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竟是看中同一个人

作品:《外室郎

    老太太心里惊起千涛万浪,她怎么都想不到,晏哥和泽哥竟是看中同一个人。


    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瑾泽抱拳,眼神桀骜地看着陆瑾晏,毫不退让。


    “穗禾过去救过孙儿,又和孙儿一同长大,主仆情义深厚,自是不同外人能比。”


    外人?


    陆瑾晏挑眉,小崽子用这话挑衅他,还真是天真。


    陆瑾泽语气诚恳,可眼神始终警戒地盯着陆瑾晏。


    “孙儿过去脾胃不好,全靠穗禾给孙儿做了不少滋养脾胃的汤羹,身子才能调养如初。”


    “她去小厨房学了白案手艺,内里也有孙儿的缘故。”


    “她待孙儿好,孙儿难忘,虽然如今为时尚早,可孙儿认定她了,只等年纪够了,就让她做孙儿的通房。”


    “还请祖母成全!”


    说罢,他磕了个头,随后眼神灼灼地看着老太太,期待她同意。


    老太太如遭重击,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时之间,整个寿安堂静得连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所有人屏息凝神,目光全在这三人身上打转。


    穗禾听完陆瑾泽的话,只觉得难以置信。


    她向来将他看作弟弟,同和哥是一样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心里竟然有这样的打算。


    一瞬间,穗禾知晓了他那日为何那样着急地拉着她。


    他才十五,可先前看她的眼神,只让她觉得和猛兽看向待捕获的猎物时,没什么不同。


    她忽地觉得有些可笑,陆瑾晏想让她去伺候他,陆瑾泽也是怀揣着同样的心思。


    可他们没有一个来问过她。


    问她是否愿意。


    怎么?


    难道她的意愿就什么都不算了?


    她是奴婢,可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有她的想法,有她的谋划。


    怎么这些人一定要将她的谋划推翻,将她收进他们的房里?


    穗禾跪下,坚定地开口:“老太太仁慈,托您的福,奴婢逢年过节才能领下丰厚的赏赐,奴婢着实感念您。”


    “陆府庇护了奴婢十年,这份恩情奴婢永生不忘,就算自赎出去,也会为您供奉一盏长明灯。”


    “奴婢身份卑微,实在当不起两位爷的厚爱,还请二位收回成命,莫要争执。”


    “您二位的身份什么如花美眷找不到,奴婢粗鄙,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穗禾,你……”陆瑾泽见她这么说,瞬间着急了。


    “三爷!”穗禾立刻打断他,出言提醒道:“您课业要紧,大太太对您给予厚望,您莫要辜负大太太一片苦心!”


    陆瑾泽看着忐忑不安的安氏,终究是无力地垂下双手。


    可他偏梗着脖子,又坚持说了一句。


    “孙儿已经长大,绝不会让祖母和母亲失望!”


    老太太扶额,头疼不已。


    “泽哥,你先起来。”


    大老爷这会儿摸着下巴,将穗禾打量了许久。


    除了头发黑了些,肌肤白皙些,旁的还没有梅姨娘好看。


    怎么老大老三就非她不可了?


    瞧她跪着那样子,腰身挺得直直的,满脸瞧不出一点柔顺婉约的气质。


    若是个男子,还能赞一句铮铮铁骨。


    不愿食嗟来之食,要靠自己一身本事谋食。


    可一个女子这般做派,就是不识抬举了。


    他轻蔑地摇摇头,“你有自知之明也好,一个丫鬟,竟惹的两个主子相争。”


    “你便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罚的!”


    “去寿安堂外跪着,好好想想什么是规矩!”


    “是,奴婢遵命。”


    下一刻,穗禾一点都没有勉强,起身就往外走。


    陆瑾泽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分外不甘。


    这与穗禾又有什么干系?


    他愤恨地盯着陆瑾晏,若不是因为他,穗禾也不会到如今这个骑虎难下的地步!


    她为他着想,才说出先前那些劝阻的话,这些他都知道。


    他恨的是,陆瑾晏竟然一丝想帮她说话的打算都没有!


    陆瑾泽看着大老爷,眼眸黑得瘆人,十分犀利。


    “家中的规矩如何,全都因着您才没了昔日的严谨。”


    大老爷气得摔了茶盏,“你这是在怪我了?”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要和丫鬟厮混在一起,真是无法无天!”


    陆瑾泽轻哼一声,满脸不屑。


    “您骂儿子做甚?”


    “龙生龙凤生凤,儿子如今这样像您,您该高兴才是!”


    “你!”大老爷闻言就想上去踹一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儿子的敢嘲讽老子,实在是要翻天了。


    可陆瑾泽反应迅速,早就往旁边挪了一步。


    大老爷一时不察,收不住力,往前踉跄了一大步,差点就摔倒在地。


    陆瑾晏起身,负手而立,眸光森冷,嗓音低得骇人。


    “闹什么?”


    他眯起眼眸看着大老爷,眼底戾气翻涌,不像在看什么活物。


    大老爷被他这么一打量,没忍住抖了抖身子。


    可随即又痛恨自己惧他,色厉内荏道:“那丫鬟不能留了,竟让自己兄弟不和!”


    “我看趁早将她赶出府!”


    可他说的这句话,没有任何一个人接茬。


    陆瑾晏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大老爷喝醉了,送他回主院。”


    下一刻就有很会看眼色的小厮上前,想去搀扶大老爷。


    可大老爷怒气冲冲地瞪大了眼,摆出一副还要争辩的架势,


    小厮见状,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看来是醉得不轻,要多煮醒酒汤了!”


    陆瑾晏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看向大老爷的眼神冰凉刺骨。


    春姨娘立刻上前,招呼着小厮赶紧拉大老爷回去。


    大老爷还想说些什么,立刻就被春姨娘用帕子捂住了嘴。


    一行人是逃也似的出了寿安堂。


    春姨娘看得真切,陆瑾晏的耐心快要被消耗得彻底了。


    若是大老爷再说下去,恐怕今日不会这么简单收扬。


    看了眼怒不可遏的大老爷,她心里十分复杂,可又生出些庆幸。


    幸好成哥无事,没有搅和在里面。


    随后她又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大老爷,不过一个丫鬟罢了,他出来主持什么公道?


    再说了,便是没有那丫鬟,也早就兄弟不和了。


    老大和老三,又不是头一回争了。


    春姨娘想到这儿,忽地讽刺地笑了。


    争又如何,老大又没输过。


    寿安堂里,老太太默默坐了许久。


    安氏和泽哥早就被她赶了回去,这会儿她是真的头疼不已。


    手心手背都是肉,晏哥和泽哥都是她的孙子。


    旁的东西还能一人一半,可这人怎么分?


    她叹了口气,罢了,若是这样,还不如让那丫鬟如愿了。


    就让她尽快自赎出府,别在晏哥泽哥身边晃悠了,免得兄弟间大打出手。


    外头忽地传来几声轰隆声,沉香走到花窗前,只见雨水顺着青瓦屋檐不断滴落。


    “老太太,下雨了。”


    老太太摆摆手,示意她关窗。


    “再不下雨,能把人热坏了。”


    沉香笑着说:“这时节就是这样,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板起脸说道:“让他们都把嘴管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们都清楚。”


    “若是外头有流言蜚语,无论是谁,我定是要打杀了她的!”


    “是!”沉香忙不地地应下了,出了正房去寻先前花厅里的管事妈妈们吩咐。


    先前的事,让她大吃一惊。


    三爷能不顾扬合与大爷争,看来是真的瞧中了穗禾。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他年岁小,又和穗禾在一道十年了。


    只是,她也是好奇,老太太会怎么发落穗禾?


    寿安堂外,雨水不断落在石阶上,不过片刻,穗禾的衣裳就被雨水浸透。


    她低垂着头,任由水珠顺着发梢滑落,脸上也分不清到底雨水还是泪水。


    陆瑾晏撑着油纸伞,慢慢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瞧不出你有这么大的野心。”


    “你倒是说说看,究竟看中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