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


    闻煦睁大眼睛，仿佛能听到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过了很久，他轻声道：“你醉了。”


    谈灼又笑了下，神情颇有些自嘲。


    “哥哥。”沈屿逆着光挡在闻煦前面，从闻煦的视角只能看到他埋在阴影里的半张侧脸，“高总有急事找你。”


    闻煦从侧面的口子出去，没经过谈灼。离开前，他又朝后望了望。


    沈屿跟谈灼还像刚才那样站着，两人之间只隔了一米，像是在对峙。


    闻煦不安地往前走。


    ……应该没事吧。


    谈灼看着喝多了，但小屿应该还挺冷静的。


    前方传来叫声，好像是高竞的助理，闻煦应了声，匆匆给萧意发了条消息才走。


    光影流动，人声渐远。


    谈灼看着沈屿。


    闻煦一走，沈屿周身的戾气干脆藏也不藏，铺天盖地地往外冒。要是在ABO世界里，恐怕周围的墙壁都已经被他的信息素给震塌了。


    谈灼暗吸口气，理智上他并不怕沈屿，但身体的本能却不是想压就能压住的：“……平常装得挺辛苦吧。”


    谈灼：“你以为靠这样就能赢？”


    沈屿冷声：“反正你输了。”


    谈灼被他一激，声音不由拔高：“你们不就小时候在一块玩过一年，他在国外十几年，都是我在他身边……”


    沈屿：“你醉了。”


    谈灼一怔，紧接着就看到沈屿那双在闻煦面前永远都无辜兮兮的眼里泛出冰冷又锐利的讥讽：“十几年，也不过就这三个字。”


    谈灼拳头倏紧。


    沈屿唇角微扬，那是一种愤怒到极致后自然生出的冷笑。他慢慢走到谈灼旁边，压低声音：“要不是只有那一年，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跟他告白？”


    谈灼咬牙，脏话就要脱口而出，沈屿却已经擦着他的肩膀过去了。


    长廊前后无人。谈灼垂首在原地站了很久，正要离开，一抬头，突然看到个西装革履，额头留疤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谈少您好。”男人嘴角噙笑看着他，“我叫岑龙。”


    谈灼眉头微蹙，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


    岑龙：“我这儿有些关于沈总的事，不知道谈少有没有兴趣。”


    —


    沈屿回到会场时，高竞刚跟一个公司老总聊完，见他过来，脊背不由挺直。


    “闻煦呢？”沈屿轻声问。


    高竞疑惑：“我正找闻少呢，刚让助理逛了一圈都没看到他。”


    沈屿微微蹙眉，拿出手机发微信，没回。又连打了几个电话，无人接听。


    —


    酒店十楼，私人酒吧。


    闻煦靠在沙发上来回切网。无论是WIFI还是移动网络全不行。就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闻煦起身，还没站直，就被人摁着肩膀坐了回去。


    “闻总怎么了？”按他的肩膀是个三十不到的白男，眉眼含笑，气质自带风流，“心不在焉的，是节目不合胃口吗？”


    闻煦笑着用英文回说没有，硬着头皮往前看。


    这间酒吧很大，前面搭着一个小型T台，几个金发女郎站在台上狂热舞动，衣服越跳越少，眼看着只剩下内衣内裤。


    闻煦在M国长大，这种场面见过不少，倒不至于乱方寸，就是觉得有点无语。


    按住他的人叫Smith ，是他项目的实际对接人，本来他今天过来就要跟对方打招呼的，但听说对方在M国出差，以为见不到了，没想到前面刚从走廊出来就碰上了。


    对方十分热情，上来就跟他拥抱，说是为了今晚能见到他特意改了签，请他到酒店清吧坐坐。


    结果……闻煦看着台上一个姑娘跳着跳着突然把内衣甩下，眼皮一跳。


    清吧清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闻煦低头抿了口草莓汁。


    Smith哈哈大笑问闻煦怎么不喝酒，随即朝台上领舞的姑娘使了个眼色。


    姑娘留着一头金色大波浪，胸脯比头发还惊人，身上的布料少得像刚逃难出来的。一下台就要往闻煦身上贴。


    闻煦唰地下从沙发上弹起来。


    “余兴节目也差不多了。”Smith靠在沙发里，气定神闲地朝闻煦举举酒杯，又朝他身后的大波浪使了个眼色。


    大波浪把一杯倒好的香槟递给闻煦。


    Smith含笑：“我和董事会都对闻总新升级的X3模型很感兴趣，您是打算直接用在下个月要上线的软件上吗？”


    这人看着不大靠谱，一聊起工作倒是十分专业。闻煦本来都要借口走了，不知不觉又把屁股按了回去。


    一聊就是半小时，闻煦放下酒杯，感觉有点晕。


    ……怎么回事，也没喝多少啊。


    他靠着沙发背坐了会儿，越发感觉状态不对，想起身去洗把脸，余光突然瞥到脚边的垃圾桶。


    白花花的纸巾里埋着一点蓝色，看着，有点像胶囊壳。


    —


    酒店监控室，沈屿双手抱胸盯着墙上数十个显示屏，方圆一米的空气在他冰冷的视线中全都冻结。


    已经一个小时了，闻煦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突然，身后的门被推开。


    一个大概六十来岁，看上去颇有身份的白男走进来。


    感觉到对方停在自己身边，沈屿眼神都没给一个，继续盯着显示屏。


    白男好像并不在意，笑着用英文跟沈屿打招呼：“有些事想跟您商量一下，请问您现在有空吗。”


    沈屿：“没有。”


    “闻少正在跟我儿子Smith喝酒。”


    沈屿神情一凛，转头看向白男。


    白男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古怪一笑：“现在您有空了吗？”


    —


    “没事儿，我去洗把脸就来。”闻煦笑嘻嘻地把要跟着他出来的Smith招呼回去。门一关，他的脸瞬间沉下来。


    在M国待久了，各种场子没少去，瞄到垃圾桶里那玩意儿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儿中招。Simth明明是投资方的人，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呢？


    胸口阵阵发热，头晕的情况比先前更厉害。闻煦不知道对方给自己下的是什么药，也来不及多想，扶着墙就往电梯方向走。


    手机还是没信号。估摸是整层楼都装了信号屏蔽系统。


    ……妈的。


    还好之前在国外跟萧意一起做过抗药性训练，不然这会儿估计已经挂了。


    闻煦艰难走到电梯前，刚才他是跟着Smith上来的，这会儿才发现电梯每层楼都要刷卡，就连去1楼都是。


    无奈之下，闻煦又摸到安全出口，却发现大门被两条粗粗的铁链给拴住了。


    ……难怪那个小白鸡会放他出来。


    闻煦咬着牙，感觉心口的热度越来越剧烈，已经沿着神经开始往四肢蔓延。


    他扶着墙飞速思考对策，正这时，前面洗手间突然走出一个人。


    闻煦：“嗨~”


    大波浪正哼着歌，听到后面有声音吓了一跳，一转头，看到一张美得触目惊心的脸映入眼中。


    大波浪愣了下，刚反应过来是前面被她下药的那个漂亮boy，腹部突然一痛，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闻煦从大波浪短到快见大腿根的裙子里摸出张卡，转身就要走。想了想，又觉得这洗手间门口有点显眼容易被捡尸，费了点劲把她拖到旁边的墙角靠着。


    一进电梯，闻煦猛地往厢壁上一靠。


    他低着头，额角已经全部汗湿，呼吸急促，胸膛不规律地起伏着，只感觉体内有汹涌的热量在翻滚。从上往下，一直到……


    操。


    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什么药，闻煦紧紧握住拳。


    刚要暗骂小白鸡手段下作，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刚才他神志不清，也不知道用卡刷到了哪一层。


    算了，反正先走了再……


    “哥哥？！”


    闻煦一怔，抬头看到沈屿，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注意到他周围有8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旁边还跟着个大腹便便，看上去有点岁数的男人。


    ……老白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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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电光火石间，闻煦已经从场景线索里脑补出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原本酸软的四肢瞬间充满力量。


    他就跟小屿分开一会儿！！这些老东西就屏不住了！！


    老东西看到闻煦的脸，微一出神，等反应过来，闻煦已经闪到他跟前，直接对着他的肚子狠狠上了一拳。


    几个一米九的保镖刚从闻煦的脸中回过神，看到BOSS被打晕了，一拥而上就要摁住闻煦。结果连头发丝都没碰到，腹部脖子便相继中招。


    闻煦半跪在地上，他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怔怔地看着沈屿咣咣咣，一口气打飞八个壮汉：“小屿……唔……”


    闻煦难受得弯下腰，沈屿蹲到他身前捉住他的胳膊。皮肤相触的瞬间，手掌险些被闻煦身上炙热的温度给烫掉层皮。


    “……哥哥？”沈屿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脸泛潮红的人。


    “……我被下药了。”闻煦艰难道。他的症状太过明显，沈屿光是看就能猜到他被下的是什么药。


    眸色逐渐变暗，沈屿扯着闻煦的胳膊，装似不经意地将人扯进怀里，嘴唇要贴不贴地附在他耳边：“那怎么办？”


    闻煦感觉体内的热意似乎更汹涌了。刚想说要不你去帮我找下解药，就感觉耳垂仿佛被两片炙热的唇给啄了下：“要不我来帮哥哥。”


    —


    酒店十层以上全都是客房。闻煦一进门就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


    沈屿将大门反锁上，慢慢走到洗手间门前。


    他一只手撑在洗手间门板上，手背青筋暴露：“哥哥还好吗？”


    里面的人像是想回答，但因为声线不稳，出口便化作一阵很细很轻的唔咽，听上去宛如小奶猫在呻/吟。


    沈屿慢慢转身，把背贴到门板上。


    门的隔音并不好，里面断断续续有呻/吟声传出，伴随着难抑的喘息和仿佛即将失控的哭腔。


    沈屿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一突一突地跳，脑子里的每根神经都随着门后的动静在抽动。


    他倚着门板，手用力握成拳。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的动静突然停了。


    门被轻轻拉开，露出一条缝。


    闻煦露出小半张脸，依旧满是潮红，额角的汗甚至比刚才更多。


    “……小屿。”闻煦跟外头的人对视，然后垂眼，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你能不能帮我去找个姑娘来？”


    沈屿：“……”


    闻煦恨不得把头埋进脖子里。


    太丢人了！！但是！！他已经很努力了！！


    也不知道那小白鸡给他下的什么药，明明没喝几口，劲道却那么足。他刚刚在里面怒来了三发，非但症状没缓解，好像还更严重了。


    闻煦干咳了声，刚要鼓起勇气再说一遍，突然感觉门上一重。


    沈屿单手抵着门板，在闻煦毫无抵抗之力的情况下，慢慢将整个门推开：“一定要姑娘吗？”


    闻煦一怔，看着沈屿一点点朝他靠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后背贴上冰凉的瓷砖。沈屿突然把右手撑到了他耳侧。


    瞳孔猛地一颤。


    闻煦看着罩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沈屿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头，肩膀也很宽，低头看他时，周围几乎所有的景象都被遮蔽。入目只有沈屿那张俊美夺目，不知为何也淌着几滴汗的脸。


    “……一定要姑娘吗？”闻煦听到对方又问了一遍，声音很轻，却有种平常没有的沙哑，“我不可以吗？”


    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下。闻煦：“不……”


    沈屿低下头，长长的发梢从闻煦颈窝里扫过。


    闻煦唔了声，落在他脖子里的头发好像挠在敏//感地上的羽毛，扫得他又麻又痒。


    在这种时候，无异于在烈火里添柴。


    闻煦膝盖一软，当即就要跪下去。


    一条胳膊拦住他的小腹，沈屿从前面搂住他，另条胳膊绕到他身后，紧紧环住他的腰，像抱小孩似的，将他整个人从地面提起。


    “交给我吧。”沈屿附在闻煦耳边，声音完全不见平常的乖柔，嘶哑又低沉，“我会让哥哥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