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作品:《县主今天躺赢了没(女尊)

    裴府后院中,特意空置出的静室内,池砚正端坐着,心底无声叹气。


    案头铜炉里,青烟丝丝缕缕往上飘,浓重的檀香弥漫开来,将整间屋子都裹了进去。


    在他身前,两个神情肃穆的公公坐在对面,目光锐利,无言审视着他。


    自刚开始两人介绍过自己之后,就再没说过一个字。


    池砚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很久,脊背都挺到有些僵硬,可那二位公公却只是一直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他尝试过主动搭话,毕竟一直被直勾勾地盯着怪令人毛骨悚然的。


    可无论他说什么,面前这二位就是如同石像一般,纹丝不动,唇都不动一下。


    正欲再次开口时,其中一位公公突然笑了。


    “恭喜侧夫人,您合式了。”厉公公道,“规矩,仪态,定力,皆是上佳。如此,我们便可以开始学接下来的规矩了。”


    他们是裴家几代伺候主子的老人,也是世家贵族中训导主君夫侍的教习高手,是裴老家主特地请来“教导”池砚的。


    严公公手中执着戒尺,虚点在面前铺展的几卷厚厚册子,声音平板无波,像是在宣读铁律。


    “为侧夫者,当谨守本分,恭顺谦卑,不得顶撞主夫。唯妻命是从,不违逆,不擅专。言行举止,皆以妻意为先……”


    念完一大串恭侍录后,厉公公又接道:“眼下县主府上并无主夫,府内事宜还需侧夫暂代行职。侧夫人需熟记《祝府内务细责典章》。”


    他摊开一长长的卷轴。其上,小楷条目密密麻麻,看得人眼晕。


    什么库房钥匙几时交验、账册如何核销、各等级仆役的定例份例、采买出入权限的精细划分……事无巨细,皆需条分缕析。


    池砚垂眼瞧着,第一次有些晕字。


    厉公公道:“但郎君仍需谨记,郎君乃侧室,位在主夫之下,掌管内务虽亦是分内,却切记时时禀报妻主或正室主夫裁定。无令不得擅专,僭越之举更是大忌。祝府自有旧例,万不可因你入门便生变数。”


    字里行间无处不在的“身份之别”、“规矩之重”。


    意思便是要他谨记自己侧夫的身份,虽然一时因正夫空缺而代行正夫职责,但也别就此妄想着真的能成为正夫。


    目光划过那些繁复的条目,池砚暗中叹了口气,应道:“我明白了。”


    整整一个上午,池砚都在严公公平板无波的诵读与厉公公的补充中煎熬过去。


    虽然管理祝府和管理集团有一点点的共同之处,但很明显,管理一个宅府要亲自做的庶务更多。


    池砚看得有些头疼,不得不强打精神,记下这些冰冷死板的教条。


    偶尔走神时,严公公手中的戒尺便会“啪”地一声轻敲桌面,带着十足的威慑力,让空气骤然紧绷。


    近午时,好不容易熬过了基础内务章程,严公公又摊开一卷描绘着详细流程的图纸。


    “县主与您大婚在即,您需熟知婚典仪轨。由于您只是侧夫,简礼而行,您应恭谨入门,拜主敬长……步步皆有其定规,时辰差不得分毫,方位错不得尺寸。”


    图上细线密匝,标记着府中各处需张灯结彩的位置,行动路线的限制……


    不得靠近主院、正堂台阶需走侧边……跨火盆、上香礼等等等等。


    严公公的刻薄声音适时响起:“纳侧终究不同娶正。许多繁文缛节皆已简化。郎君尤需谨记,行礼需恭顺有余却不可显得过于张狂,以免招致‘非分之想’之讥。敬茶之时,头颅低垂,视线切不可平视……这些都是分寸。”


    池砚沉默听着。


    封建礼教总是以规矩之名,框定着人的言行举止,将身份尊卑刻入骨髓。


    好在……祝凌霜应当也是现代人,并无那般森严的观念。


    二人也只是假成亲,并无过多约束。


    池砚忽然想,离开祝府后,他又该在这个世界该如何生存下去。


    要不,攒好钱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一生?


    “啪——”


    戒尺猛地拍在正桌案,严公公眯了眯眼:“侧夫人,您可听清楚了?”


    池砚轻呼出一口气,缓缓点头。


    午膳过后,静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更为诡异和压抑。


    厉公公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池砚两眼,从身后取出一本册子。


    “侧夫人,接下来,我们要学的东西,你可要记好了,这关乎您在妻主心中的地位。”


    厉公公将册子放在池砚面前的案几上,却并未摊开,只用戒尺压着卷边。


    严公公继续开口道:“纳侧之后,侍奉妻主安寝,亦是份内要务。为夫者,当以妻主……‘舒泰’为第一要义。”


    “……”


    “需时刻谨记‘分寸’二字。”厉公公接道,“侍奉时,需温顺谦卑,万不可有丝毫的失仪,或是狂悖之举。举止动静,皆需以妻主的心意流转而定。她若倦了,便需即刻收手;妻主若有意,便需用心承应。进退之间,犹如侍奉杯盏,需恰到好处,茶水温度、水量深浅,皆不可偏差毫厘。”


    “……”


    厉公公补充道:“妻主身体贵重,此等事不可纵情,需知节制。承欢之余,更要记着保养二字,务求适可而止。此乃夫道根基。”


    接着,那本册子被厉公公翻开。


    池砚下意识投去视线,可只一眼,他便迅速移开目光。


    “……”


    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再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可他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难为情的。


    这一整个下午,他都被逼着学习如何以最佳姿态侍候妻主。


    两位公公完全尽职尽责,将整本册子纤毫毕现,并且为了确定他在听,还随时对他提问。


    两位公公你一言我一语,将册中所载的姿态、分寸与忌讳,逐字逐句拆解讲授,细致到连如何安放、呼吸如何调整都不曾放过。


    尽管自己并没有过这方面……但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对这些知识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只不过……当这些事真的作为教学被人一点一点逼着入脑时,他多少不太自在。


    端坐案前,耳尖早已红透。每一次厉公公用戒尺点着画册上的图示讲解,他都只能强迫自己目不斜视,喉结却忍不住微微滚动。


    严公公忽然停下话音,戒尺“啪”地一声轻敲案几:“侧夫人,方才说的‘承欢时不可直视妻主面容’,为何?”


    池砚猛地回神,过耳不忘的本领让他下意识答道:“……恐失仪,扰了妻主兴致。”


    厉公公点点头,又追问:“若妻主问及……喜好,该如何应答?”


    “当以妻主偏好为准,不可直言自身好恶。”


    “……”


    刚本能地说完,池砚便沉默了。


    完了,那些东西好像出不了脑子了。


    整整一个时辰,诸如此类的提问未曾停歇,册中内容被两位公公翻来覆去地剖析,连最细微的疏漏都被一一指出。


    池砚只觉得浑身紧绷,后背已沁出薄汗。


    羞于入耳的字句,却被公公们以公事公办的语气反复提及,仿佛在讲解一本寻常的典籍。


    暮色渐沉时,严公公终于道:“今日所学,侧夫人需日夜熟记,来日侍奉妻主,万不可有半分差池。”


    池砚此时才真正松了口气,如蒙大赦,赶紧将那册子关上,连忙把人送走。


    到门口时,厉公公回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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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我与您说句真心话。您二十有五,体力上不如那些个年轻的郎君生猛,你可要记着咱说过的那些,才能留住妻主啊。”


    “……”池砚无奈,“多谢公公。”


    终于将人送走,他如释重负。


    一回头,瞧见案上那本册子不知何时又被风吹开,里面的内容再次裸露。


    他叹口气,走过去将那册子反扣在桌上。


    还好……


    还好他不是真的在这个世界成亲了……


    ·


    时间很快到婚宴那天。


    祝凌霜按流程起了个早。


    她一脸萎靡,任由侍从给她穿上礼服。


    兰绛佩在一旁有些担忧,忍不住道:“县主,您可是身子不适?”


    祝凌霜呵呵一声:“起太早罢了。”


    “早……吗?”兰绛佩挠挠头。


    这都辰时了,也不早了啊。纳侧比娶正夫要简单些,都比县主以前娶正夫的时候晚上一个多时辰了。


    下人给祝凌霜穿戴齐整,又为她戴好简单的金饰。


    祝凌霜瞧着镜中的自己。


    喜服红艳,金饰点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身为女子,成亲时穿的服饰并不需要有多繁复,干净利落,但又不失贵重即是最好。


    想起来池砚那身更为厚重曼靡的衣服,还有满头重簪……


    祝凌霜摇摇头。只希望池砚自求多福吧。


    时辰差不多时,她深吸一口气,出了门。


    府外,她接过侍从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


    枣红色的骏马昂首嘶鸣,她高坐马上,腰身束着玉带,更显身姿挺拔。


    高处的视线总是很好。她回头望了眼红绸缎带的祝府,双腿轻夹马腹,朗声道:“出发!”


    迎亲队伍早已备好,前头是敲锣打鼓的乐手,中间是捧着礼盒的侍从,后面是一担又一担的聘礼。


    祝凌霜一马当先,身后跟着祝府的马车,带着队伍往裴府方向而去。


    一路上鼓乐喧天。因着前段时间高调的宣传,越州城的百姓都知道越州县主今日纳侧,纷纷围在两边观看。


    按照规矩,纳侧无需主家亲迎,多是派侍从去接便可,但祝凌霜却执意要自己迎亲。


    众人当时都在疑惑,纳个侧而已,需要那么大的排场吗?有人甚至笑她果然人傻钱多。


    祝府的下人边说着吉祥话,边往路边拋着铜钱。


    百姓们慌忙捡着散出的铜钱,众人之前虽然对这位越州县主颇有微词,但本着拿人手软的道理,他们还是说着祝福话,声音里渐渐没了先前的嘀咕。


    “县主大婚,真是气派!”


    “可不是嘛,这铜钱撒得大方,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祝县主和侧夫人百年好合啊!”


    行至裴府门前时,早已有人等候。


    朱红大门缓缓敞开,有一身影逆光而立,缓缓从门中踏出。


    红衣如火,金纹在晨光下耀眼。盖头红颜,流苏垂坠,将面容全然遮掩,只余线条优美的下颌。


    他身姿挺俊,被侍从扶着手臂,脚步轻缓。


    即便看不清面容,被盖头衬得愈发白皙的指尖,以及周身淡然沉静的气场,仍让人忍不住遐想,盖头之下,定是一副惊绝的模样。


    周围百姓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侧夫身段不错啊,真想看看长什么样子?”


    “县主亲迎,也是极其喜爱这位侧夫了。我瞧着啊,多半是绝色!”


    有人嘿笑:“也不知那方面怎么样……”


    锣鼓仍在齐鸣。


    祝凌霜翻身下马,几步上前,朝阶上之人伸出手,弯眼而笑。


    “我来吧,牵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