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48章

作品:《她只搞抽象不爱我

    身处浪涛之下谈感受那纯属痴心妄想,唐轲被问到痛不痛的时候,抓着枕头的拳头几乎抖成了筋膜枪,又为这个家省了一笔宝贵的开支。


    傅裕的衣襟被汗水浸透,进退两难,然而比起担心自己,他更担心按这架势发展下去,唐轲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咬舌自尽。


    “转过来吧。”他说,用手背抹去她额头上的汗,掰过她的上半身,“我把眼镜摘掉,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唐轲紧紧环抱着被子一角,呛他:“拉倒吧,摘了你更对不准。”


    傅裕不生气,有条不紊地折起眼镜,俯身放到床头柜上,“盲人摸象,没听过吗?”


    “能不要毁掉我的童年吗?”


    傅裕故意低声咳了两下清嗓,“摇摇车……”


    “够了够了够了!Enoughenough!”唐轲如临大敌地张开十指,阻止这位童年杀手,“大人的事不要牵连无辜小孩,OK?!”


    “明白。”


    傅裕以她的肚腩为桌,贤惠地叠她的上衣,先平整地摊开,后对齐边缘卷成长条。


    唐轲低瞥,困惑地问:“你这……来自瑞士的手法,是要干嘛?”


    “垫着,舒服一点。”他说。


    “……哦。”唐轲默默把吐槽的话咽了回去。


    嗐,咋对她恁好捏。


    不近视有不近视的好处。唐轲好奇,他应该属于天赋型还是努力型。以前聊天聊到学习成绩,他自称是努力型,挑灯夜读,周末上补习班,排名维持在年级前五十。可她倒觉得努力对他来说只是天赋的锦上添花罢了,努力是要努的,他最多算借力。


    真正的努力属于她这种需要和力做对抗的笨蛋,比如控制不了的口是心非,抵挡不住的胡言乱语,欲盖弥彰的强词夺理,以及,无法直白说出口的“我爱你”。


    唐轲抬起胳膊,愤恨地在他胸前左右两边各揪了一把。


    “?!”傅裕错愕地一震,不可置信:“你拧什么?”


    “打火啊,你没开过汽车吗?”她说得冠冕堂皇,她爹的车就是这么启动的。


    “……”傅裕没招,按住她的双手,十指相扣,紧紧扣进掌心。


    他的手比她大出一个指节,大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她的手背,和他的吻技一样青涩。


    唐轲自我反省,她果然吓到他了,从头至尾,他不再允许她的双手自由活动,不是掌纹和掌纹对暗号,就是两只手腕都被他控制住。


    等到他趴在她的脸侧,胸口剧烈起伏时,唐轲觉得,时机到了,没有哪一刻比此刻更神智不清的了,因为她也是一样,晕乎乎地飘在空中。


    “傅裕,其实我刚刚那样,只是想……”


    “我知道,想牵手。”


    唐轲的心怦地一动,“你知道?”


    “嗯,我知道。”傅裕拨开黏在她嘴角的一根碎发。


    “……”


    唐轲停止了思考。就在这一瞬间,眼眶没由来地发酸,她咬住下嘴唇,死死憋着这股莫名其妙的湿润,然而喉间却不禁发出轻微嘤咛。


    “怎么了?”傅裕抬头,看她。


    不愿被他看到傻里傻气的模样,唐轲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像个小孩似的哭出声:“呜呜呜呜呜你知道呜呜呜呜……”


    “又痛了吗?对不起。”他抬不起身子,便用脸颊蹭她的眼泪。


    唐轲摇头,早已泪眼朦胧,语气再倔犟也盖不住鼻音:“爽的,反正你别管。”


    傅裕闷闷地笑,“反射弧好长。”


    什么跟什么啊。唐轲推开他,本能地想看那张面瘫脸笑起来是什么样,结果还是那样,她哭得更凶了。


    错亿啊。


    傅裕晓得她这不是难受的眼泪后,便侧躺在一旁替她擦眼泪,看着她晶莹的睫毛,高高撅起的嘴唇,当他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我爱你。”


    气声很快在空气里消散,而唐轲停止了哭泣,傻傻地转头,懵懂地看着他,似乎在询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傅裕不该这么早向她泄漏他心底最沉重秘密,更何况在她情绪反扑的状态下说出口,无论怎么想,她的反应都不会好。


    于是,他坐起身,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哦…哦……好。”唐轲吸了吸鼻子。


    她慢吞吞地穿上睡衣,看见床单上的痕迹时,愣了神。


    她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突然溃不成军地滩成一湖水了呢?不是后悔,也不是悲伤,是什么呢?人会因为太想和另一个人在一起而哭吗?那太奇怪了。人会因为感受到幸福而哭吗?那她关于幸福的阈值也太低了……还是说,她就是这样一个又奇怪又敏感的爱哭鬼。


    屋外彻底漆黑一片,唐轲趿着拖鞋来到厨房,傅裕已经在锅里烧好了水,正准备放挂面。


    “不要放太多哦,面会膨胀。”她提醒道。


    傅裕圈出一把,问:“这么多?”


    “太多了。”


    “这样呢?”


    “……为什么直接砍半了?”


    “二分查找法。”


    “什么玩意儿。”唐轲直接上手,放入适量的面,说:“我再煎俩蛋吧。”


    “有力气吗?”傅裕关心。


    她白了他一眼:“我甚至能抽空给你来一巴掌。”


    “好凶哦。”傅裕盖上锅盖,从冰箱里拿出两颗生鸡蛋给她。


    唐轲往锅里倒油的时候惊觉自己确实嘴硬了,她抖巍巍地提起一桶沉重的食用油,多倒了好多,煎四个蛋都绰绰有余。


    “再拿两个蛋来。”她说。


    改变环境不如适应环境。


    傅裕在左灶头关注水煮面,唐轲在右灶头下蛋,不出意外地蛋炸开了,一箭双雕吓死两个人。


    傅裕及时扶住后仰的唐轲,语调淡淡:“这里是中国,谁在开枪。”


    “我滴妈……”唐轲把锅铲交到他手上:“你来。”


    “?不好吧,我没上过前线。”傅裕婉拒。


    “我没力气了,老公。”


    “……”


    唐轲在后方观看傅裕被一蹦一跳的油吓得一惊一乍,捧腹大笑,说他在跳popping。


    好诡异啊,面瘫跳popping,笑得肚子痛。


    好在煎蛋不需要太多技巧,只要不焦,沾上酱油后怎样都好吃。


    唐轲笑哈哈地嘬面,心情看起来好得不得了,桌下的腿愉悦地前后晃动。除了眼角的泪痕,很难看出刚刚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也是她。


    “吃完饭再来一次。”


    她毫无预兆地砸下一颗石头,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咳咳…你咳咳咳!”傅裕被呛到,止不住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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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很少这么直球,不是吧,睡一次睡出她的第二人格了吗?


    “怎么了?你不行吗?”唐轲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吃饭呢。”傅裕埋头扒拉碗。


    “傅裕啊。”她叫他的名字。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傅裕抬起头:“我做就是了。”


    唐轲扑哧一笑,“不是啦,我问的是,我成天玩梗,破坏气氛,有时候还装模作样地逃避责任,你会不会觉得这样很烦?”


    仔细想想,她早已是惯犯了,无论是面对长辈的教育,社会的责任,人生的选择,还是自己的心意,她都圈了一块谈不上优雅但绝对安全的领地呆着,一个人也就罢了,可一旦要和另一个人产生交集,这种行为是相当怯懦的。


    见傅裕一脸苦思,她收敛了笑容:“啊……难道真的很烦吗……”


    “不是,我在想,你什么时候逃避责任了。”傅裕回忆起什么,说:“你之前有一阵子好像在躲我,原来是在逃避责任吗?”


    “不然呢?我很怕做决定的好不好。”唐轲耸耸肩。


    “可你后来坦白了你的想法,不算逃避吧,我也说了让出时间和空间给你思考,说实话,在我意料之内。”


    唐轲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向下压住唇角,故意撇嘴,“意料之内还抱着我哭。”


    “能不能承受是另一回事了。”傅裕大口吃面,腮帮子圆鼓鼓。


    “那……你就没有一秒钟,觉得我很烦吗?故意戳你故意踢你故意逗你故意开你玩笑什么的?”唐轲边说,边赤脚踩了踩他的膝盖。


    “……”傅裕腮帮子停顿了一秒,并不是烦的,是燥的。接着他继续咀嚼,说:“故意多了,可能一盒就不够了。”


    “啊!”唐轲捂住耳朵,他干嘛板着一张冷酷脸讲黄色,“好可怕的奔三男。”


    “体谅一下吧,近朱者赤。”傅裕云淡风轻地喝汤。


    似乎他总能很快地消化她的性格,她的转变,然后学以致用。


    唐轲嗫嚅着嘴,实在难为情,双手托着下巴,说:“在抽象女这个词出来前,我是搞笑女,在搞笑女这个词出来前,我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傻子,你居然不觉得我烦哎。”


    傅裕抬眸看了她一眼,“嗯,不是谁都能在做.爱的时候讲相声。”


    “林萧你……”唐轲觉得他骂得很脏。


    “哪里不投机了,我看和我挺投机的。”傅裕擦嘴,像课堂上毛遂自荐的显眼包那样举手。


    唐轲脸一红,嫌弃地拍掉他的手掌,“哥们儿你别太爱了。”


    说到爱,她最后好像听见了什么,关于爱的。


    越沉重的东西,她越习惯性地想去忽视,前途的选择,工作的意义,孝道的真谛,太当回事儿的话,她害怕她的人生处处是失败和遗憾。其中,也包括婚姻和爱情。


    所以真心话夹杂在胡闹中说出,适当地展示一点儿不甘,展示一点儿期盼,反正就这么一点儿的真心话,就算被忽略,也无妨。


    噢,等等,她那时为什么哭啊。


    原来是这样。


    就这么一点儿真心话,偏偏傅裕听懂了。


    啊,想起来了,突然想起来了,记忆回魂了似的。


    她听见的好像是——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