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这一声姐，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姝身体一僵，任由那个穿着空军制服、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女人抱着，纷乱的思绪在脑中急速运转。


    这人是谁？


    敌人伪装的吗？


    可元师长就在旁边，这股突如其来却又莫名熟悉的亲近感又是怎么回事？


    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咳！”


    元师长在一旁干咳一声，走上前，拉开了还挂在林姝身上不肯撒手的女人。


    “林语，注意影响。”


    他板着脸，训斥道。


    那个叫林语的女人这才松开手，她看着林姝，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脸上却绽开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


    “姐，你别不认识我呀！我是林语，林徽因的林，语言的语。”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介绍，带着一股急于被认可的雀跃。


    林姝看着她，看着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却又多了几分英气与活力的脸，记忆的碎片瞬间拼凑完整。


    林语。


    她想起来了。


    在原主那破碎的记忆角落里，确实有这么一个名字。


    那是她二叔家的女儿，比她小三岁。


    因二叔二婶都是空军，常年驻扎在西北戈壁，姐妹俩从小聚少离多，关系也谈不上多亲近。


    原主出事后，二叔一家更是为了避嫌，彻底和她们断了联系。


    林姝心中的防备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血亲。


    “林语……”


    林姝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却也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暖意。


    “哎！我在呢！”


    林语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她拉着林姝的手，亲热得不行，“姐，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爸妈不让我给你写信，我偷偷写了好多，都藏在床底下呢。”


    “后来听说你在北海，我考军校就填的北海舰队航空兵！就想着能离你近一点。结果倒好，我分到北海，你倒跑京城来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那股自来熟的热情，让林姝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陆津言站在一旁，看着妻子脸上那抹罕见的、混合着无措与恍然的神情，心中一动。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姝，卸下了所有坚硬的铠甲，像个普通人一样，被突如其来的亲情砸得有些发懵。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进屋再说。”


    元师长打断了她们，他看了一眼陆津言，那张总是威严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长辈的慈爱。


    “津言，不介绍一下？”


    陆津言这才从思绪中回神，他看了一眼那个和自己妻子长得极像，性格却南辕北辙的“小姨子”，又看了看元师长，恭敬地敬了个礼。


    “师长，您怎么来京城了？”


    “我再不来，手底下最得力的两个干将，都要被人挖走了。”


    元师长半开玩笑地说着，目光落在林姝身上，满是欣赏与不舍。


    “丫头，你在北海搞的‘北辰星’，现在可是咱们舰队的宝贝疙瘩。上次军区搞对抗演习，咱们的潜艇，靠着你的系统，把兄弟单位的航母编队耍得团团转。他们司令员，鼻子都快气歪了，天天打电话到我这儿来要人。”


    “他说，只要你肯过去，他拿他们那儿最漂亮的驱逐舰来换！”


    这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钱学森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元师长，笑着说：“老元，你这算盘打得够精的。把人送到我这儿镀了层金，现在又想来摘桃子了？”


    “什么叫摘桃子？”


    元师长眼睛一瞪，“林姝是我们北海舰队的人，她身上穿的是海军军装！是我们海军的专家，不是你们中科院的！”


    “嘿，你个老家伙，讲不讲道理？”


    钱学深也吹胡子瞪眼，“‘曙光’项目是国家级重点工程，关系到国家未来战略安全！林姝现在是项目组的核心，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这儿挖走！”


    眼看两位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老人就要为了抢人吵起来，陆津言看着自家媳妇儿无奈又好笑的表情，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林姝开口：“师长，钱老，你们别争了。”


    “我既是北海舰队的人，也是‘曙光’项目的人。”


    “只要国家需要，我在哪里，都一样。”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赞许和无奈。


    “你这丫头，”


    元师长叹了口气，“真是块好料子。”


    “只可惜，这块好料子，现在也被豺狼盯上了。”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屋子里笑闹的气氛瞬间凝固。


    “我这次来京城，不只是为了看你们。”


    元师长看着陆津言和林姝，目光锐利且凝重。


    “我是来，送情报的。”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加密文件，递给陆津言。


    “那架失联的P-3C，有消息了。”


    陆津言接过文件，打开。


    里面是几张高空侦察机拍下的卫星照片。


    照片上，是那座位于南中国海、代号“恶魔岛”的荒岛。


    岛上，那座伪装成气象观测站的建筑已成一片废墟。


    但在废墟旁，一个新的、规模更大、带着明显军事用途的建筑群正在拔地而起。


    在岛屿另一端，一条足以起降中型运输机的简易跑道，也已初具雏形。


    “这是……”


    陆津言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诺亚基金会’，在松本浩死后，不到一个月建起来的。”


    元师长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们不仅没有收手，反而加大了投入。”


    “他们在那里，建了一个比松本浩那个基地更庞大、也更先进的电子监听站。”


    “他们的目标，不只是我们的北海舰队。”


    元师长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是整个，南中国海。”


    “是我们国家最重要的海上生命线。”


    “他们要在这里，建一座永不沉没的电子航母。”


    “一座能将我们所有海上行动都尽收眼底的眼睛。”


    “好大的手笔。”


    林姝看着照片，声音冰冷。


    陆津言的声音森然，透着不加掩饰的杀意：“手笔再大，也得有命花。”


    “你想干什么？”


    元师长看着他。


    “我去，把它端了。”


    陆津言的声音斩钉截铁。


    “胡闹！”


    元师长一拍桌子，“那是在公海！你动用军事力量去端掉它，就等于向美国人宣战！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那就眼睁睁看着？”


    陆津言反问，声音里压着怒火。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僵局，只剩下男人压抑的呼吸声。


    “谁说要眼睁睁看着了？”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传来。


    是林语。


    她不知何时凑到了地图前，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张卫星照片，非但没有紧张，那双和林姝极为相似的眼，此刻反而燃烧着飞行员独有的狂热与兴奋。


    她没有直接说出方案，而是转头看向林姝，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张扬的笑，像是在发出一个只有她们姐妹俩才懂的邀请。


    “姐，常规手段不行，不代表我们就没办法，对吧？”


    林姝对上她的目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是一种属于顶尖技术人员的默契。


    她看向元师长和陆津言，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军事打击会引发外交风波，但是……一次精准的‘技术故障’，不会。”


    “技术故障？”


    元师长眉头一皱。


    林语拍了拍胸脯，接过了话头，笔挺的空军制服衬得她英姿飒爽。


    “对，技术故障。炸弹或许炸不掉它，但高功率电磁脉冲，可以瞬间烧掉它所有的电子设备，让它变成一堆废铁。”


    她伸出手，指着那条简易跑道，眼里的光芒锐利如鹰。


    “我姐，负责让它‘断电’。而我，负责把这份‘断电大礼’，精准地送到它们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