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望舒与月针
作品:《七零神级谈判官,军官老公傻眼》 顶级匠人。
这四个字,将林姝记忆里那个温和儒雅的教书先生形象彻底的破坏了。
她指尖抚过那张传真过来的、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仿佛能透过粗糙的纸面,触摸到半个世纪前,外祖父眼中那专注的光。
那不是一个股东审视资产的眼神。
那是一个创造者,在打量自己即将问世的,最完美的作品。
“另一半‘钥匙’……”
林姝喃喃自语,“不是星盘,而是一座钟。”
一座由她外祖父亲手打造,藏着母亲所有秘密的,独一无二的钟。
病房里,陆津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窗帘拉开一些,让午后的阳光照进来,驱散了些许阴冷。
他看着林姝那张因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心里的担忧一点都没减少。
他本能地想让她乖乖躺着休息,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根本行不通。
他太了解她了。
这场由她母亲留下的谜局,是一张巨大的棋盘,而林姝,是唯一能看懂棋路的人。
他再怎么心疼,也拦不住她。
既然拦不住,那就只能陪她一起,做那个最后掀翻棋盘的人。
“哥,”
林姝拿起电话,思绪在飞速运转,“关于‘时星钟表’,我需要更详细的资料。”
“查它的客户名录、维修记录、还有最重要的——特殊定制的订单。”
“一个顶级的钟表匠,绝不会只满足于售卖和维修。他一定有自己的得意之作。我要找到它。”
“明白。”
宋雄关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兴奋,“沪上的档案馆,我亲自去翻。”
挂断电话,林姝看向陆津言,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信任。
“陆津言,我需要你帮我。”
“说。”
男人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查人。”
林姝的指尖在照片上赫尔曼·菲利普的脸上点了点,“查清这个德国钟表匠的生平,他在沪上的所有社会关系,以及……解放后,他的去向。”
“还有,当年‘时星钟表’行的所有伙计、学徒,一个都不能漏。”
“如果钟还在,这些人,就是最可能知道它下落的线索。”
陆津言点头,转身就朝外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却又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沉沉地抛下一句:“一个小时后,孙姨会送安安过来。你陪他睡个午觉。”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林姝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
这个男人,终究还是学不会真正的妥协。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固执地,圈画着他的保护范围。
下午,安安果然被送了过来。
小家伙刚学会翻身,在宽大的病床上拱来拱去,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黑亮的眼珠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林姝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叠刚传真过来的、关于“时星钟表”的零散资料,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儿子身上。
阳光暖融融地照着,安安翻累了,小脑袋一歪,抓着母亲的手指,就沉沉睡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声,让林姝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弛下来。
她放下资料,侧过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儿子。
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挺直鼻梁,心中那片因阴谋而起的冰冷,被一寸寸地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陆津言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相拥而眠的母子,脚步下意识地放得极轻。
他走到床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弯下腰,替她们拉了拉滑落的被角。
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林姝的脸颊。
睡梦中的林姝似乎有所察觉,眉头微蹙,往他温暖的掌心蹭了蹭。
陆津言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心中也温柔起来。
他喉结滚动,最终只是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叩响了。
陆津言猛地直起身,眼中温情褪去,恢复了警惕。
进来的不是护士,而是他手下的一名警卫员,神情肃穆。
“陆副团长,”
警卫员立正,将一个半尺见方的陈旧木盒递了上来,“岗哨刚才收到一个包裹,送东西的人没有留下姓名,只说,这是故人所托。”
陆津言上前一步,接过那个木盒,目光瞬间变得锐利。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后,沉声问:“人呢?”
“走了,速度很快。我们的人没跟上。”
他将盒子放在林姝的床头。
故人所托?
林姝看着那个盒子,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她伸出手,打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钟,也没有星盘。
只有一块黑色的天鹅绒衬布,静静地躺在盒底。
而在衬布中央,放着一枚小小的、以针为形的微缩机械雕塑,闪着清冷的银光。
“月相饰件……”
林姝一眼认出,这是顶级复杂款腕表或座钟里,才会用到的部件。
它的造型,是古代神话里,月神望舒驾着车辇的剪影,雕工精美绝伦,栩栩如生。
在车辇的下方,刻着一个几乎无法用肉眼看清的,鹰与橄榄枝的徽记。
林姝的心脏猛地一缩。
不是巧合。
她和陆津言的调查才刚开始,这个关键的物件就被人送到了眼前。
送东西的人,一直在盯着他们。
或者说,在等着他们。
“我们的调查惊动他了。”
林姝抬头看向陆津言,眼中再无半分睡意,只有洞悉一切的清明。
“他不是敌人。他是母亲或者外祖父留下的后手,一个在暗中观察的盟友。他看到我们开始查‘时星钟表’,才终于现身了。”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电话,又一次,急促地响了起来。
陆津言快步走过去,在铃声响第二下的时候就接了起来,声音压得极低:“是我。”
林姝也被铃声惊醒,她坐起身,看到的,就是陆津言愈发凝重的侧脸。
“哥?”
她坐起身,轻声问。
陆津言将听筒递给她,神色复杂。
“小姝,找到了。”
电话那头,是宋雄关难掩震惊的声音。
“‘时星钟表’行,确实有一份不对外公开的‘匠人秘录’。上面记载了赫尔曼和林老先生联手打造的,十二件作品。”
“其中,最后一件,也是最复杂的一件,是一座天文自鸣钟。”
“它的设计图纸,参考了宋代苏颂的水运仪象台,但内部结构,用的是德国最精密的擒纵系统,复杂程度……堪称奇迹。”
“这座钟,有一个名字。”
宋雄关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那个写在档案页脚的、几乎要淡去的字迹。
“叫‘望舒’。”
望舒。
林姝的目光,瞬间落回了掌心那枚驾着车辇的月神饰件上。
为月亮驾车的女神,望舒。
线索,在这一刻,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钟呢?”
她屏住呼吸问。
“下落不明。”
宋雄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恼,“根据秘录记载,‘望舒’完工于解放前夕,但原定的取货人并未出现。战乱中,这座钟就……消失了。”
消失了?
不。
林姝攥紧了掌心的月相饰件,那冰冷的触感无比真实。
钟没有消失,它只是在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