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015章
作品:《蛊王和他的甜心小狗》 偷……袭?
巫厌实在噎住,睨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而李知野闭了闭眼,想撑着坐起来,却发现巫厌正伏趴在他胸前,便干脆顺手给人抱了起来。
巫厌:“……”
小将军却半点不觉自己这动作有何不妥,反而一手自然圈着巫厌的腰,另一手轻轻揉了揉额角。
缓过那阵眩晕的劲儿后,李知野好像才回神,他眨巴着眼,将巫厌上下一个打量后,突然开口:
“哥哥你——”
巫厌蹙眉,直觉接下来肯定没好话。
李知野看着他,小狗似的歪歪脑袋:“哥哥你嘴巴怎么红红的呀?”
“……”巫厌看着他,胸膛起伏两下,终是忍不住抬起手,从后一拳敲在了小将军脑袋上。
李知野没防备,闷哼一声就软倒下去,重新陷进了床榻被褥里。
巫厌起身,匆匆给他盖好被子,解开他们因为一时纠缠而绕在一起的袖摆,猛然起身时,还因失血眩晕了一瞬。
他摇晃两下、扶住帐柱勉强撑住身形,而后深吸一口气掀开了帐帘——
夜风拂面,帐外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巫厌的脚步顿了顿,侧首又遥遥看了眼帐内。
明月已被黄云掩去,清浅月光穿不透毡帐,即便双眸已经适应了黑暗,他也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轮廓。
巫厌叹了口气,转身再不留恋,疾步没入风雨里,没让人发现行藏,重新返回了营帐。
次日是个朗日,湛蓝的高天上没有一丝云,阳光洒满整个河滩,炫目得将营地里的沙都反射成雪白。
二饼端着托盘跑进帐时,已是晌午,他小脸蛋红扑扑的,唇角不自觉上扬,一看就知道是有高兴事。
他兴冲冲地跑进来,却意外发现早上送过来了粥巫厌一口没动,还原样放在床头。
与往日不同,床上鼓起的被团整个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半个发顶,几缕散落在枕上的青丝甚至在随着被团起伏而微微颤动着。
二饼一惊,快步上前后,却发现巫厌呼吸迟滞,他急忙掀开被子,却发现这人浑身滚烫、中衣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公子!”
二饼急急伸出手将人翻过来,轻碰之下,才发现巫厌浑身滚烫、双颊绯红,人更不知烧晕过去多久。
小孩慌了神,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再想到最近军中许多人中蛊……
二饼倒抽一口凉气,转身就要去找军医,而因为太过匆忙,反而撞到了一旁的矮几。
矮几倒下来,上面的托盘、瓷碗也悉数摔在了地上,虽说是沙地声响不大,但还是惊醒了巫厌:
“……二饼?”
“公、公子对不起!吵醒你了,”小孩又羞又急,匆匆蹲下去收拾,“我这就去请大夫!”
可他还没能迈出一步,腕上就重重搭上来一支滚烫的手掌,“……不必。”
“嗯……啊??”
拦下人后,巫厌拧眉闭眼,脸上神情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后,才轻声道:
“只是着凉,无事。”
“可可可是……”二饼着急,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少爷之前也、也说自己没事,他他他……”
“那他现在呢?”
二饼小孩心性,被他这么一问就岔开了话,脸上也见了点掩不住的笑意:“少爷好了!”
好了就好。
巫厌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以二饼的年纪阅历也分不清他的情绪,直觉这位漂亮的公子是在关心他们家将军。
于是,二饼乖乖站在原地,将他早晨过去探病知道的所有消息都一五一十说明:
“真是神迹!昨天军医他们一个个愁眉不展,今天一切脉,简直像是捡了宝!说少爷身上的蛊毒解了,解得干干净净,一点残毒都没落下!”
巫厌听着,在心底轻哼了声。
圣蛊能御千蛊百毒,更何况是那尚未成型的蜮蛊,若是这点蛊毒都应付不了,他还当什么大巫。
“真是老天保佑,”二饼合掌,念了句阿弥陀佛,“像少爷这么好的人,肯定不能年纪轻轻就死了,啊呸呸呸——少爷肯定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瞧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好笑,巫厌阖眸,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就是少爷觉着自己好了,说什么都要下地,闹起来又被军师好一通收拾,韩先生劝了劝,才肯乖乖躺下休息。”
要下地?
巫厌疑惑,“他要起来做什么?”
二饼歪着头想了想,“嗯……好像是那位仵作先生说了句‘这真是神仙显灵’,然后少爷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咯咯笑起来,大家问他,他也不答,就一直笑。军师怕他魇着,还拧他耳朵一下。然后少爷不怕疼似的,笑得更大声,推开军师就往床下跳,一边往外走还一边说胡话。”
“胡……话?”
“少爷说——”二饼站直了身子鹦鹉学舌,“‘若不快些,救我的神仙哥哥跑了怎么办?’”
巫厌:“……”
偏二饼不知实情,学着说完这话后,还跟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反过来寻求巫厌的赞同:
“您看,这不是胡话是什么,我看少爷就是病还没好、脑子不清醒!就该躺在床上再歇歇的!”
“……”巫厌阖眸,缓缓拉高被面。
二饼兀自说完,等了半晌没等来巫厌的回应,一低头却见他双颊酡红、眉头紧锁,不由小声唤了句:
“……公子?”
巫厌没理他。
“要不我还是请大夫来吧?”二饼犹犹豫豫,伸出小手又探了探他的额头,“您头好烫,脸也好红……”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巫厌就忍不住呛咳起来,缓了一会儿才疲惫地睁眼,哑声道:
“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他说是这么说,二饼听完却噘着嘴,用一种十分不赞同的目光盯着他。
巫厌被他看得实在无奈,只好开口道:“不然,你去帮我寻些红枣吧。”
“红枣?”
“嗯,药苦。”巫厌面朝里翻了个身,重重呼出一口热气,“还有……”
二饼茫然地站在床边,自从被少爷分派来照顾这位漂亮公子,他还从未听过他主动吩咐想要什么。
“你们军中……有猪肝么?”
“猪肝?”
巫厌烧得浑身酸软,手腕内侧也隐隐胀痛,他实在没力气,声音也直发虚:“我想吃绿豆猪肝羹。”
说完,也不等二饼追问,他就脑袋一沉,压在枕头上昏睡过去。
倒是小孩在原地愣了半晌,最终还是跺跺脚,准备依言去寻来这两样东西后,再观瞧巫厌情况。
——要是不好,他还是得去请大夫来瞧。
可他刚哒哒跑到粮台附近、钻进张大厨的营房,就意外在这里撞上了一身小兵衣裳的……李知野。
李知野正歪坐在一张小马扎上,他进帐时,他们威名赫赫的将军正拿着柄木汤匙在偷喝锅里的汤。
转头看见他,李知野还笑着冲他挤挤眼,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少唔……”在他的动作下,二饼下意识捂了捂嘴,然后才压低声音凑过去,“少爷您怎么在这?”
李知野睨他,抛过去一个“瞧你说的什么废话”的眼神,然后自顾自低头猛嘬了一口鸡汤。
二饼也知道自己问了傻问题,挠挠头憨笑两声,又突然想起什么,凑过去揪了揪李知野袖子:
“韩先生说了您得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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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们还说你小子每天得跟着兄弟们一样吃两碗大米饭呢,那你听他的吗?”李知野不以为地呿了一声,“我都好了!这也不许我吃、那也不让我碰,我没病死也饿死了!”
二饼吐吐舌头,他虽然叫二饼,但却真吃不了两碗大米饭,军医也总拿这个说他,怕他将来长不高。
“对了,你小子来这儿做什么?”李知野顺手捞了个鸡腿搁进碗里,“也饿了?”
“不是,”二饼摇头,“我来寻红枣,还要请张大厨制一碗羹。”
李知野好笑,“还说不饿?”
说着,就要将他掏出来的那只鸡腿递给二饼。二饼连连摆手,人也跟着后退一步:
“不是我要吃,是公子说他想吃。”
公子?李知野眼前一亮,“漂亮哥哥?”
二饼点点头,“公子嫌药苦,说要红枣,然后又问我军中有没有猪肝,说他想吃猪肝绿豆羹。”
猪肝这东西军中当然有,就是二饼没吃过猪肝绿豆羹,思来想去也只能来张大厨这里碰碰运气。
听他说完,李知野眨眨眼,不知想到什么,竟然忍不住笑出声,“你说这些是哥哥要的?”
二饼不明所以,“是啊。”
“他亲口说的?”
“嗯,我听得真真的,”不过见李知野这样追问,小孩又有些怀疑自己,“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李知野摆摆手,嘿嘿笑了两声后,又忍不住肩膀抖动起来,最后干脆脑袋埋到自己臂弯中。
——若说先前他还怀疑自己在做梦,那如今,这便是实打实的有力证据了。
中毒的后几日里,他的意识昏沉,清醒的时间不多,很多事也只是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
旁的事也便罢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但唯有一样总落在他心上,像被小猫爪子挠着,总想弄个明白。
可这事在他的记忆里有些光怪陆离,说出来也不像是真的,更像是他中蛊之后瞧见的幻象。
所以李知野没提,也不好与别人商议,只是自己暗中琢磨、越想越疑惑。
因为实在想不通,他便偷换了身小兵的衣裳摸出来,想着先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吃饱有精神了再去暗中调查蛛丝马迹。
没想,却在张大厨的小帐篷里,等来这么大个意外之喜——
《圣济总录》中载:“金疮出血,肝主藏血,以肝补肝。”
取一掌大的鲜猪肝、粳米一合、绿豆八钱,同煮作羹,补肝养气血。
李知野总觉得自己在中毒养病的时候见过巫厌,而且还是一个雨夜,哥哥湿漉漉地靠近他,然后……然后偷偷亲了他。
当着二饼的面想这些,李知野的耳根还是有些发烫,但一想到军医他们说的神明护佑、神仙显灵……
他就又忍不住扬起个大大的笑脸:
其实哪有什么神明,是他先遇上神仙哥哥罢了。
不过——
李知野嘴角又往下瘪了瘪,一手托腮有些犯难起来,神仙哥哥偷亲他,还是夜里来的。
莫不是,真像马伙头说的,是暮合晨离吧?
他抿嘴摇了摇头,这可不成,他得想个什么办法让漂亮哥哥对他负责!
二饼不知自家少爷心思,只瞧他又笑又恼的,总觉得这是魔怔了,恐怕还得请军医来瞧瞧。
可就在他小步小步往帐门口蹭的时候,军营里的急哨忽然大作、人声也渐渐嘈杂起来——
“那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烟?”
甚至他们刚走出帐篷,就感觉到扑面袭来一股子热浪,李知野警觉地回头,果然在下一瞬听见有人惊呼——
“山火!”
“那里、你们快看那里!有寨子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