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乌自闭了。


    方才在马车上,他和师父梳理事情经过。


    “师父,您也喝了糖水,怎么提前就醒了?”首乌的心脏现在还在突突直跳,若师父当时没有及时醒来,可真就要被徐杨白那登徒子得手了!


    煜荧正倚靠着软垫闭目养神。不得不承认,这徐杨白也是个和她一样懂得享受的。这马车内的布置竟然比她租的那辆还要豪华,光这垫子的表皮布料就是上等丝绸制成,摸起来滑溜溜的,一点也不勾手。


    面对首乌的疑问,她语气轻描淡写:“因为我根本就没被迷晕呀。”


    “…怎么会?我亲眼看见师父喝下一整碗的,您什么时候催吐的?”


    “我体内有灵力,凡人的药对我不起作用。”


    “既然不起作用,那师父是什么时候觉察出糖水有问题,继而装晕的呢?”


    “什么时候……?”煜荧沉吟,似在回忆:“那卖糖水的老头刚出现的时候吧。”


    “什么?!”


    首乌震惊,瞪着两圆溜溜的黑眼珠子,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煜荧被他吵得烦,一把拎起他后脖颈将他提至眼前。


    “我们火狐一族向来敏锐,徐什么白那家伙躲在巷子里偷看我,早就被我发现了。”


    首乌呆呆地蜷起前爪,目露钦佩:“那您为什么还要喝那糖水?”


    煜荧砸吧砸吧唇,无所谓道:“好喝呀,不是吗?”


    “这倒是…”首乌想点头表示认可,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呢。但后脖颈被人提着,他动不了,只能用力眨巴两下眼睛表示一下。


    帘幕拉开,外界的一切毫无遮挡。煜荧远远看见一座彩带环绕的楼,一楼正门来来往往的男人快把门槛踩破,二楼三楼许多美娇娘凭栏眺望,目送秋波,含情脉脉。


    煜荧瞬间失了神,连首乌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见。


    “你刚刚说什么?”


    “师父…”不知怎的,首乌突然变得扭扭捏捏,忽闪的眼睛里还渗透出一股莫名悲伤来:“可我没有灵力傍身,喝了迷药是会晕的,您怎么没拦着我呀。”


    “您……您不会是想趁机把我丢了吧——”


    “。”


    被戳穿心思,煜荧略显心虚地把首乌塞进自己胸前衣襟里,敷衍道:“你藏好,我要下车了。”


    首乌先挣扎了两下,随后发出模糊的呜咽:“唔唔!……呜……呜呜……”


    煜荧:“……”


    “没要丢你,就是想让你知道,修炼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没有灵力傍身,谁都有可能在任何时间杀死你。”


    后半句话是真的,在任何地方,弱肉强食的法则都是遵循的。前半句话那就是撒谎了。


    煜荧那个时候看这傻猴子毫无防备心地就喝了绿豆汤,就起了丢了他的心思。


    精怪开智不易,这家伙到现在还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估计就是总是相信旁人,什么时候落入旁人圈套都不知道。


    她未来可是要去投奔魔族的,自然不能落下修炼一事。家里有个凡人要照顾已经占据了她大半精力,她可没那功夫再教个小猴子生存之道,还要手把手教他修炼。


    可后来还是抵不住心软,又将这家伙捞了回来。


    “二公子,奴家好久不见您来了,还以为您忘了百合呢。”


    “怎么会呢,你看,我今天不就来了么。”


    幽梦楼位于闹市,喧闹声扑面而来。客人接踵而至,不过大多是外来游子,路过此处风流一把,本地常客则会偷摸从侧门进去,怕被熟人撞见。


    徐杨白是个例外,每回来这恨不得敲锣打鼓宣告一番:“本小爷来了!”


    不过这些细节煜荧一概不知道,她盯着楼前的牌匾,虽不识得上面的字,但却被楼里的热闹勾得移不开眼。


    这里好玩的东西一定不少!


    顶着徐杨白皮囊的她甫一下车,门口原本在揽客的姑娘就都围了上来,各种香粉扑鼻,煜荧鼻尖耸动,嘴巴一张,打了个喷嚏。


    瞬间,眼前就递过来数不清的巾帕,花花绿绿的,晃了煜荧的眼。


    姑娘们的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


    “徐公子您没事吧?”


    “外边风大,不如到奴家的屋子里暖暖?”


    “来我屋子,奴家昨日才换了新的香,有安神效果,公子要不要试试呀?”


    “来我这吧,来我这吧。”


    在老鸨面前,众姑娘即使再不情愿也要假装争抢,徐杨白是大客户,谁也不敢扫这位爷的兴。


    煜荧被簇拥中间,万分不解地传音藏在衣襟里的首乌:【徐什么白在这个地方竟然这么受欢迎?】


    首乌的声音还闷闷的,也不知信了煜荧先前的话没有:【师父,因为这里是幽梦楼。】


    【幽梦楼?】


    煜荧重复了一遍,恍然道:【啊,幽梦楼!】


    这不正是那个臭凡人原本要将她发配去的地方么?


    她先前以为是什么破烂荒凉的地,将她卖过来做苦役,结果竟是如此繁华热闹之地?!


    她临走前还默许了小厮将被幻化成女人的徐杨白送来这里,倒是便宜了这个凡人。


    看煜荧神情了然,首乌以为师父知晓这是个什么地方,到了嘴边介绍的话咽了回去,在师父怀里重新掉了个头继续自闭。


    煜荧拍了拍衣襟,随后大手一展,将身旁的姑娘们搂了个满怀,开怀笑道:“没事没事,慢慢来慢慢来,每个人都能和我玩!”


    煜荧心里想:出来玩还有这么多人陪着,热闹!热闹!


    姑娘们听了这话,神色却都僵住,这徐二少今天竟然同时要这么多人伺候!


    老鸨表情未变,依旧熟络又热情地询问:“那公子是要带走姑娘们,还是直接歇在奴家这幽梦楼里呀?”


    “当然待在这啊,带回去会误了正事的。”


    带这么多朋友回去,一直贪玩,耽误了修炼怎么办?


    而且商月朗那家伙到时候肯定又“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清”,她耳朵都快听出茧了。


    “欸好好!”老鸨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公子那大包间奴家一直留着呢,现下公子先和姑娘们去那叙一叙,奴家去吩咐下人拿些好酒端过去。”


    老鸨扭着腰,身影渐渐远去。


    煜荧被中庭的声乐表演吸引了目光,还是姑娘出声提醒,她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她们去了所谓的包厢。


    包间里熏香袅袅,一片静悄悄的,外界的嘈杂都被隔绝。


    煜荧不明白为什么不好好的在外面看表演,要来这安静地方。


    徐什么白还是个喜静的家伙?


    “我们玩什么呀?”煜荧真诚地问。


    姑娘们正暗自较劲推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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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离“徐杨白”远一些,冷不丁听这话,脸色一白,顿时噤若寒蝉——以往徐公子只要说玩,张口便是“脱了衣服在地上学狗爬“、“你们手/淫给我看,谁后高/潮谁来伺候我”等十分侮辱人的指令。


    她们风尘女子虽然早已将身段放下,可这么将人当畜生的要求还是让她们难以接受。


    许久未得到回应,煜荧略显尴尬,她有些不明白方才还柔情蜜意的姑娘们怎么突然不理她了。


    她第一次顶着男人的皮囊与凡人打交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意中犯了什么忌讳,说错了什么话。


    担心多说多错,煜荧斟酌片刻,终究摆了摆手:“我想一个人逛逛,你们不用陪着了。”


    其实她心里多少还惦记着中庭的表演,方才匆匆瞥了几眼,那声乐歌舞实在鲜活热闹,勾得她心痒痒,根本没看够。


    姑娘们一听这话,简直如蒙大赦。她们哪里想到,不久前还以为今天定是逃不过徐二公子的磋磨了,心灰意冷,转瞬间就被轻易放过。


    徐家二公子这是变了性?来幽梦楼里竟不需要姑娘作陪了?


    可她们哪敢多问,更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忙不迭地起身,脚步轻快地退出包间,生怕晚走一步,性情大变的徐二公子又改了主意。


    姑娘们前脚刚走,煜荧跟着溜到了长廊。这里也设有席位,她随便挑了个视野好的坐下,刚看一会楼下姑娘绝伦的舞姿,就被老鸨一声吆喝打断。


    “哎呦,徐公子怎么独自坐到这儿来了?是刚才那些姑娘们不能尽兴?”


    老鸨手里还托着酒壶,想必是吩咐下人送酒时得了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煜荧说没有,老鸨却不信,把台子上正跳着舞的清倌给拉了上来。


    这姑娘是昨日刚收进来的,是个新面孔,老鸨以为徐二公子这是瞧上了人家。


    清倌人卖艺不卖身,这城里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就在面前,她怕得身子直抖,一直想从老鸨的桎梏下挣脱。


    美人落泪,煜荧见了心烦,她一把拂开那老鸨留着尖锐指甲的手,把清倌人拉了过来。


    谁承想,这姑娘到了自己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煜荧:“……?”


    凡人的世界好复杂。


    她本是想看个表演,可没想吓哭美人。


    思来想去,煜荧觉得都是自己现在这副皮囊惹的祸。


    “行了行了,我不玩了,回家了。”


    煜荧随意地掏了几锭银子打发了老鸨,老鸨原先还以为是清倌人不配合惹恼了徐公子,可一见到晶莹透亮的银子,她又闭紧了嘴巴,放了清倌人一马。


    煜荧从幽梦楼里走出来上了马车,马车缓缓朝着徐府的方向前进。


    谁也没注意到先前紧闭的幕帘里钻出两只蝴蝶,又飞回了幽梦楼里。


    【幸好前几日修习幻术时多学了点,不仅能幻化出凡人的模样,还能变成其他动物。】


    煜荧生涩地扇了扇翅膀,朝一直惊呼的首乌炫耀。


    首乌也不难过了,师父这次没有丢下他,反而带着他一起幻化了模样。


    再回幽梦楼时,方才的清倌人已经不再表演,煜荧惋惜地转变方向,飞向二楼。


    来都来了,她得去瞧瞧,来楼里的这么多客人都待在关着门的房间里玩什么。她如果学会了,回去还能跟商月朗一起玩,给他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