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作品:《南有嘉鱼

    刘念娣的父母自那天起没有再作妖,估计是怕宁倩起诉他们。


    他们也不再管刘念娣,只当没了这个女儿。


    宁倩的意思是等到她出院了让刘念娣和她住,出院之前这段时间让她在万以荣或南鱼家先住一段时间。


    刘念娣同意了,现在她根本不想再回到自己家看到她的父母。


    南鱼陪着刘念娣回去收拾东西,刘念娣的爸爸出来拦她,声称这是他掏钱买的,刘念娣没有资格带走任何东西。


    刘念娣涨得满脸通红,南鱼牵住她的手安慰她,冷冷地对男人说:“她带走的东西我出钱买了。”


    说着,往男人面前放了一千块钱。男人见状,冷哼一声收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说给少了,但也没有再阻拦。


    刘念娣收拾着东西,南鱼打量着她的房间。她的房间很小很乱,里面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是杂物间也可以。一张小小的床挤在最角落,看起来格外可怜。


    刘念娣带的东西很少,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和书包文具。


    收拾好刘念娣和南鱼一起离开,突然从左边的屋子里冲出来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儿,那男孩一冲出来就对刘念娣拳打脚踢,“都怪你!都怪你!我的玩具汽车没有了!都怪你不嫁人!”


    刘念娣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去躲,南鱼拎着小孩儿的衣服,恶狠狠地威胁他,“你敢再打她,信不信我废了你!”


    她的眼神吓到了小男孩,小男孩儿登时哇哇大哭。


    刘念娣的妈妈从房间跑出来,抱住小男孩儿,指着刘念娣大骂:“你个小贱蹄子,回来就招惹你弟弟是吧,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刘念娣的眼眶瞬间红了,南鱼握了握她的手,刘念娣鼓起勇气,对着面前一脸紧张护着小男孩儿的女人说:“我没有招惹他,是他先打我的。”


    “你还说!你弟弟打你怎么了!你就该受着!”女人没想到她会顶嘴,立马气势汹汹地叉着腰拼命地瞪她。


    南鱼忍不住皱眉上前,刘念娣拦住她。


    “什么叫我就该受着,我不是你的孩子么?”刘念娣十分失望,“如果你不爱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


    “你不爱我没关系,妈妈,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也不会再爱你了。”刘念娣抽了一口气,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女人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等她再反应过来,刘念娣拉着南鱼已经走远了,她在后面破口大骂,用尽了毕生所学的所有脏话。但刘念娣,再也没有回头。


    走远后,南鱼偏头看着浑身有些颤抖的女生,问:“你会后悔么?”


    刘念娣抬头,用力地摇头,她的眼睛红红的,嘴角却是笑着的,“不后悔,我相信,我以后的日子都会是好的。”


    南鱼看了她几秒,也笑了,“对,一定会是好的。”


    刘念娣加入了程遇和南鱼每日学习中,万以荣知道了,也拿着作业每天凑过来,美名其曰不能把她自己一个人排除在外,她学习也可以,正好能帮程遇分担一些辅导的压力。


    就这样,两人学习小组成为了四人学习小组。


    刘德旋来找南鱼时惊呆了,他戳了戳刘愿生:“这是什么组合?”


    刘愿生老实摇头:“不知道。”


    刘德旋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南姐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那我们怎么办?”刘愿生问。


    “既然这样,为了追上南姐的步伐,我们只能——”在刘愿生期待的眼神下,刘德旋一脸悲壮地说,“也跟着他们学习了。”


    刘愿生:“?”


    这算什么?另类的打不过就加入?


    不管怎么说,刘德旋和刘愿生也开始每天拎着书在晚上放学后跟着去南鱼家学习。


    奶奶见到自然很开心,每天都给他们提供各种水果零食。


    南鱼每个月交稿的小说开始在晚上学习结束后抽出时间来写,虽然时间零碎,但一如既往地保持原来的水平。


    她把新的小说发给木头时,木头看过后调侃她:【最近的文怎么这么甜?男主人设写的真好,是谈恋爱了?】


    南鱼想起自己最近在写小说描写男主时,总是忍不住往程遇身上带入,她隔着屏幕脸有些发烫,但仍旧淡定的回:【没有。】


    木头:【哎呀呀呀呀,是么?(???)我可不相信哈哈】


    她怎么都不信,南鱼无奈,也不再多解释。


    除了写小说的时间固定下来,南鱼在KTV的兼职也定在了周末两天,孙邢洲没什么意见,并且把南鱼卖酒的提成点往上提了提。


    南鱼知道后笑着调侃他:“怎么着?这是在哪发财了?这么大方。”


    孙邢洲没个正形地倚在前台弹弹烟灰,笑道:“你就当我发财了吧。”


    南鱼笑笑没再说话,她知道孙邢洲是什么意思,他怕来她来兼职的时间少了挣得钱不够花。


    不得不说,孙邢洲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刘小妹在一旁接了句:“发财了不请客么?”


    孙邢洲笑:“请,必须得请!”


    算是聚餐,在最后一个包间的人走后孙邢洲关了店,带着几个人去吃饭。


    天气渐暖,饭店的营业时间也变长,几个人坐那吃饱喝足已经是深夜了。


    南鱼从饭店往家走,有一条巷子路灯前段时间坏了还没有修,巷子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月光。


    南鱼走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的有些醉的原因,她总觉得自己后面好像跟了一个人,但她转回去看,身后空荡荡的。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喝醉了。


    她没有放在心上,悠闲地踱步回家,次日一早便忘了这件事。


    她起床,头还有点疼,刚准备去厨房做点吃的,就听到奶奶房间里突然传来“噗通”一声响。


    南鱼心提了起来,连忙跑了过去,她慌张推开门,奶奶正弯腰捡东西。


    看到她,有些不解:“你跑那么急干嘛?”


    “没事,奶奶,你在干什么呢?”南鱼走了进去。


    奶奶把掉地上的盒子捡了起来,从里面拿了一个发卡,笑眯眯地往南鱼头发上戴,“戴上,好看!”


    南鱼乖巧地坐那不动,任凭奶奶把发卡戴在她头上。


    戴好后,奶奶满意地举着镜子在她面前,“好看么?”


    “好看。”南鱼点头。


    “芳英啊,”奶奶摸了摸南鱼的头发,眉眼慈祥看着她的脸,“生日快乐。”


    南鱼的心“啪”地一下坠地,她浑身冰凉。


    “奶奶?你说什么?”南鱼声音有些发颤。


    “我说芳英,”奶奶顿了一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哎!是小鱼儿啊!”


    南鱼努力平复心情,但指尖仍旧有些颤抖,“是我,奶奶。”


    “你起床啦?快!去吃早饭去!”奶奶催着南鱼,“我都做好半天了!”


    南鱼僵硬地点头,她往外走,忍不住回头,奶奶一脸笑意地向她摆手,她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程遇来找南鱼的时候,南鱼正怔愣地坐在院子里发呆。


    他搬了个凳子坐过去,南鱼察觉到身边来了人,她看过去,眼中带着些迷茫。


    “怎么了?”程遇问她。


    “程遇,”南鱼叫了他一声,鼻头有些酸涩,“我奶奶好像要不记得我了。”


    程遇一愣,看着眼前有些脆弱的人,他沉默地握上了南鱼的手。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一直在吃药。”南鱼垂下眼睛,想要遮住泛红的眼眶。


    “生老病死是自然界的规律,我们没办法控制,吃药只是延缓了病情进展的速度,”程遇低头看她,“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你已经尽力了。”


    南鱼似是叹息,“真想带她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奶奶的前半生住了多年的家被一场洪水冲散,后半生为了她在这个小山村困了半辈子,她这一辈子没看过什么外面的世界,真的好想带她去看看啊。


    程遇握紧了她的手,“一定会的。”


    奶奶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先是偶尔记不得她是谁,后来经常性地拉着她叫她妈妈的名字。


    除了记忆力的衰退,她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差,总觉得有人要害她。


    放学后,南鱼一起回到家,发现她奶奶正站在门口和一个女人吵架。


    那女人几乎要跳起来指着奶奶骂,“你个老不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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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我占你家的地了,你有证据么!那明明就是我家的地!你凭什么说是你家的地!”


    奶奶气得不行,但也不饶人,“那就是我家的地!贱皮子占着我家的地不放,你不怕遭报应么!我在那块地种了几十年了,怎么就成了你家的地了!你要是不把地还给我,我明天就就去把菜给你拔了!”


    “你说什么?你敢拔我家的菜!”女人眼睛一瞪,叉着腰怒骂,“你要是把我家菜拔了!就有你好看的!老不死的东西!”


    南鱼气得浑身发抖,她冲了过去,挡在奶奶面前,眼神像是卒了毒地盯着女人:“你再骂我奶奶一句试试!”


    见是南鱼,女人收敛了一些,但她还是一脸尖酸刻薄,“怎么?老的不行小的上啊?你们没听说当初被你爸杀掉的孙福家里人回镇上了?好好的一家人哟!被你爸那个没良心的坏东西搞得支离破碎的,我要是你们,早都拉根绳子吊梁上死掉了!哪好意思出门!”


    “放心!要死也是你先死!”南鱼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攥紧拳头,把书包丢到一旁,从院子里拿了根棍子对着她,“你滚不滚!”


    她的眼神看起来要吃人,女人梗了一下脖子,最终灰溜溜地离开了。


    女人走后,奶奶抹抹眼泪说:“你爸爸不是坏人,你爸不是坏人哟!”


    南鱼心疼地掺着她安抚她,“是是是,我爸不是坏人。”


    “坏的是他们,凭什么遭罪的是我们!我可怜的玉山和芳英哟!”


    女人的话终究是戳到了老太太的心窝上,老太太坐那一直哭个不停,也不肯吃饭。


    南鱼劝不住,只能给其他几个人发消息今晚不要来找她。


    但程遇还是来了。


    他进了门就看到奶奶在院子里呜咽着,南鱼陪在她的身边安抚她,她们面前摆好了饭菜,但能看出来一口都没动。


    “你怎么来了?不是给你们发消息今天不要来找我么。”南鱼语气有些冷淡。


    “奶奶怎么了?”程遇没有回答南鱼的问题,直接在南鱼身边坐了下来。


    奶奶仍旧在哭,“作孽啊!作孽啊!到底招谁惹谁了!”


    南鱼垂着眸不说话,她紧握着拳,指尖泛白。


    程遇一脸担忧,他先劝老太太,“奶奶!您还没吃饭么?”


    “吃不下去!我心口疼!”奶奶捂着胸口。


    “这怎么能行呢?您得先吃饭,有什么事儿吃了饭再说,身体最重要。”程遇劝她。


    “不行!不行!我死了算了!我还不如跟着老头子一起死在洪水里!”奶奶脾气又上来,晃晃悠悠站起来,“谁也别拦我!我今天要死在这!你们都想让我死!”


    “奶奶!”南鱼跟着站了起来,她眼尾泛红,把她按下来,“你这是干嘛!”


    “死了算了,死了算了。”奶奶仍旧在哭。


    程遇看了眼南鱼,她胸膛剧烈起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程遇叹了口气,他到老太太面前,用哄小孩儿的语气哄她,“奶奶,您先吃饭,您之前不是说过,还要活得长长久久看南鱼考大学呢!南鱼现在学习那么努力,再有一年肯定能考一个好学校,到时候还要带着您去享福呢!”


    奶奶的哭泣声变小,她浑浊的眼睛看着程遇,“小鱼儿考大学?”


    “对,小鱼儿以后还要考大学呢,以后您还要陪着她读大学呢,”程遇顺着她的话说,“您得吃饭,照顾好自己身体!”


    “好!好!吃饭。”奶奶终于不哭了,她拿起筷子夹菜。


    南鱼终于松了口气。


    看着奶奶吃了饭进屋休息,程遇帮着南鱼把院子收拾好。


    再坐下来,南鱼一脸疲惫。


    “现在能告诉我了么?”程遇问她。


    南鱼嘴唇紧抿,脸色很不好。


    “是因为你爸的事情?”程遇试探性的开口,“我最近听镇上的人在讨论这件事,他们说你爸曾经……那家人回来了。”


    南鱼心烦意乱地“嗯”了声。


    “他们说你们家因为那个人才搬到这里的,你爸他——”


    “我爸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不是坏人!”南鱼眼尾更红了,她有些愤怒,“那个人的死,是他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