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就厌恶我至此

作品:《外室郎

    心里对陆瑾晏的恐惧又加重了几分。


    她知道陆瑾晏说的一定不是假话,这般骇人的事他一定做得出来。


    穗禾摇摇欲坠,心里悲愤交加。


    何寿见她死犟着不起,急得将她搀扶起,让她坐下陪着陆瑾晏用膳。


    好歹给大爷个笑脸,让大爷消气才是。


    可晚膳用了什么,穗禾一概不知。


    她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不过问了几句话,他便要这样威胁她吗?


    一辈子出不了观澜院,难不成她真的要像那只雀一样,死在这个无形的金丝笼里。


    她失魂落魄地被婆子推着去梳洗,满脑子都是陆瑾晏的这句话。


    这句话在她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重复到她想崩溃到质问陆瑾晏。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又或者是早就有了答案。


    他对她的不情愿,早已没了耐性。


    穗禾一路跟游魂似的回了正房,身上穿着的里衣做工精致,布料金贵,可她半点欣赏的想法都没有。


    正门合上,她一步一步走向床榻那个浑身散发压迫感的男人。


    才到了榻边,穗禾就被他扯进怀里。


    陆瑾晏将她压倒在榻上,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怎么不装了?”


    “不是装了好几日的乖顺吗?”


    他眼含讥讽,盯着穗禾的脸庞,视线一寸一寸地移至她的脖颈。


    穗禾的手握紧成拳,因着他这句话脊背发麻,强忍着没泄了自己的恐惧。


    她刚想说几句辩解的话,陆瑾晏就猛地吻住她的红唇。


    她“唔”了一声,却怎么也推不开陆瑾晏的胸膛。


    下一刻,吻就如排山倒海之势而来。


    穗禾挣扎不开,难受得掐了他好几回。


    可陆瑾晏睁开满是欲念的眸子,似笑非笑道:


    “气性这般大,非要做作地装个柔顺的,可不就是东施效颦?”


    穗禾气急,先前那些忍耐,如今全数化为对他的憎恶。


    “不是您,奴婢装什么?”


    陆瑾晏大笑一声,一把掐住她的脸,偏语气凌厉至极。


    “你若是将对着旁人的三分好脸色,对着我,我自是对你再厚待些。”


    穗禾抿紧唇,眸子满是怒火。


    莫说三分好脸色,他一分都不配。


    可她的倔强,让陆瑾晏心头更加不快了。


    他像是个饿了多日的野兽,恨不得将她拆皮拔骨吞入腹中。


    穗禾艰难地承受着,只觉得他今日格外暴戾。


    她的力气与他相比,就像是蚍蜉撼树。


    昏昏沉沉之时,她已累的要昏睡过去。


    可窸窸窣窣的水声,还有抱着她时,他掌心传来的火热,都让她无法放松。


    真正昏睡前的一刻,她察觉到他摸着她的脸。


    说了一句,“真是狗脾气。”


    再后来,穗禾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下。


    只是梦里,她依旧逃不开他的手掌心。


    纵使她拼命挣扎,在他身上留了无数个牙印,可依旧撼动不了一丝陆瑾晏。


    见穗禾呼吸变得平稳,陆瑾晏摸了摸她的额头。


    见与前几日相比有些热,他想着她今日受了暑热,明日该叫府医给她看看。


    看着她熟睡时依旧蹙在一起的眉,陆瑾晏伸手为她抚平眉心。


    可触碰到她的肌肤后,他又有些不忿地重重按了下去。


    那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一个拇指大小的红印。


    陆瑾晏好笑地松开手,这般柔弱,到底哪来的胆子三番四次忤逆他?


    可那笑随即又消了下去。


    在他面前的她,与旁人跟前的她,永远是两个人。


    那些个对旁人的笑脸,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陆瑾晏靠在软枕上,用手撑着头,脑海里还是她今日午后,与那两个丫鬟去小厨房的模样。


    一路叽叽喳喳,可又欢声笑语,像是有说不完的乐事。


    他从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善谈的人。


    可她偏偏在他身边沉默寡言。


    陆瑾晏揉了揉疲惫的眉心,看着她熟睡后柔顺不少的睡颜,总觉得这些日子的疲惫淡化不少。


    他为她理了理额间的发丝,与她贴得极近,慢慢地闭上眼。


    等穗禾从睡梦中惊醒,身旁早就空无一人。


    顾不上旁的,她草草穿好衣裳就跑去后罩房里。


    太阳还未出来,清晨的风吹来不少凉意,可风停了后还是让人燥得厉害。


    但穗禾一股脑冲进自己屋子,关上门后就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一晚上不知做了多少个梦,可那些个梦像是说好似的,一个接一个让她越陷越深。


    梦里陆瑾晏气恼她不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于是用铁链把她锁住,将她永远地囚禁在内宅深处。


    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像个罪人似的在昏暗无光的密室里,活了一辈子。


    梦里她哭喊过,挣扎过,甚至求死过。


    可陆瑾晏就是不为所动,一个劲地让她臣服,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穗禾抱住颤抖的自己,耳边回响的全是自己的心跳声。


    虽然陆瑾晏真没有她梦境里的骇人,可她就是不能控制对他的恐惧。


    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关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从被子里出来,吐出一口浊气。


    便是他不放过她,她心里的逃离从未变过。


    昨日才被他点出她的伪装,穗禾整个人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她不敢想,若是陆瑾晏再逼迫,她会不管不顾做出什么样的事。


    可一想到一家子,她心里才攀上来的痛恨,立刻被打落了下去。


    她无措地抱着自己,她只害怕会连累到家人。


    谁让她家住在何处,他一清二楚。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就在穗禾压抑至极时,门外传来了小苔的声音。


    “姐姐,该用早膳了。”


    门嘎吱一响,小苔提着一个食盒进来。


    她从里头取了三道小菜,又取了一大碗熬得香浓的粳米粥出来。


    “姐姐快吃吧,吃完正好喝补药。”


    小苔笑得讨喜,自顾自地说些让穗禾高兴的话。


    “小厨房的果然时刻惦记着姐姐,今日我去取早膳的时候,这补药已经熬好了,倒是比前几日快了不少。”


    说罢,她又取了两碟点心出来,摆在穗禾面前。


    “都是姐姐素日爱吃的,她们也叫我一并拿回来了。”


    瞧着桌上的茯苓糕和豆沙卷,穗禾却提不起一点兴趣。


    她的目光全被那碗黑漆漆的补药吸引。


    来不及多想,她端起补药就想快些喝下。


    她不敢细想她有孕之后,会是什么个情形。


    如今只能掐断一切可能。


    可她才喝了一口,那碗补药就被人夺了过去。


    下一刻,药碗“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不识抬举!”


    陆瑾晏大步进来,碎瓷片被碾过,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拽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扯起,力道大得让她的脸皱成一团。


    “我特意让府医给你开的补药,你竟敢换成避子药!”


    陆瑾晏的眼神冷得彻骨,额角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避子药伤身,我为你着想,你是宁愿废了自己的身子,都不愿接受我的好意!”


    “你就厌恶我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