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将军家的小青梅

    舒兰汀跟她争了两句,才晓得舒明玉那无媒苟合、彻夜不归指着谁,舒兰汀觉得她匪夷所思:“你成天读书都读哪里去了,思无邪我都知道,你不知道么?你喜欢萧朔你去向他使劲,拿我出气干什么!”


    舒明玉正是愤恨难过之际,听不进她一点话,“不要狡辩,你如此这般败坏门风,待父亲母亲到了,我要禀明他们,好好责罚于你!”


    狡辩?舒兰汀听得鼓起了眼睛,她狡辩是吧,那不辩。


    “对,我和萧朔有一腿,你禀,你快禀,”舒兰汀寸步也不让,“你那边说,我这立马就萧朔上门下聘,叫他娶我。”


    “你自轻自贱,还想明媒正娶——”


    “你这话说的,”舒兰汀道,“明明是情投意合,我叫他来他马上便会来,聘礼要多少给多少,怎么不是明媒正娶?”


    蛇打七寸,舒明玉叫她说的发怔,“怎么会,你胡说……”


    舒兰汀心想,小夫子除了会背课文以外,简直是一点战斗力也没有,进一步胡编:


    “我没胡说,不信你问萧朔,是不是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今早说要娶我我还不让呢。”


    舒明玉道:“你浮躁不贞,好动不安,不懂持家,怎能娶做主母,况且娘对萧将军不喜,也不会允这一桩婚事……”


    舒兰汀嚷嚷:“你不喜我,娘不喜萧朔,那不是刚好,又不和你们过日子,你们再不喜欢也只能这样了,难道你们还能管得到我们俩的卧房中来?”


    舒明玉咬住嘴唇,只憋出一句:“你简直、有辱斯文!”


    以为有什么新词呢,舒兰汀昂首挺胸的,像一只小公鸡,“你贞静,你有学问,能让你心上人多瞧你一眼吗?”


    舒明玉张嘴欲辩,无话可说。


    她完全被舒兰汀被打的落花流水,半晌以后,一抹脸,向外跑去。


    就这?舒兰汀伸长脖子,看她还真没了踪影,心里没有吵赢了的快感,只是坐在原处嘀咕了两句。


    再低头看地面,酒洒了一地,壶也碎了,真是好狼狈。


    舒兰汀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收拾起来。


    过了会儿,李環走了进来,一边扭头一边道:“你那姐姐干什么呢,失魂落魄的杵树下发呆,叫她一声还不乐意,看我看仇人似的。”


    “不是看你,是看我,”舒兰汀蔫道。


    “咦,这是怎么了?”


    舒兰汀不乐意说这些事,摇了摇头,“别说了,来帮我收拾。”


    李環蹲下来,随便划了个水,起身时,把抽屉给撞翻了,帮了个大倒忙。


    罢了,已经很乱了,再乱一些也没什么了。


    李環先去拯救那些不能沾水的,捞起书本和文稿,其中一份文稿字样闯进她眼睛里,她立马噗嗤笑了。


    舒兰汀扭头,还笑得出来?


    李環坐在地上,指着那信道:“来看,你娘算盘珠子刚崩我脸上了。”


    舒夫人没能来,特意叫人带了信给舒明玉,说淑妃和其名下两位皇子都会到行宫来,届时请舅舅岑尚书领她去拜见,淑妃酷爱文史,这二位皇子也颇受熏陶,她可以与之交流一番。


    “哈哈哈,淑妃是岑夫人的娘家妹子,跳这么两层去结识皇子,亏她想的出来。”


    李環是宁王郡主,宁王与皇帝一母同胞,比其他四位亲王受宠得多,李環常在宫闱走动,对宫里这些情况清楚的不得了,“你娘心真够高的,一般的勋贵人家还瞧不上,想让你姐姐去做皇子妃,皇子妃有那么好当?叫了几声‘双姝’还当真了,舒明玉那个朽木脑袋,连苏姐姐脚趾头都比不上,怎么进得了宫。”


    “这会子没定正妃的成年皇子的确就剩下老三和老五,可老三是个神神叨叨的怪胎,老五是个混不吝的花心鬼,舒明玉搞得定谁?你娘还不如派你去呢,你别拘着他们,跟他俩一块吃喝、当个饭票还真能成哈哈哈哈哈。”


    舒兰汀听到这里这才明白为什么一来就要拜会舅舅,但人家这不是没有理她们么。


    她想,舒明玉也是个傻的,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喜欢萧朔也不敢说,来冲着她这个无辜的旁人发脾气。


    “你别扯我了,”舒兰汀脑壳疼,“又不是什么好事,快收拾吧,这酒真可惜。”


    “可不是,我那还有些,回头分你几壶。”


    ……


    约莫到傍晚的功夫,帝驾抵达,行宫中已达的官员和家眷排成排在路上迎接,舒兰汀和李環消磨了一下午,没见到舒明玉回来,因此与李環同行,被她捎着一块儿站在了前面。


    她抬头看过去,只见黑甲的兵士森然立着,帝冕被厚重的幔帐遮挡,里面坐着的人只露出个下巴,一晃而过。


    舒兰汀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纳闷于眼前的安排,需要这么多人吗、为什么还有先到后到的、萧朔他们不是打仗的么,为什么也来抢金吾卫的活?


    如此这般的念头在心头划过,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舟车劳顿,皇帝宫妃抵达后一切从简,没有铺张,其他人也不用作陪,可以各自回去。


    舒大学士是随圣驾而来的,舒兰汀想着既然爹到了,自己总该去找他一趟,于是等人散了以后,朝着那边去。


    她在离着主殿还很远的门口被人拦下,那些侍卫个个人高马大、目露凶光,说此处禁止通行。


    舒兰汀想着不进就不进了,请人通传一声总行吧——结果也不行,那侍卫的佩刀出鞘,寒光照在了她脸上:“还不速速退去!”


    真是凶的可以,舒兰汀退了两步,不去触人霉头,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萧朔,侍卫纷纷抱刀行礼:“萧将军。”


    萧朔“嗯”了一声,抬手让他们站回去,殿中烧了暖炉,他外袍挽在臂弯间,身上只有一件单衣,前行数步到舒兰汀这来,“怎么了,来找我么?”


    “找我爹,算了,不找了。”


    “大学士正在陪伴陛下,抽不开身,我见了他会同他说你来了,”萧朔领她朝外走去,“圣上居住在此处,因而防卫的严格,你不要靠近。”


    “知道了。”


    正是明暗交际之时,宫女在掌灯,几朵烛火飘在幽暗之中,脚下的路也不清晰了,舒兰汀踩着个石子,向旁歪倒,萧朔及时上前一步,扶住了她,“你吃了那么多还没吃饱么,两步路都不会走?”


    “你会走你多走,我傻我不会,”舒兰汀乱咬人,“你会走路了不起。”


    萧朔听出她情绪不高,挑眉问起:“是谁惹了你这么大气性?”


    “没谁惹我,只有你招花惹草。”


    萧朔不解:“你吃坏什么东西了?”


    “没有你这个坏东西坏。”


    萧朔看出来她借题发挥,故意找个人来揉圆搓扁,而他岂是那凭空受气之包?遂伸手拧住她两只耳朵往外拉,“再挤兑我试试。”


    舒兰汀大“啊”一声,控诉了他:“难道不是你先去英雄救美、瞎当人家的救命恩人!”


    救人都有错了?萧朔何等聪明人,想到白日见过舒明玉,已晓得了是什么事,道:“那天扎营驿站,碰见个小厮慌不择道的找人救援,说大学士府上的姑娘受困,我还以为是你。”


    他率燕北军第三部归京述功,刚在驿站附近扎营,哨兵在山头闲逛,将此信向上报了,香积塔挨着清芷寺,萧朔当是舒兰汀,立即点兵前去。


    看主将去了,下头都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行军如闪电,别说那时只是部分山石崩塌,就是一座山,也能推平了。


    待救了人出来,看那不是舒兰汀,而是个不认识的官家闺秀,萧朔连话都没多说一句、名字也没留,当真是避嫌了。


    而这样简单一件事、一件乐于助人的好事,竟还能惹出麻烦来,萧朔眯眼道:“我无过错,你却寻我麻烦,说明在你心中,你与你姐姐更亲是不是?”


    “………………”舒兰汀瞪圆了双眼,“我是来与你讨论这个的吗?”


    “不然如何,我并不认识你姐姐,没有什么可讨论的,”萧朔拧住她耳朵不放了,“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平日待你如何,要飞就带你飞,要吃桃给你摘桃,夜里挤我的床也没有扔你出去,去打仗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我娘若给我生个妹妹也就只能这般了,你竟还为你姐姐龇我?”


    “有姐姐了不起,我是亏在没有个妹妹是么?”


    舒兰汀牙齿和舌头打架:“不是,你一大丈夫、大将军,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就计较如何?”


    “……不如何,”舒兰汀向恶势力低头,“你要如何?”


    萧朔要反过来将她揉圆搓扁,拧了耳朵掐肉脸,压成一张鸭子嘴,“喔喔”的说不了完整的词,脸红通通、眼睛圆滚滚瞪着她看,于是萧朔感到了一种恶劣的愉悦和放松。


    所以嘛,情绪不好时就要找个面团捏一捏。


    舒兰汀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他的魔爪之下逃出,气喘吁吁的抱住旁边一根柱子,以免再被他揉搓,萧朔嘴角挂笑,弯下腰将脑袋凑到他的面前,“还敢不敢凶我?”


    舒兰汀正要再凶他一回,目光越过他降下的肩头,落在不远处主殿门前。


    舒明玉一身浅藕色衣裙,手中搅紧帕子,面色苍白。


    这位姐姐必定是与她想到了一处,特意过来和爹打个招呼。


    萧朔察觉到她神色变化,直起身来朝后看去。


    舒明玉扭过头去,疾步离开。


    “……”萧朔挑眉看了回来。


    舒兰汀与他四目相对,缓缓道:“好了,这下我又与你打情骂俏、搂搂抱抱了。”


    也不晓得舒明玉听到了哪里,听了多少,若叫她听到了弄错人那段,芳心又能碎成渣渣。


    舒兰汀揪了揪头发,不和萧朔打闹了。


    萧朔也没有再弄她,陪着将她送至厢房里,叮嘱她夜里不要乱跑。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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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兰汀坐在椅子上低头道。


    萧朔没有走,闻见了她房中未散的果子酒味儿,半蹲在她面前,挠了挠她的下巴:“这下,你以后知道分寸了吗?”


    舒兰汀看着他,觉得他的眼睫毛很长、眼睛很亮,鬓角垂下的一缕发把他的轮廓比对的更加分明,可能这就是李環她们说的“美色”。


    舒兰汀伸出手去,按住他两边脸颊向内挤,报他捏捏之仇。


    “哼,”她说。


    舒兰汀知道分寸是什么,也知道男女大防是什么,可是她是与萧朔一起形影不离长到的这般年纪,而不是与那些理念、礼数一起长大的,所以纵知晓,也不觉得那是对的。


    舒兰汀这单纯明快的心中,尚没有开出什么男女之情的花,在她这里,世界只分为两种,一种是她有记忆以来居住的清芷山上,一种则是山下,她可以与山下的世界打成一片,但她内心里,只有山上学会的规矩和道理。


    不让她像以前一样和萧朔玩,和“一盘菜只准吃三口”、“姑娘家不可多话多动”是一样的性质,是山下世界对山上世界的冒犯,在她心中这座山里,祖母和萧朔是两个极重要的人,她对着祖母黏黏糊糊,旁人不会多话,那她对着萧朔如此,又怎么可以双标?


    在什么山唱什么歌,人多时她自不去招萧朔的麻烦,但人后,谁也不准管她。


    除非哪一天萧朔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不许她找他玩了,那她就每年只见他四五次,一次只和他说十句话,每句话只说十个字,也不叫他背自己飞、累了不挂在他身上、有好玩的不再叫他……


    但在那之前——哼。


    -


    夜色已至,舒兰汀合衣趴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没有很踏实。


    她睡前给舒明玉留了个门,门未锁,所以心里有点惦记。


    半夜时风呼呼的将门刮开了,舒兰汀惊醒,坐在床上拍自己胸脯压惊。她借着月光看向对面,舒明玉那床空空荡荡,床铺整洁,没有人躺过。


    舒明玉不是会乱跑的性子,而且人缘那么差,没有人收留她。舒兰汀不想担心,但还是有点担心,最终草草披了件外衣出门去找。


    如何找?去哪里找?舒兰汀对此地本就不熟,费脑筋想了一会儿,觉得应该去找今夜的守卫问一问。


    此间居住的都是女眷,守卫不宜太靠近,因而走出好长一段才在一处辕门口见到守卫,那几名守卫都打瞌睡,歪着脑袋靠在墙边,舒兰汀不好意思吵醒人家,故又往外寻了一寻,却发觉另一处守卫也是这般“打瞌睡”。


    夜风凉飕飕的,吹透她轻薄的单衣,叫她整个人一激灵。


    她速速拿起一名守卫的手,搭在腕上,发觉那脉虚浮无力,而守卫印堂发黑、呼吸沉而长,是中了某种迷毒。


    不对不对很不对。


    舒兰汀举目望去,夜如一只巨兽,笼在这行宫之中,迷雾重重,烛灯微弱,她脊背发凉。


    这是碰着什么事了?


    这可是皇帝祭祀!


    嘴里默念起了驱邪镇恶的佛经,舒兰汀撒开了腿,朝萧朔所在房间跑去。


    她跑了没有多久,在接近主殿的地方,前方有了人影。


    应该是活人……吧?舒兰汀不确定,因此在见到那影子的第一时间向后闪躲,藏在一根柱子后方。


    那是个提着宫灯的女子,穿了华美宫装,衣裙上的金线在夜色中不显黯淡,走动时如一朵金莲花,在她身后,跟了七八个侍卫、宫人,一行人全都静默无声。到走近了,舒兰汀认了出来,这女子就是昭琅公主。


    她身后的人……却个顶个的古怪,宫中有那样大脚的太监吗?有绿色眼睛的侍卫吗?


    夜中守卫中毒,唯她华服独行,舒兰汀不敢露面,将自己藏得更严实。


    但昭琅行进方向就是这里,迟早会发现了她。舒兰汀于是猫下了腰,看准旁边的低矮灌木,试图借此掩盖身形,她轻轻地抬起脚,迈出第一步?


    ——吱!


    一只短刺穿空而来,直直扎进离她只有毫厘之隔的柱子上。


    舒兰汀整个人都僵了,一动也不敢再动。


    闻风而知物,必定是大内高手。


    下一秒,那人朝她走来,那人很高,影子拖长,影子如条恶鬼,慢慢爬到她的面前。


    正当这时,“喵——”


    一只猫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朝着走廊几人扑了过去。


    影子犹豫了一下,随着那边昭琅公主的尖叫,转了过去,恶鬼与舒兰汀拉开了距离。


    一滴冷汗滑进了她的脖子里。


    金莲花摇动,香风飘来,那边女声低低地道:“别抓了,不要节外生枝,你想等到燕北军都醒来吗?快些走。”


    一行人远去,舒兰汀又藏了半刻,才从灌木丛里爬出来,只见幽暗烛光下,地面上遗漏了一只绣金香囊。


    舒兰汀捡起香囊,低头一闻,再捏紧了,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