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十点断电!他成了她最无情的钟

作品:《七零神级谈判官,军官老公傻眼

    林姝的笔尖在纸上飞速地移动。


    沙沙的声响,是这间四十平米小屋里唯一的声音。


    陆津言就坐在她旁边那张木凳上。


    他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像一座山。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也是一种无声的支撑。


    林姝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些纠缠的电路图和西里尔字母构建的迷宫里。


    这不是翻译。


    这是战争。


    一场在方寸稿纸上进行的,无声的阵地攻防战。


    对方用信息的壁垒和技术的陷阱,构建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而她,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块最薄弱的砖,然后,一击致命。


    她的笔尖,时而迅猛,写下一长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推导公式。


    时而停顿,在某个关键的电路节点上,画下一个小小的、带着问号的圈。


    她完全进入了另一个维度。


    一个由纯粹的逻辑和数据构成的、没有情感,也没有温度的世界。


    桌上那碟被陆津言细心剥好的橘子,她没有碰。


    那缸温水,她也没有喝。


    她的大脑,正在将她身体里所有的能量,疯狂地榨取,燃烧。


    陆津言看着她。


    看着她那截因为低头而露出的、脆弱的脖颈。


    看着她握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看不懂那些纸上的鬼画符,但他看得懂她脸上的专注,和那份专注背后,正在被急速消耗的生命力。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军用手表。


    指针,正一格一格地,走向晚上十点。


    他成了她的钟。


    一个计时的,冷酷的,没有感情的,钟。


    林姝的笔尖,在一个复杂的积分公式下,停住了。


    她找到了。


    那条隐藏在无数冗余数据里的,致命的,信号泄露路径。


    就是这里。


    只要能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滤波矩阵,就能将那些随机噪点,压缩到百分之三以下。


    但建立这个矩阵,需要一个最关键的参数。


    一个关于深海温跃层声速变化的,经验常数。


    这个常数,苏联人没有给。


    他们把它,藏起来了。


    林姝的眉头,死死地拧在了一起。


    她需要更多的原始测试数据,需要从那些看似无用的背景噪音里,反向推算出这个常数的大致范围。


    她的笔尖,再次落下,在稿纸的空白处,飞快地列出了一系列新的、更加复杂的矩阵方程。


    “时间到了。”


    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很近,很沉,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决断。


    林姝的笔,没有停。


    她的思路,正处在最关键的节点,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无法被轻易刹停。


    “再给我十分钟。”她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一丝因为高度专注而产生的、不耐烦的沙哑。


    陆津言没有回答。


    他站起身,伸出手。


    他没有去碰那些稿纸,而是直接,握住了她手里的那支笔。


    他的手,干燥,温热,布满了硬茧。


    那份触感,强行将林姝从那个纯粹的逻辑世界里,拽了出来。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笔。


    “松手。”他说。


    林姝抬起头。


    她对上了他的脸。


    灯光下,他那张冷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有一种她无法反抗的,固执。


    这是他们的契约。


    他给了她战场,但战场的规则,由他制定。


    林姝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松开了。


    那支英雄钢笔,被他抽走。


    战争,被强行中止了。


    笔被抽走的那一刻,虚弱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眼前,阵阵发黑。


    陆津言将那支笔的笔帽,仔细盖好,放在了桌上。


    然后,他将那叠写满了公式的稿纸,一张一张地,收拢,整齐地码好,用那只搪瓷缸压住。


    他的动作,条理分明。


    做完这一切,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又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只搪瓷小碗。


    碗里,是温热的、冒着丝丝甜气的,牛奶。


    他将碗,放在了林姝面前。


    “喝了。”


    依旧是命令。


    林姝看着那碗牛奶,没有动。


    “这是安眠药吗,陆团长?”她问,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的戏谑。


    陆津言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没有理会她的挑衅。


    他只是拉过那张木凳,在她面前坐下,然后,端起了那碗牛奶。


    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又是这种,不容拒绝的,喂食。


    林姝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知道,如果她不喝,他会用他的方式,让她喝下去。


    她张开嘴,将那勺牛奶,喝了进去。


    温热的,带着一丝蜂蜜的甜,滑过她干涩的喉咙,安抚着她那只空空如也的、正在抗议的胃。


    他一勺一勺地,喂她喝完了整碗牛奶。


    然后,他站起身,指了指那张已经被他铺上了厚实棉被的铁床。


    “睡觉。”


    林姝没有再反抗。


    她站起身,身体晃了一下。


    陆津言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手,像一把铁钳。


    林姝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他半扶半架着,将她送到了床边。


    “躺下。”


    林姝顺从地,躺了进去。


    柔软的棉花枕头,厚实的、带着阳光气息的被子,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那是一种久违的、几乎让她产生错觉的,温暖。


    陆津言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生硬,笨拙。


    然后,他关掉了那盏刺眼的台灯。


    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剩下窗外,那点微弱的、清冷的海上月光。


    林姝听见他走到墙角,铺开他那张行军床的声音。


    窸窸窣窣。


    她闭上眼,浓重的疲惫感,将她拖入了深沉的睡眠。


    黑暗中,陆津言没有立刻躺下。


    他坐在那张冰冷的行军床上,借着窗外那点微光,看着那张被他收拾好的书桌。


    他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书桌前。


    他拿起那叠被搪瓷缸压着的稿纸。


    他翻开了第一页。


    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公式,他一个都看不懂。


    但他的手指,却精准地,停在了其中一个被林姝用红笔圈出来的、小小的名字上。


    施密特。


    那个德国专家的名字。


    陆津言的瞳孔,在黑暗中,猛地一缩。


    他从军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军绿色的笔记本和一支铅笔。


    他翻开本子,借着月光,在那一页上,写下了三个字。


    施密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