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完全不同

作品:《大小姐的航海训犬日志

    江熠小心穿过人群,一路尾随着巴斯。


    他小心躲闪,提防着巴斯警惕的侦查。


    巴斯看起来对扎索里小镇熟悉得很,他迅速穿过几条阴暗复杂的巷口,健步如飞。


    江熠利用着每一个视线死角,恰到好处地保持着距离,所有注意力都牢牢地锁死在巴斯的背影上。


    巴斯的紧张显而易见,他不时地回头张望,脚步虚浮。


    就在江熠再次借着一个摊贩作为掩护,逼近到一个更可能观察到巴斯行为的距离时——


    “嘿,副船长,真是您啊!”


    一个声音偏细但带着明显醉意和欢快的声音如同不合时宜的号角,猛得在他身后炸响。


    几乎是同时,一只毛茸茸的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带着臭烘烘的酒气和廉价的香粉味。


    江熠肌肉瞬间紧绷,猛地侧身,肩膀一沉,利落地甩开那只手臂,动作快得像风。


    他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水手普罗那张喝得通红的,咧着嘴傻笑的脸。


    普罗显然刚从附近哪个酒馆里快活出来,眼神都有些发直了,怀里还紧紧搂着一个穿着暴露,有着一头火焰般浓密头发的女人。


    那个女人也喝了不少,吃吃地笑着,半个身子都挂在普罗壮硕的身躯上,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正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圈。


    “副船长,哈哈哈您怎么过来了,走!咱俩一起去喝一杯!''黑焦鱼''家的朗姆酒够劲!费列亚娜还能叫来她几个姐妹,个个都跟小辣椒似的……”


    普罗显然醉得不轻,完全没注意到江熠那瞬间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的脸色,还在热情地发出邀请,唾沫星子快要溅到江熠脸上。


    就在这被耽误的一两秒。


    江熠猛地转头,视线一瞬间盯紧巴斯刚才所在地方——


    空了!


    刚才那个还在货箱阴影下紧张张望的猥琐身影,就像被港口的海风吹散的雾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只有来来往往忙着装货的工人和j几个追逐打闹的孩子。


    巴斯的踪迹,彻底断了。


    一股暴戾的怒火“轰”地一下直冲江熠的头颅,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后槽牙咬紧时发出的细微的摩擦声。


    追踪的关键时期,就这样被这个蠢货在不知不觉中彻底破坏了。


    他转过头,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盯着还在傻笑,试图再次搂过来的普罗脸上。


    那目光太过吓人,瞬间将普罗那点醉意吓飞了一大半。


    “副……副船长……”普罗脸上的笑容僵住,舌头打结,搂着红发女人的手臂也不自觉地松开了一些。


    叫费列亚娜的女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可怕的低气压,笑声戛然而止,有些畏惧地往普罗身后缩了缩。


    江熠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他知道此刻发作毫无意义,甚至可能打草惊蛇,强迫自己将那将要脱口而出的怒骂咽了回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很闲?”


    普罗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酒彻底醒了,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没有,我就是……”


    “滚回船上去。”江熠语气严肃的要命,“现在,立刻。”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个红发女人,也无需任何多余的威胁。


    普罗吓得一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好,差点把怀里的女人推个踉跄。


    “是!是!副船长,我马上回去,现在就回!”


    他连滚带爬,也顾不上费列亚娜嗔怪的眼神,拉着她往船的方向跑去。


    江熠站在原地,狠狠闭了一下眼。


    他迅速扫视周围。


    线索暂时断了,但并不意味着结束,巴斯今天的行为已经足够可疑。


    江熠没有再迟疑,身形一动,再次融入人群,开始沿着可能的道路,再次追踪。


    -


    另一边,于霜收回目光和脸上逗弄过江熠后残存的笑意就听到身旁传来少男吉勒小心翼翼又按耐不住好奇的声音:


    "西蒙小姐,您……您刚刚在看什么呢?"


    于霜把玩着手上的折扇,随手理了理微微飘起的裙摆,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随意,仿佛在描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没什么,就一只被惹急了,龇着牙冲出去要咬人的狗呢。”


    她本是信口胡诌,随意打发吉勒。


    “小狗?”吉勒茫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望去,“刚刚过去的只有副船长……小狗在哪儿呢?”


    于霜被他的直白惊得咳了一声,她连忙用扇子遮住。


    吉勒挠了挠头,很快把这点困惑抛到脑后,叽叽喳喳地。


    “唉,西蒙小姐,你看到副船长刚才的样子了吗!简直帅呆了!”


    他边说边模仿着江熠刚才的动作,眼睛亮晶晶的。


    “什么时候我能像他一样就好了……唉!西蒙小姐,你觉不觉得,副船长对你真的好不一样啊。”


    于霜终于侧过头,瞥了一眼看起来兴奋过头的吉勒,语气平淡:“是吗,有吗?我不觉得。”


    “怎么没有!太有了!”吉勒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些,引得旁边干货摊的老板都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


    他连忙压低声音,但语速更快,掰着手指头开始历数,仿佛这些观察早已在他心里憋了许久:


    “你想啊!最开始上船的时候,副船长对谁不是冷着一张脸?规矩大过天,说话能省则省,多看谁一眼都嫌多余似的。可是对你呢?”


    “你晕船不舒服那次,是他在所有人都不愿意靠近的时候,亲自给您送的温水和的晕船药,虽然脸色还是臭臭的,但动作可一点没含糊。”


    “副船长也特别讨厌女人靠近他,但是他愿意扶你下船,牵你的手。就在刚才,那醉汉差点撞到你,江副船长冲过来的样子,简直像要杀人,我都快吓死了,我可从来没见他这么不冷静的样子。”


    “还有还有!”吉勒说到最激动处,“你们聊天的时候,还会用我们都听不懂的话来说……像是你们的秘密一样。”


    少男一口气说完,脸颊都激动得有些发红,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于霜,仿佛在寻求认同:“您说,这难道不是非常、非常不一样吗?”


    于霜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是那副仿佛事不关己的、略带疏离的平静表情。


    她甚至微微偏过头,目光重新落回干货摊上那些奇形怪状的鱼干和海草上,伸出带着手套的指尖,轻轻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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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了一下一串晒得硬邦邦的红色海星,语气平淡无波:


    “是吗?或许吧。副船长职责所在,保护船上的重要乘客和资产,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毕竟,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向威廉船长交代。”


    她的声音轻软,逻辑听起来无懈可击,完美地给江熠所有那些“不一样”的行为套上了一层公事公办的外衣。


    然而,只有于霜自己知道,在她那副波澜不惊的表象之下,胸腔里那颗坚硬的心脏,正被吉勒这一句句朴实无华、却又具体无比的列举,乱得不成样子。


    怦。怦。怦。


    一声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


    她确实……都记得。


    记得他递过温水时,指节上还带着刚捆绑过缆绳的粗糙红痕,以及那看似不耐烦、却刻意放轻的动作。


    记得黑市逃亡时,他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如铁钳般稳固,将她牢牢护在怀里,隔开所有可能的危险。


    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又快又沉,混合着血腥味和汗味,还有他压抑着的、吃痛的闷哼。


    更记得刚才,他疾冲而来,将她一把扯到身后时,那宽阔脊背所带来的、几乎能隔绝一切危险的绝对安全感。


    以及他转头吼她时,那双总是冷冽的眼眸里,清晰映出的、属于她的小小倒影。和


    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惊惧与……在乎。


    至于让吉勒听不懂的话……


    于霜垂下眼,在她和江熠互换身份的那天后,他们一直在用中文交流。


    不是谁和谁约定好的,只是在看见对方的时候,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些细节,如同散落的珍珠,原本安静地躺在记忆的角落,此刻却被吉勒笨拙却真诚的话语,用一根名为“不一样”的线,猝不及防地串联了起来,散发出一种温润却不容忽视的光泽。


    于霜,或者说西蒙.珀金斯,出身于英帝国最显赫的家族之一。


    她从小在金碧辉煌的牢笼里长大,见识过太多所谓的喜爱与追求。


    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贵族青年们,哪一个不是衣着光鲜,舌灿莲花?


    他们会在月光下的花园里,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赞美她的美貌与智慧,会写下冗长华丽的十四行诗诉说衷肠,会许下无数空洞而遥远的诺言。


    他们的喜爱,更像是一种精心计算的社会表演。


    表演深情,表演痴迷,表演门当户对的天作之合。


    其背后,往往清晰地标注着珀金斯这个姓氏所能带来的政治筹码、无尽财富以及通往权力核心的阶梯。


    那些甜言蜜语,轻飘飘的,如同阳光下炫目的肥皂泡泡,看似美丽,却一触即碎,经不起任何推敲,更找不到半点落在实处的分量。


    她早已习惯了,甚至厌倦了。


    她冷眼看着那些表演,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她将自己的真实面目隐藏在骄纵任性的大小姐面具之下,将所有的热情和专注都投向了那些美丽的海图、复杂的数学公式和浩瀚无垠的大海。


    那才是真实可控的,值得投入脑力的领域。


    可是江熠……


    于霜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海星表面停顿了一下。


    这个男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