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亲吻
作品:《前男友揣了我的崽》 “不过是一面之词,”那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嘲弄,“谁又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呢?”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还是杜文斌。
梁陵皱起眉,语气沉了下去:“阿斌,差不多了。”
话里带着提醒,也带着警告。再纠缠下去,就真的过了。
杜文斌却没理他,依旧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们,摊了摊手,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几乎要溢出来:“既然时少爷心虚了,那就当我没说。”
这话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时暮压抑已久的火药桶。
他这下是真忍不了了!
一直被这么个傻逼玩意儿踩在头上,真当他时暮是什么没脾气的泥菩萨是吧?
程宽那家伙和他一起长大的也就算了,你杜文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也敢在这儿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脸?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里的那点心虚和尴尬登时被烧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向前两步,下意识地将何夕往身后带了带,正好隔开了杜文斌投来的视线。
何夕一怔,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稍微错开一步,目光扫过全场,将每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时暮一双桃花眼里燃烧着显而易见的怒火,直直射向杜文斌:
“杜老二,你什么意思?”他声音陡然拔高,“老子谈个恋爱还得先经你批准?穿什么衣服还得给你打报告?!”
他压根没管杜文斌听到那三个字时骤然阴鸷下来的脸色,自顾自地发泄着自己一直积压在心底的烦躁和憋屈。
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人敢这样毫不客气地下他的脸!
说完,他感觉自己心里的火还没发泄完,根本不给杜文斌插话的机会,连珠炮似的继续输出:
“老子爱让女朋友穿什么就穿什么!她就算披个麻袋出来,那也是她自己乐意!老子就喜欢!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说三倒四?!”
他越说越窝火,手指几乎要戳到杜文斌鼻子上:“你算个什么东西?!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整像条狗一样跟在程宽后面,要不是他,你也配跟我说话?”
“我告诉你杜文斌,”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鄙夷,“少在那儿阴阳怪气、拐弯抹角!有屁就放,没啥好屁就给我憋着!”
“再敢多放一个臭屁,信不信老子今天让你横着出去!”
这番话说得实在难听,毫不留情面,直接将所有虚伪的客套撕得粉碎。
包厢中的空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凝滞得吓人。
方才还弥漫着的玩味和喧嚣一扫而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一开始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娃娃脸男孩都收敛了笑容,不敢再出声。
杜文斌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青一阵白一阵,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他眼底翻涌着屈辱和狠毒,却又真的不敢撕破脸动手。
“这副傻逼样子给谁谁看呢?”
时暮却感觉越看他越生气,他早就看这玩意不顺眼了,整天阴沉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几千万似的。
“看什么看?!”他恶声恶气地环视一圈,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盛怒而显得十分耀眼,“都没事干了是吧?等着老子请你们看戏呢?!”
众人沉默,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
除了某位喝醉了酒、神智不太清醒的勇士。
“所以,”他挠了挠头,听了半天,有些困惑:“吵了半天……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这瓶酒都这么久了,到现在还没喝下去呢。
听到他的话,时暮原本稍微平息一点的怒火“噌”地一下又冒了出来,额角青筋直跳,眼神像是要吃人。
这该死的、脑子被酒精泡发的蠢货!
他还没找这个罪魁祸首算账,这家伙自己倒又跳出来了!
他猛地吸一口气,正要不管不顾地张嘴把这个蠢货骂个狗血淋头——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忽然轻轻搭在了他紧绷的小臂上。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丝凉意,凉得时暮一哆嗦,嘴里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时暮猛地转过头,眼里满是不耐烦,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这个时候摸老虎的屁股!
下一刻,他对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是那个临时被他叫过来的女生。
何夕绕开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他身边。
她目光直直地看向眼神晦暗难测的杜文斌,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你是要证明,是吗?”
话音落下,她根本不管四周投来的各异目光。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没有任何预兆地,她忽然踮起了脚尖——
侧过头,微凉的、带着她独特气息的唇瓣,倏然印在了时暮因为愤怒而紧抿的唇上。
有些热。
这是何夕贴近时的第一感受。
他的唇很烫,甚至有些灼人,带着年轻男孩身上那种滚烫的热度,与他嚣张的气焰如出一辙,张扬、炽烈,不容忽视。
他微微低着头,从这个角度,她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轻颤的睫毛,比很多女孩子都要浓密纤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细微的阴影。
第二感受是出乎意料的软……和弹。
他的唇瓣并不像他性格那样带着张牙舞爪的棱刺,反而柔软得有些过分,色泽是天然的嫣红,饱满而富有弹性,触感竟意外的不错。
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触到她的脸颊,柠檬草的清香几乎盈满了她的鼻腔,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拂起她耳边的碎发。
何夕并未立即离开,这陌生而过于良好的触感让何夕下意识停留了片刻。
她的目光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对方已然彻底僵栽了原地。
那双总是流转着嚣张或恼怒的桃花眼,此刻睁得极圆,里面盛满了震惊和茫然,仿佛被抽走了魂般。
像是大脑瞬间被格式化,所有怒气和暴躁都卡了壳,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惯常吐不出什么好话的嘴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层鲜艳的红色,一路蔓延到脖颈,与他冷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副全然懵住、任人采撷的模样,配上他绯红的脸颊和耳朵,竟透出一种与他方才咄咄逼人截然不同的……近乎纯情的反差感。
这让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时暮。
这个念头一起,何夕忽然心头微微一痒。
视线落在他如桃花般绽放的脸颊和微张的唇瓣,一股极淡的、近乎恶劣的玩心,悄然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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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绪对于何夕来说,显然是极少有的,但她并没有阻止它。
这个想法甚至不大符合她一开始的计划。
可她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时暮彻底石化之时,极轻地张唇,克制地,顽劣地,用齿尖在他温热柔软的下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一触即离。
她终于向后退开,无视了时暮眼中骤然炸开的难以置信和羞恼,他仍旧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
何夕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的杜文斌身上,玩味的表情这下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这个证明,”她微微歪着头,像是在单纯询问,“足够了吗?”
杜文斌没有回答,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也没有人敢突然打破这紧绷的氛围,四周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就在众人感觉要窒息的时候——
一阵突兀的“吨吨吨”声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众人下意识循声看去,却是那个花头发的男人不知何时拿着那瓶酒,正仰着脖子,对着瓶口,毫无形象地猛灌起来。
很快,一瓶酒见了底。
他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酒嗝,看向时暮,拍了拍胸脯:“怎么样?”
“哥们儿我……说话算话吧!”
他把空酒瓶随手一扔,扭过头,大手一挥,发号施令一般:“还有两瓶!去给哥们儿拿过来。”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他眼睛猛地一闭,下一秒,直接一头栽在了桌子上。
“咚!”
这一道声音像是一道惊雷般,终于将沉浸在在震惊和羞恼中的时暮猛地拽回神。
他目光扫过周围神情各异、看不出来在想什么的众人,目光在扫到何夕时,只感觉唇上依旧残留着那微凉的触感和那一记轻咬带来的细微痛意,再一次鲜明地泛了上来。
在她的注视下,那感觉甚至比刚才发生时更鲜明、更磨人,也更让他不知所措。
一股难以言喻地热气“轰”地一声再次冲上他的脸颊,烧得他皮肤发麻。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抿紧了唇,试图压下那古怪的而挥之不去的残留感,却发现这个动作反而让那感觉更清晰了。
他猛地别开视线,不敢再看何夕,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一股没由头的恼怒陡然窜起——既是对眼前这个胆大包天、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何夕,也是对他自己。
她怎么敢……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对他?!简直反了天了!
更可气的是,他自己竟然就因为那么一个小小的、甚至算不上正经的吻,就乱了方寸。
这实在是太不时暮了!他什么时候这样丢人过!
越想越憋屈,时暮几乎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暗暗瞪了眼何夕一眼,她却依旧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这让他心头有些不爽,又有些委屈和恼火。
凭什么就他自己一个人乱了阵脚,心慌意乱。
几乎是脑子一热,他忽然一把拽起她的手,根本不管周围众人的反应,转身就大步向门口走去。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背影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急于逃离现场的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