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不能不承认,没人比她活色生香

作品:《外室郎

    只是当里头那个男人说了杖刑的话后,围观的人都落荒而逃,都生怕自己惹了他的不快,也被打一顿。


    那时他娘用尽力气扯了他回去,只是他越想越不甘心,没有亲自问一句穗禾,他实在放心不下。


    李娘子瞧着李和不说话,只是一味盯着荷包看,气得跳脚。


    “我告诉你,我娶媳妇是娶个能干的回来干活的,不是娶个娇小姐回来享福的!”


    “那狐媚子那般瘦,家里的活计她能担下来就怪了!”


    李娘子越说越生气,谁让丰桥村这么多姑娘家,李和就是看中了王家那狐媚子。


    “里头那个身份一看就不简单,可他为了那狐媚子出气,想必狐媚子也是得宠的!”


    “你是想跟那样的人家对着干了?”


    李娘子一声怒吼,逼迫李和回答她的话。


    李和被逼得着急了,反驳道:“再过几个月,穗禾她就自赎回家了!”


    “以前的事如何,我不在意!”


    李娘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伸手打了好几下李和的背,满脸恨铁不成钢。


    “那些人家的,做正房奶奶的,谁不给通房小妾灌避子药?”


    “你娶个残花败柳的进门,连个蛋都下不了,是想让我被满村耻笑?”


    李和一下说不出话,张了好次嘴都不知道怎么反驳李娘子。


    李娘子深吸一口气,瞧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可她还是挺直了背,大声斥责:“我绝不会让她进门,你若是再敢去王家门前转悠,先不等你把那贵人得罪,我先把你腿打断!”


    “你才满月,你爹就死了,我李春花一个人把你养大,好不容易日子有点盼头了,你就要自寻死路了!”


    “先前八十板子没听见?下回打在你身上的时候,你这条小命还在不在都不一定!”


    李和红着眼,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他娘养大他有多不容易,他知道,可要他娶旁人,他也做不到。


    他只恨自己无能,孝做不到,可救穗禾出陆府的本事也没有。


    真是一点能耐也没有!


    李和痛苦地抱着头,身边李娘子的斥责声还在响起,只有先前做好的豆干还安安静静地待在桌案上。


    马车里,穗禾昨日的担忧终于放下,只是她才放松,只感觉浑身无力。


    昨夜睡得不好,先前又用了许多力气,这会儿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


    可陆瑾晏在身旁,她连假寐也不敢。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总算传来了动静。


    穗禾才转身去看,自己的手就被猝不及防地抓住了。


    陆瑾晏打量着她红肿的手,蹙眉道:“胡嬷嬷打的?”


    穗禾默默点头,想收回自己的手。


    可陆瑾晏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明明是一双读书人的手,可穗禾知道他这双手定是杀过不少人。


    于是挣扎不动,她也就不挣扎了,端看他要干什么。


    陆瑾晏瞧着这只白皙的手变得乖巧了些,他微微挑眉,像是诧异她突如其来的乖顺。


    他将她的手翻上来,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一个白玉瓷盒。


    从里取出了些碧绿的药膏涂抹在她手心。


    穗禾瞧着这熟悉的颜色,顿时知道这定是昨日胡嬷嬷给她涂的碧玉膏。


    只是昨日胡嬷嬷只给她涂了薄薄一层,可她今日的手却是厚厚一层,整个掌心都是一片碧绿。


    两只手都涂完了,穗禾当即觉得手上不难受了。


    碧玉膏珍贵,这会儿她也不会吝啬说一句谢恩的话。


    “多谢大爷。”


    陆瑾晏冷笑一声,将那盒碧玉膏扔进她怀里。


    “拿去,我瞧你用的时候怕是不少。”


    穗禾用手臂接住,将它放在自己腿上,讥讽道:“胡嬷嬷打奴婢,是想让奴婢屈服,顺从地去服侍您。”


    “她如今已达成心愿,想必也没有由头再打奴婢了。”


    “奴婢若是不犯规矩,府里老太太和大太太也不会轻易责罚奴婢。”


    “试问,奴婢下回被罚,会是惹怒了谁?”


    穗禾嘴上说着问题,可眼眸只看着陆瑾晏,平静无波,先前在王家时的熊熊怒火,好像都变成一潭死水。


    陆瑾晏眼眸骤缩,嘴角不悦地抿起。


    “你若是本分规矩,我自是不会罚你。”


    可看见穗禾手腕上被他拽出的红痕后,他话音又变得没有先前的严厉。


    “胡嬷嬷是始作俑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穗禾心里冷笑,胡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这个交代怕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了。


    “您随意,所幸奴婢没家破人亡。”


    陆瑾晏被她那句家破人亡气笑了,可这些都没有她是被逼无奈伺候他,让他更不痛快。


    他看着她扭向一旁的侧脸,脑海里浮现的是她先前拿刀砍人的扬景。


    半点仪态没有,发髻凌乱,神色疯狂,可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扬景。


    纵使她规矩不好,贪财市侩,骨子里的狠戾,可却赤忱得可爱。


    他不能不承认,满府没人比她活色生香。


    马车疾驰后,终于在陆府前停了下来。


    穗禾的手涂了碧玉膏,赶车的小厮帮着她提了那个小木桶去侧门。


    陆瑾晏坐在马车里,看着她下车时丝毫没有停顿的脚步,摇头失笑。


    用不上他了,果真是无情。


    角门外,穗禾才想进府,就被守门的小厮拦住了。


    穗禾皱眉道:“这是怎么了?我未曾有夹带。”


    小厮尴尬地指着那个小木桶,“你知道的,这外头的吃食向来是不让带进府的。”


    穗禾哑言,这种事过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怎么都没想到,今日就拿不回去了。


    穗禾不死心,仔细解释道:“只是豆干,没有旁的了。”


    她打开小木桶给小厮看,可守门小厮脸色难看地摇头,就是不放行。


    穗禾没办法,看着那桶豆干叹气。


    守门小厮撇撇嘴,“又不是值钱的玩意,算了吧。”


    赶马车的小厮笑了一声,试图解围。


    “穗禾姑娘不如给我吧,我家人多,正好炒了吃,不然你们都难做。”


    穗禾叹了口气,将小木桶给他,“你拿回家吃吧。”


    赶马车的小厮高兴地谢了一声,提着木桶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豆干不宜做,穗禾心里感激李和,这豆干虽然她吃不了了,可没有浪费就好。


    她看了眼陆府外的巷子,外头人影憧憧,热闹非凡,可她终是要进了这高门大户,恪守规矩。


    与此同时,马车里,陆瑾晏看了眼那桶豆干,冷漠地移开视线。


    “处理了。”他冷声吩咐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