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微风

作品:《前男友揣了我的崽

    "那个……"


    何夕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在她面前晃悠了一早上、抓耳挠腮欲言又止的时暮,终于憋不住,开了口。


    他的声音有些发虚,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直接看她。


    何夕动作顿了顿,挑眉看向他。


    看这模样,怕是背着自己干了什么事?


    她直起身,抱着手臂,也不催促,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


    “那个,”时暮手指抠了半天沙发,终于沉不住气,悄悄抬起眼飞快地瞄她了一眼,小声道,“后天…有个人,说要见你。”


    “不去。”


    何夕一听,甚至都没问是谁,直接干脆利落地拒绝。


    时暮顿时瞪大了眼,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


    一时间准备的说辞全堵在喉咙里,一张脸蛋憋得有些发红。


    “去……看看嘛,”他不死心,凑近了些,放软声音试图说服她,“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万一错过了,多不好?"


    他睁着一双水润潋滟的桃花眼,眼巴巴地望着她,嫣红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说个不停。


    何夕晃了晃神,只感觉有只漂亮的蜜蜂在耳边“嗡嗡嗡”地飞,完全没听清他讲了什么。


    等时暮终于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时,她顿了顿,非常诚实地开口:“我没听清。”


    “要不,你再讲一遍。”


    她甚至还非常诚恳地提出了补救建议。


    时少爷愣了下,顿时怒了。


    一怒之下,他……他还能怎么办,只能扁着嘴,委屈巴巴地再讲一遍了。


    这下何夕终于听清了,却只感觉他讲了一堆废话。


    核心意思还是“三天后,有个人莫名其妙非要找她”。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只平淡地点了点头:“哦。”


    “不去。”


    时暮顿时傻了眼,看她又要转身出门,顿时急了,一把拉住她的衣角。


    “就、就去见一面不行吗?”


    他眼神躲闪,支支吾吾:“我都……都答应人家了……”


    何夕拉开门,回头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谁答应的谁去。”


    反正她不去。


    时暮噎住:“……”


    他眼睁睁看着何夕利落地关门离去,留下一室寂静。


    挫败感涌上心头,时暮气得一把抓起手边的抱枕,“啪”地摔在沙发上,然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骨头一样,泄愤般地重重倒进沙发里,发出一声郁闷的哀嚎。


    ——怎么这样啊!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何夕一出门,就将刚才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她步履不停,余光却忽然瞥见绿化带里有一团橘黄色的东西,正窸窸簌簌地动来动去。


    是只流浪猫。


    瘦瘦小小的,一双同样黄澄澄的眼睛,正警惕地盯着她。


    这种管理严格的高档区域,也会有流浪猫溜进来?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本能地不想理会,径直走过两步。


    脚步却忽然顿住。


    时暮平常总爱出门玩,这家伙走路从来眼不着地,万一被猫抓了……


    她蹙了蹙眉,终究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小区安保处的电话:


    “七号楼左边绿化带,有只流浪猫,麻烦尽快处理一下。”


    通常这类高档小区,对于误入的流浪动物并不会采取极端手段,大多会联系专业的流浪宠物救助机构将其带走,进行检疫后等待领养。


    何夕并不会太担心它会受到伤害。


    ……


    连续几个小时的车程,一路颠簸摇晃,窗外的风景从高楼大厦,逐渐转变为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


    何夕终于回到了这个她已经五年未曾踏足的地方。


    这片土地承载了她从小的生长轨迹,积压了太多沉重与灰暗,却也埋藏着无数难以割舍的温暖记忆。


    她一度不敢回来。


    害怕近乡情怯,更害怕睹物思人。怕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过往会汹涌反噬,再一次将她拖回那片无力挣扎的泥沼。


    而这一次,她之所以回来,是因为突然想起了一件小时候的事。


    她需要回来,亲自验证一下。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混合着泥土和植物清苦气息的味道。


    何夕沉默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眼前那间破败不堪的小屋上。


    大约是长久无人居住,风雨侵蚀了它的外表,斑驳的墙体、碎裂的瓦片,像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却成了许多小动物栖息的巢穴。


    门口处,摆着两张歪歪斜斜的小板凳,几乎被疯涨的荒草淹没。


    木板早已腐朽发黑,模糊不清,但它们依旧固执地守在原地。


    她仿佛看到许多年前,暖黄昏暗的灯光下,一大一小的女孩就坐在这两张板凳上。


    小小的何月手里剥着豆子,小嘴一刻不停地叽叽喳喳,兴奋地向姐姐分享着白天在学校听来的、或者自己编的各种趣事,眼睛亮的像藏了星星。


    而她则沉默地听着,手上动作利落,偶尔被逗笑了,嘴角会浅浅地弯一下。


    那些琐碎的、微不足道的温暖,此刻隔着漫长的时光,像是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进何夕的心口,再也拔不出来。


    她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是一棵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杏树。


    树干粗壮虬结,树皮皲裂开无数道纵深的裂纹,树冠肆意伸展,枝叶交错,投下大片浓荫。


    自何夕有记忆起,这棵树就屹立在这里,和这片土地一同,成为了她记忆中永恒的一部分。


    每年六七月份,盛夏时节,这颗古老的杏树便会慷慨地挂满一树金黄饱满的果子,整个空气里都会弥漫开一种清甜中带着微酸的味道。


    那时,何月总会和她一道,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踮起脚,从被果实压得低低的枝桠间,将杏子一个个敲落下来。


    何月常常会像只心急的小松鼠,捡起一个,擦也不擦就塞进嘴里。运气不好的时候,就会咬到一个酸的,整张小脸便顿时皱成一团,倒抽着冷气,却仍眯着眼伸手去够下一个。


    何夕抬起手,掌心轻轻贴上树干。


    树皮粗糙硌人,传来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触感。


    树还在。


    年年依旧果满枝头。


    只是树下,早已没了那个雀跃着捡着杏子、会将最甜最大的那个塞给她的身影了。


    风吹过,卷起地面几片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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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出沙沙轻响。


    何夕敛下眼睫,目光在树下四处逡巡。


    忽然,她动作一顿。


    找到了。


    十几年前做的标记,还在那里。


    何夕翻开那块绑着红线的碎砖,拂去枯叶和碎石,拿起铲子,挖开表面的泥土


    土腥气混着腐烂根茎的味道弥漫开来,很快,一个深黑、潮湿的盒子显露出来。


    她扔开铲子,将盒子取出。


    盒子不大,也不沉,有些轻飘飘的。触手冰凉,带着深埋地底多年的阴冷潮气。


    这个盒子,是在她十岁那年,和七岁的何月一同埋下的。


    那一年,何月第一天上小学,学校里的老师布置了一个任务——给未来的自己写一封信。


    回到家,小姑娘叽叽喳喳像只兴奋的麻雀,缠着非要她也写一封给十八岁的何月的信。


    最后她拗不过何月的软磨硬泡,写完时,何月也郑重地拿来一封写给何夕的信,同她的一起放了进去。


    最后亲手埋在了老杏树下。


    她们约定好,等何月十八岁那年,再一同打开来。


    只是后来,何月生了病。


    这份童年里许下的约定,被她们不约而同地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里。


    直到今天。


    直到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的时候。


    那个被时光掩埋的秘密,才终于重见天日。


    何夕目光低垂,久久地凝视着这个盒子。


    掌心传来的重量如同云朵一般轻飘,她缓缓收紧了手指,最终却并没有打开。


    只是将它默默收起,转身,离开了这里。


    车程太远,何夕没有急着赶路,而是选择在镇上的一家小旅馆住下。


    她给时暮发了信息,告诉他明天才回。


    也没等他回复,就径直关了机,将手机扔到一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一夜无梦。


    再睁开眼时,才发现时暮发了一连串消息。


    何夕也没有不耐烦,一一将消息仔细看完,才在最后回了句:


    【今天回。】


    想了想,又补上了句:


    【下午回。】


    发完,她就将手机调成静音,开始低头收拾东西。


    东西并不多,只有昨天挖出来的那个盒子,以及从老房子里带出的一只旧箱。


    当年急着带何月去治病,走得太急,什么也顾不上带,这个箱子就一直落在了那里,一忘就是这么多年。


    窗外天光渐亮,小镇的晨雾还未散尽,她收拾好的时候,听见远处隐约传来卖早餐的吆喝声。


    等回到江城时,已经是下午了。


    路过楼下那片绿化带的时候,她目光无意间扫过,发现昨天那只流浪猫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是安保效率高派人处理了,还是它自己又跑去了别的地方。


    何夕垂下眼睑,目光从空荡的绿化带移开。


    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不管是这只不知去向的猫,还是别的什么,对她而言,都不过是一缕偶然掠过的微风罢了。


    风一吹,除了涟漪,什么也不会留下。


    她脚步不停,缓缓走进门内,身影很快就隐没在楼道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