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忍耐多年,终于豁出去了
作品:《外室郎》 随后赶来的莺桃,瞧着大太太为了她要去和老太太杠上,顿时急着跪下求大太太别去。
“奴婢命贱,当不得大太太如此!”
莺桃凄凄地哭起来,“二爷不过喜欢奴婢这张脸,奴婢舍了这张脸又如何?”
说着她就拔下簪子,作势往脸上划。
还是穗禾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的手。
“你做什么傻事?!凭什么要这般对自己?”
她心里堵着气,被莺桃的果决惊得心里久久平静不下来。
穗禾质问过莺桃后,实在忍不住和她抱着一道哭了起来。
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是道不尽的心酸和委屈。
大太太听着这哭声,不由得红了眼眶,她垂眸看着两个哭得凄惨的丫头,心里忽地想起了梅姨娘。
那也是她的陪房丫鬟,自小和她一起长大。
大老爷一句话,老太太便无所谓地应下。
他们从来没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硬顶一回,却是害得梅姨娘被寻了个由头罚跪。
梅姨娘怕她惹怒老太太,受老太太搓磨,终是趁她不备,找上大老爷,让他如愿了。
可梅姨娘伺候不过几个月,大老爷却没了新鲜,又在梅姨娘生下瑶华后,彻底不去了。
她好好的丫鬟,明明能嫁去做正头娘子,却要陪着她在这深宅大院里苦熬日子。
熬了这么多年,大太太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可陆瑾成接二连三地越界和冒犯,像是架了一叠柴火,让她那颗古井无波的心,燃烧得滚烫。
大太太扭头不再看,快步出了晚香院,气势汹汹地去了寿安堂。
寿安堂里,陆瑾成正不断哀求着老太太,眼里全是势在必得。
“祖母,您就可怜可怜孙儿吧!”
“心娘和沉香都有孕在身,我身边实在是没个贴心人啊!”
陆瑾成做小伏低,脸上扮作十足的可怜模样,只说自己终日在翠微院里着实孤寂。
老太太瞧着他心里就烦躁,闭上眼不去看他装模作样。
“不是还有莲心和莲叶吗?你也不是无人伺候。”
老太太不为所动,陆瑾成着急了。
“祖母——”他拉长了声音。
“莺桃真是顶顶好,模样好,性子坚韧,有她在旁,孙儿也不敢有旁的心思,定能用功读书。”
老太太早知道他是什么德性,有个美貌丫鬟在旁,读书那就是梦里的事!
“那是安氏的人,是你母亲的丫鬟,你过分了!”老太太警告道。
陆瑾成眼睛滴溜转,计上心头,“母亲房里有这般姿色的丫鬟,怎么可能没有去处呢?”
“若是母亲特意备好,准备送去父亲或者大哥那儿,甚至是给三弟准备的呢?”
他加重了“三弟”的声音,老太太立刻睁开了眼睛,眼里全是思量。
陆瑾成心里窃喜,先不提老大,就是老三,老太太也是早就备好教他知晓人事的丫鬟。
即便大太太是老三的亲娘,又怎么会让她插手?
可就在老太太神色松动了些时,一道坚定的声音响起。
“今日给母亲报喜,儿媳打算放晚香院一个丫头出去成婚。”
“她服侍儿媳多年,又旁听了母亲多年教导,也时候给个恩典了。”
大太太福礼后坐下,看着惊讶的陆瑾成笑吟吟地说:“瑾成不温书,在母亲跟前尽孝,倒衬得我不懂事了。”
“没有,”陆瑾成忙不迭给大太太请安。
他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不知您说的是哪个丫鬟?”
大太太蹙眉,“瑾成,我院子里的丫鬟,你又知道她们一个个是谁了?”
陆瑾成忙打了个哈哈,“儿子不过好奇罢了。”
他顿了顿,“只是如今外头乱糟糟的,这个时候放出去,怕是不妥。”
大太太不理他,径直对老太太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安定人心才是,母亲教的道理,儿媳都记得。”
“前些时候连翘惹怒了瑾晏,昨日徐府又被抄家了,咱们府里正是人心惶惶,母亲这时施恩,正是时候。”
说到这里,陆瑾成也能确定,大太太正是为了莺桃而来。
他心里烦躁,眼见着老太太就要应下,却没想到大太太竟耳聪目明,竟阻了他。
真是多事!
老太太沉思片刻,只觉得大太太今日的话像是说到她的心坎。
也像成哥说的那样,一个貌美丫鬟再留下去,怕留成个祸害。
她轻咳一声,“既然如此……”
“祖母!”陆瑾成不死心道,“孙儿这么些年,难得喜欢一个丫鬟,您就高抬贵手,别叫那丫鬟出去受苦了!”
“瑾成!”大太太脸色冷了下来,质问道:“先前那丫鬟大病一扬,让在老太太跟前说一说她是怎么病的吗?”
“你便是心里再不喜我,可我终究是你嫡母,你把手伸到我的院子来,若是被外人知晓,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大太太一通质问,陆瑾成所有话通通说不出来,憋得他脸涨红。
她难得发了脾气,连老太太都有些诧异。
大太太瞪了陆瑾成一眼,厉声道:“母亲,还请开恩,将那丫鬟的卖身契赐予我,放她出去。”
她依旧是过去那副温柔可亲的模样,可语气里多了不少威严,看着老太太的眼神没有半点软弱,与过去判若两人。
就这么僵持了片刻,老太太终于开口了。
“去,寻出来给大太太。”
天冬惊讶地应下,匆匆去寻。
陆瑾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怎么都想不到素来柔顺,大声不吭的大太太,今日能有这样的气势在。
他心里不甘,可又不敢惹明显不好说话的大太太,只能不服气地瞪着天冬,将莺桃的卖身契给了大太太。
大太太拿到手,也不多留,恭敬地起身福礼。
“扰了老太太清静,是儿媳的不是。”
“这样的事让您断官司,都是儿媳不孝。”
大太太果然气到了,最后一句还在给陆瑾成上眼药。
陆瑾成憋屈得厉害,可老太太没生气,他也不能当众顶回去。
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快活活叫大太太噎死了。
可才出了寿安堂,赶来门外守着的穗禾眼疾手快,扶稳了步履艰难的大太太。
“您还好吗?”穗禾眼泪汪汪的,看大太太脸色惨白,只当她又被责骂了。
大太太艰难地松了一口气,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卖身契,笑得难受又心酸。
“看,这不是拿到了吗?”
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原不是这么难。”
穗禾的眼睛都亮了,虽不知大太太是怎么办到的。
可她知道,这对素来温婉的大太太来说,绝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大太太是忍耐多年,终于豁出去了。
穗禾扶稳了大太太,和抽泣的青萝一道扶着手脚发软的大太太,往晚香院去了。
三个人的身影在烈日下越走越远,影子也越来越长。
陆瑾成站在寿安堂门外,满脸阴沉,紧握着拳头。
心里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