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竟是要娶那丫鬟为正妻?
作品:《外室郎》 烛火下,穗禾低垂着眼,不知在思索什么。
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两道阴影,有种易碎的柔美。
无声无息,却足以动人。
陆瑾晏喉头滚动,俯身吻向她的脸颊。
突如其来的触感,惊得穗禾脊背僵直。
陆瑾晏被她这副怯生生的模样逗笑了,他伸手摸着她的脊背安抚。
可他话语间的诱哄意味太过强烈,穗禾拼命压下心中升起的厌恶。
“莫怕,我自会小心些。”
说罢,他高声唤来奶娘,将小归抱走。
下人们瞧着小少爷被抱了出去,纷纷站得离东厢房远了些。
大爷忍了十个多月了,有道是食髓知味,这会儿还不知怎么猛浪呢!
待半个时辰后,净房处才传来了些水声。
陆瑾晏看着坐在浴桶里的穗禾闭上眼不去看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你与我已有小归,怎么还这般羞涩?”
穗禾心里冷笑,只恨自己没有趁手的工具,不能让他试一试她的难受。
见她默不作声,陆瑾晏的语气不免带了些埋怨。
“你先前可是尽兴了,可你不知我苦苦忍耐的煎熬。”
“我倒觉得全然是我在伺候你,你是半分不理会我。”
穗禾抬眸,讥讽道:“大爷一个男人要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这种事?”
“你力气大些,该出力不是理所应当?”
“等你尽兴?我岂不是才出了月子,就要徐太医给我诊治了!”
“你不嫌丢人,我都觉得臊得慌!”
她自顾自地起身,仔细整理好自己后,就头也不回地回了东厢房。
徒留陆瑾晏被她离去前那一眼,瞪得心里酥酥麻麻,好气好笑。
可她难得没说些推拒他的话,他心里比泡在热水里的身子还要熨帖。
他靠着浴桶边,想起她先前娇艳无比的模样。
做了母亲,她又长开了些。
便是时常素淡着一张脸,也总让他移不开眼。
美人他见得多了,平心而论她并不是让人一见倾心的类型。
也不是那种温柔小意,犹如一汪清泉抚慰人心的类型。
她是烈酒,若是事先不知晓一口饮尽,就像是被一道火焰从里灼烧到外。
可若是细品,才会知晓它的甘醇。
陆瑾晏换好里衣,大步走回房中。
榻上那人背对着她,闭上眼像是熟睡。
可他知道,她还醒着。
他掀开锦被慢慢上它,从背后环抱住她。
双手搂紧她纤细的腰,不舍得放松。
闭上眼那刻,他有些明白,为何对她如此执着?
只因她的气度与众不同。
她身上从来不带着讨好的意味。
无论是做奴婢还是做通房,她心里从不会矮人半截。
永远无人能叫她认输。
他自认对她那颗不服输的心了解得透彻。
罢了,软化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总得一步一步来。
她终归是他的人,他有这个自信。
五月里的天早就热了起来,陆府上下为了百日宴忙碌已有半月之久。
正日一到,朱漆大门洞开,车马轿辇早已排满了整条朱雀大街。
贺喜的官员富商络绎不绝,锦袍玉带,珠光宝气。
庭院深深,处处张灯结彩。
大红的锦缎从廊中垂下,用金箔剪出的“百福”图案随处可见。
宴设于正厅及前庭偌大的花园中,众人推杯换盏,不断恭贺着陆瑾晏喜得麟儿。
一旁的戏台子上,旦角正唱着吉祥的剧目,丝竹鼓锣让这处更加热闹非凡。
待奶娘身穿大红百福衫,头戴虎头帽的小归出来时,这处热闹更是推向极致。
陆瑾晏接过小归,眼中满是爱怜。
可瞥见几个婆子不自然的神情,他脸色变冷了些。
“怎么了?不是让你们伺候在姑娘身旁吗?”
为首的李婆子战战兢兢道:“姑娘不肯出观澜院,只说自个身份不配招待众位夫人小姐。”
“怎么不配?”陆瑾晏不悦地抿紧唇角,看得几个婆子衣裳都汗湿。
“她是小归的母亲,这里是陆府,谁敢对她不敬?!”
带着奶娘,他大步走出外院,朝观澜院而去。
主人家一走,外院的宴席顿时安静了一瞬。
随后就是嘈杂的议论声。
陆府甚少大摆宴席,今日这般高调,实在不难看出这位陆大人,对这长子的看重!
不过生母不详,据传言也不过是个丫鬟。
而陆瑾晏年富力强,待娶了新夫人后,自是少不了嫡子。
届时,这位庶长子可就要黯淡无光了。
观澜院里,待陆瑾晏掀开帘子,就瞧见穗禾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些书。
他草草地扫了一眼,不过是些闲书。
可随后他心里的不满更加多了,宁愿待在这里看闲书,也不愿在小圭的百日宴上露面!
她可以对他狠心,可不能对小圭狠心!
“你跟我出去!”陆瑾晏拽着穗禾的手,试图将她带走。
穗禾猝不及防,被拉了个踉跄。
随即快速抄起桌上的茶壶,扔向他的后背。
“你发什么疯?!”
“你让我去招待那些夫人小姐?你懂不懂礼数?”
“你让我露面,是让我出人头地?你是嫌外头的风言风语还少了!”
茶壶应声倒地,里头的茶水撒了一地,炸起无数碎片。
陆瑾晏后背闷疼,回头看着她恨意分明的眼神,顿时清醒不少。
不过瞬间,他脑海中那些个沾沾自喜的想法,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不愿做妾,难不成一辈子在府里隐姓埋名,做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人了?”他终是忍不住质问。
穗禾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拍了拍上面的灰,振振有词道:“我乐意!”
“好,你莫要后悔!”陆瑾晏气得大步转身,径直出了观澜院。
他心中憋闷,为何事到如今,她依旧不愿意有个名分?
有个名分,这样的场合有他在,谁不将她高高捧起?
何必一个人寂寥地待在院子,不敢迈出一步?
就这么憋着满腔怒火,陆瑾晏正准备回外院时,却在穿过回廊时,在那处郁郁葱葱的竹林背后听见几道女声。
交谈间笑声刺耳,言语刻薄。
“我还以为今日能见一见那宠妾呢,没想到人家压根不露面!”
“什么宠妾?就是个没有名分的丫鬟罢了!”
“不过她也是好运,能生下陆大人的长子,想必待新夫人进府,也能抬举成个妾了!”
“也不知新夫人会是哪家的小姐?前头两位真是担不起这福气!”
“福气?你愿意让自家姑娘,嫁一个已有庶长子还克妻的?”一个倨傲的女声哼了一声。
“也就是那丫鬟命贱,压得住罢了!”
“不过幸好那丫鬟有自知之明,若是她来招待咱们,陆府可真是要贻笑大方了!”
内院除了婆子和丫鬟们伺候着,并未有主人家在场,这些个夫人小姐早就三三两两地寻人说话。
也就是陆瑾晏身居高位,不然她们都不想来吃一个庶子的百日宴。
“漆家落得那样的下场,可还是好些人不信邪呢!”
“我听夫君说,这些日子以来好多个五六品的小官,想让自家女儿嫁给陆大人呢!”
“啧,我看得寻个命格硬的女子,不然这正经喜酒咱们什么时候能吃上?”
说罢,一众人都笑了起来,只说那妇人张嘴不饶人。
可竹林背后撞见这幕的陆瑾晏,只觉得血气翻涌。
他这才知道他先前的想法有多天真,便是他官阶再高,她依旧得不到认可。
他急于让世人知晓她的身份,却忘了禁锢她最深的也是身份。
妻妾本就天差地别,想让她在妇人中有一席之地,有三五知己,最先就是不让所有人轻视她!
夫妻荣辱与共,只有他在,谁敢小瞧她?
谁敢嗤笑他珍视的人和孩子?
陆瑾晏轻蔑地看了眼竹林,大步朝外院走去。
主人家重回,可百日宴的主角早已被抱走。
宴席用了大半,在场的官员都是人精,这会儿也都起身,纷纷美言几句告辞。
“多谢陆大人款待,也让我们沾了沾喜气。”有圆滑的官员奉承道,“许待令郎周岁,下官又能试一试府上的酒席。”
“何必等到那时?”陆瑾晏负手而立,满眼骄矜。
“不知是何喜事?”那官员接了下句,满脸期待和不解。
“待犬子生母养好身子,便是在下娶妻之时,我自会广发喜帖,邀你们再吃一回酒!”
在座的世家大族不在少数,这会儿纷纷瞠目结舌。
竟是要娶那丫鬟为正妻?
满座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