同于“玩物”的异样情愫,他便不再掩饰自己的关注。


    姑且称之为“喜欢”吧。


    送昂贵的礼物,带他出入自己去的场合,,甚至开始容忍他偶尔的冷淡和小脾气。


    这对他来说,已是前所未有的优待。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潜意识里默认了时清徵也应当有所回应。


    时清徵这一个多月来的温顺之下,那些偶尔的疏离,不易察觉的走神,甚至那点不易亲近的淡漠。


    原来这些并非欲擒故纵的手段,而是源于不在乎。


    “回答我。” 顾鸣鹤的嗓音压得更低。


    时清徵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不是先生要求的吗?我们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 顾鸣鹤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短促地,带着点自嘲意味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没什么温度:“那你要什么?”


    他喜欢时清徵不假,但这喜欢远未到让他放弃骄傲,沦为舔狗的地步。


    他依旧是那个众星拱月的京圈太子爷,他习惯了得到,习惯了掌控。


    时清徵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姿态依旧放松。


    “先生,您要的是什么,我要的就是什么。” 他回答得很是自信。


    “我要你。” 顾鸣鹤盯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


    时清徵闻言,轻轻眨了下眼,然后以一种近乎复述的语调回应:


    “我也是,先生。”


    顾鸣鹤的唇角,缓缓扯出一个极其冰冷的弧度。


    他懂了。


    彻底懂了。


    时清徵的“要你”,和他顾鸣鹤最初想要的“要你”,本质如出一辙。


    最初,他想要的是时清徵这张颠倒众生的脸,是这具赏心悦目的身体,是拥有这样一个极品金丝雀带来的满足感。


    他想要的是得到和拥有。


    就像他曾经得到过的任何一件珍贵物品一样,占有,赏玩,享受其带来的价值。


    而时清徵此刻的“要你”,同样如此。


    无关情爱,无关灵魂。


    他要的,仅仅是顾鸣鹤这个人本身,作为满足某种需求的客体。


    你视我为玩物,我亦视你为工具。


    这个认知,比直白的话语都更具杀伤力。


    它剖开了温情脉脉的假象,露出了内里赤裸裸的物欲交换的本质。


    顾鸣鹤正欲开口,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想再次确认,或是想撕开这层的交易外衣,看看底下是否还有别的可能。


    “先生。” 时清徵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视线投向拍卖台上,语气甚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兴趣?


    “我们别谈这个了。”


    然后微微抬了抬下巴:“丑瓶子来了。”


    他的注意力已然被拍品吸引。


    顾鸣鹤所有未出口的话,就这样被轻飘飘地堵了回去。


    或者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一开始提出签合约包养时清徵的人的是他。


    时清徵并没有被刚才的话题影响,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拍卖师说出:


    “起拍价二百五十元。”


    台下很安静,没人对这个感兴趣。


    “三百。”有人出价了。


    “三百一次。”


    “三百两次。”


    时清徵一脸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模样,摇了摇顾鸣鹤的手臂。


    “先生,跟他抬价。”


    顾鸣鹤一瞬间被时清徵从头脑风暴里拉了出来。


    看着没心没肺的时清徵,他快被气笑了,但还是在触摸屏上按下加价。


    “四百,还有要加价的吗?”


    “四百一次,四百两次。”


    先前报价的人继续跟:“五百。”


    顾鸣鹤就像是跟外面那个人杠上了一样,硬生生加出了加价几百万的气势。


    台下那个人自然是顾砚川的人,他自然不可能任由这个瓶子落到其他人手中。


    先前江晓崖不来就是怕价格太高他拍不起,结果起拍价居然是二百五......


    也不知道客户是故意的还是存心的。


    时清徵表示:格局打开。


    最终瓶子被顾砚川的人以两千五的高价拍了回去。


    顾鸣鹤看着制止他继续加价的时清徵:“时清徵,你什么意思?”


    “逗他玩玩儿。”时清徵心情很好的样子。


    顾鸣鹤扭回头,没有再搭理时清徵。


    拍卖会接下来的时间,包厢里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


    顾鸣鹤全程保持着沉静,靠在沙发里,长腿交叠,目光看似落在拍卖台上,眼神却深邃无波。


    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将刚才那点残余的暖意彻底冻结。


    时清徵几次想开口讨论拍品,或者只是单纯打破这诡异的安静。


    结果话到嘴边,瞥见顾鸣鹤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侧脸,又默默咽了回去。


    时清徵:???


    他眼珠子在顾鸣鹤说身上转了转,心里犯嘀咕:今晚他是吃枪药了还是天和集团股票跌了?


    时清徵开始快速复盘今天发生的事。


    思来想去,唯一的变量就是顾鸣鹤自己那颗难以捉摸的脑袋。


    最后,时清徵得出一个简单粗暴且非常符合他思维的结论:顾鸣鹤脑子有病。间歇性发作的那种。


    拍卖会终于落下帷幕。人群开始有序离场,包厢里也只剩下他们两人。


    顾鸣鹤一言不发地起身,拿起外套搭在臂弯,径直向外走去。


    时清徵自然跟上,保持着一步左右的距离。


    来到地下停车场,时清徵习惯性地伸手就去拉后座的门。


    就在时清徵的手指即将碰到后门把手时,顾鸣鹤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坐前面。”


    于是,在顾鸣鹤沉沉的注视下,时清徵极其自然地收回了伸向后座的手,脚步拐了个小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坐稳后,他甚至调整了一下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