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经过调察，我们发现除了霜霜之外，马府的一个小厮也买过砒霜。”


    捕快将记录递给府尹道。


    府尹瞅了一眼捕快，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快去抓人啊！”真是不懂事，去晚了人跑了怎么办。


    “我们没有符传。”捕快小心翼翼抬眼道。


    府尹咳了一声，他好像确实没给他们这个东西，走到书桌旁，拿出放在盒子里的符传递给捕快，为自己找补道，“下次找个人回来跟我说一声就行，你们可以先抓人。”


    捕快拱手道，“是。”


    府尹刚准备坐下来处理公文，外面就传来响亮的喊声。


    “大人，大人。”来人上气不接下气道。


    府尹不耐烦道，“又怎么了，符传不是给你了吗？”


    刚来的捕快一脸茫然，符传？什么符传？不是找人吗？怎么和符传扯上关系了？随后一脸焦急道，“马盛元说马芳芳不见两天了。”


    马三娘的事没处理完，她的女儿又出事了，府尹内心有些不安，道，“让马盛元来见我。”


    “小姐，人带到了。”管家敲了敲门，恭敬道。


    林绯倒了杯茶，看着站在管家身后的女子，伸手，道，“请。”


    管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门合上，站在门外候着。


    知柔并未喝茶，在林绯对面坐下，看着自己新染的指甲，抽了个空递个眼神给林绯，道，“这位小姐，找我有事？”心思明显不在眼前人的身上。


    “我姓林，单名一个绯字。”


    知柔根本不关心眼前的人叫什么，听到林绯介绍自己时，眼都没抬一下。


    林绯今日来此也不是为了告诉知柔自己叫什么的，面对知柔恶劣的态度，她也没有计较，开门见山道，“马盛元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诬告马三娘？”


    她的时间宝贵，没有必要过多地浪费在这件事上，那个小厮的母亲是被马正年所救，他是马正年精挑细选的替罪羊，反水的可能性不大，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策反知柔。


    知柔眼神闪烁了下，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指甲上移开，盯着林绯的脸，皮笑肉不笑地道，“林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面对知柔的警告，林绯恍若未闻，继续道，“是名分还是钱财？”


    让一个青楼女子押上性命也要赌的事无非就这两样了。


    知柔似乎被戳中了心事，站起身来道，“林小姐，如果你今天是为了找我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如果这两样他都给不了你呢？”


    “什么意思？”知柔慌乱了一瞬间，很快又镇定下来，说服自己道，她一定是为了救马三娘出来骗我，一定是这样。


    “林小姐的话，我听不懂。”


    林绯站起身，将准备好的信件塞到知柔手里，她没工夫和她一直纠缠，让她认清事实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自己去看。


    知柔的手微颤，信上的内容她看完了，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被欺骗的事实，但她也知道如果就这么承认了，自己就会面临牢狱之灾，她强撑着道，“我没有受任何人指使。”


    “马盛元替他儿子还完债后，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为你赎身。”


    知柔不知道林绯说这件她已经知道的事有什么用，她是不会为马三娘翻案的。


    林绯平静道，“但我有。”


    知柔只觉得这人在痴人说梦，她是嫣红楼的头牌，身价高昂，即使是马盛元也要掏出一小半身家，这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女孩，凭什么说她有？


    仿佛看出知柔心里在想什么，林绯道，“我想江都首富之女应该有能力拿出这笔钱吧。”


    这笔钱自然不会是林绯出，但如果想让知柔相信她的话，那就要拿出有利的身份了。


    “即使你能为我赎身，可我还要面临牢狱之灾。”知柔楚楚可怜道，她听到林绯的身份后，心思活络起来，这种人认识的达官贵人肯定不少，或许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免了自己的罪责。


    这是想跟我谈条件了，只可惜找错人了。


    林绯笑了笑，道，“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即使你不去坐牢，但经历过这件事后，待在嫣红楼那种捧高踩低的地方，只怕处境比坐牢还糟糕吧。”


    见知柔流露出犹豫之色，林绯直接将信拿走，径直走向门外，道，“如果知柔姑娘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再去找一下马府里的那个小厮。”


    知柔见林绯要走，来不及思考，喊道，“我愿意。”


    林绯停顿了一下，道，“最迟今夜，我希望能听到佳音。”人都要进去了，总得给她留些时间交代一些事。


    随后，推开门出去了。


    知柔低低地笑了出来，只是这笑显得有些凄凉。


    林绯不曾想，自己刚迈入林府的大门，后脚官兵就来了。


    林绯看着站在为首官兵身后的马盛元，扯了扯嘴角，心道，真是好大的阵仗。


    王虎将搜捕令给林绯看了一下后，便指挥人进去找人了。


    林绯似乎被吓坏了，害怕道，“我这是做了什么，让府尹大人派官兵来府上搜查。”


    “有人说你绑架了一个小孩。”


    林绯有些讶异，“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王虎看着与自家女儿差不多年龄的林绯，面色柔和了几分道，“小姑娘，别担心，我们只是来看看情况，只要你没做这事，我们很快就走了。”


    说实话，王虎是一点不相信面前这个小姑娘会绑架人，但府尹大人既然发了搜查令，那他就要按程序走一遍。


    很快，官兵将这里的房子都搜查了一便，并未看到马芳芳，王虎也放下心来，他就说这姑娘干不出来这种事，正准备带人离开。


    却听其中一个官兵道，“捕头，还有一间房子上锁了，我们还没搜。”


    林绯闻言，神情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看向王虎。


    马盛元注意到林绯的神色变化后，立即道，“林小姐，开个锁吧，好让我们安心，这样你也好为自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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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嫌疑。”你就做实了自己的罪名。


    他这话仿佛是真心实意为林绯着想。


    林绯有些犹豫，解释道，“那里是放一些旧物的库房，没什么好查的。”


    王虎也劝道，“小姑娘，你就开一下锁吧，让我们看一眼。”


    林绯额间溢出一层薄薄的汗，勉强地点了下头，命下人找来钥匙，自己亲自开锁。


    但她有些磨蹭，似乎故意在拖延时间，王虎心下也起了疑，这小姑娘不能真绑架了一个小孩吧？


    马盛元却有些等不急了，抢过林绯手里的钥匙，自己开锁，门一开，就迫不及待地进去了，但却一无所获，在衣柜里？没有，桌子下？没有，床下？没有……


    忙活半天后，他一无所获。


    王虎见马盛元进去后，就没让其他人进去了，这屋子看起来也不大，有没有人一看便知。


    但人进去后，迟迟没有出来，王虎不耐烦地问道，“有没有？说句话。”


    马盛元费力地抬起双脚走出去，他知道一切都完了看着门口等自己的林绯，他有些害怕，这近乎妖的心智，是他能算得过的吗？


    光从林绯身后打下，衬得她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这里只有马盛元知道她是有多么恐怖。


    一看马盛元的神情，王虎便知这是没找到人了，向林绯告完罪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这里只剩下了马盛元和林绯。


    马盛元用阴深可怖的眼神凝视着林绯，道，“你以为你能赢得过我吗？咱们走着瞧。”


    林绯不可置否一笑，赢不赢得过，都不能改变马盛元即将成为阶下囚的事实。


    此时，马府的管家行色匆匆地赶到了林府，在马盛元耳边低语道，“芳芳她回来了。”


    夜间，马府灯火通明。


    “马盛元，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虎站在院中，冷漠道。


    谁能想到这个白天还在替自己的侄女找女儿的人，晚上竟成了冤枉侄女的杀人凶手？


    人还是白天的人，只可惜抓捕的对象成了自己，马盛元只觉得讽刺极了，但没关系，他相信那个人会救自己出来的。


    牢狱漆黑一片，只有几抹跳动的烛光照明，隐约能看见个人影，不时传出几声老鼠叫。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似乎有人进来，狱吏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后，道，“李哥，这么晚还在办差。”


    被称作李哥的那人浑身酒味，满脸通红，嘴里含糊不清道，“老子今晚出去喝酒，没想到碰到个贼，给他关几天让他张张记性。”


    找了个空牢房后，他就将人推了进去，将门锁上后，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等再听不到一点动静后，那人睁开了眼，从头发里取出根针，撬开了锁，径直走向关押马盛元的地方。


    没多久，那里传来一声巨响，将还在睡梦中的狱吏惊醒，赶到的时候，只看到马盛元撞墙而死的场景，急忙将门打开，将手放在他鼻翼出，发现已经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