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家徒四壁


    这毒誓发得极重。


    都**的发誓了能不重吗？


    铁罡和周司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


    这种时候出现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出卖他们。


    必须谨慎才行。


    但他们此刻也看不出来这老头究竟是要真的救他们还是要拿他们去换富贵。


    想了想之后，铁罡压低声音，几乎贴在苏辰耳边道：


    “小郎君，此事太过诡异，咱们咋能知道他不是刘显德派出的诱饵，故意引我们上钩的？”


    周司直也眉头紧锁，一脸的忧心忡忡：


    “是啊苏小郎君，此事实在冒险，万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如同聚光灯般打在苏辰身上。


    都在等待着他的最终裁决。


    别看苏辰年纪小。


    但是他的本事各位可都是见识过的。


    拿主意这种事情还是让苏辰来吧。


    苏辰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看着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李老栓。


    他和刚才观察山猫一样，在观察李老栓最细微的表情肌理。


    眼神的每一次闪烁，声音的每一次颤抖。


    尽管李老栓其背后更深层的动机尚不明朗。


    究竟是只需要自己的帮忙，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现在都无法判断！


    但至少在刚才李老栓所说的若要加害这一点上，苏辰凭借前世积累的深厚心理学和微表情观察经验，判断其风险相对可控。


    而眼下，身后追兵的马蹄声似乎已经传到耳朵里了。


    眼下的情况是，他们确实已无路可退，无处可藏。


    就算现在走小路，找不到一处藏身之处也都是白搭。


    “好！”


    苏辰终于开口，态度极其果断。


    “李老伯，我们信你这一次！前头带路！”


    “小郎君！”


    铁罡忍不住再次低呼，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刚才苏辰信了一次山猫。


    虽然赌对了。


    但现在要做的是立马狂奔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相信他们现在比刘显德要快不少。


    虽然没有马匹，但也不能再相信一个外人啊。


    万一呢。


    苏辰看着有些着急的铁罡抬了抬手，目光坚定地扫过铁罡和周司直。


    “我们没有时间再犹豫了，追兵马上就要到了，每一瞬都关乎生死。”


    “我相信这位老伯，也请你们相信我。”


    说完，苏辰顿了顿，继续说道：


    “况且，我们还有选择吗？”


    周司直和铁罡再次说不出话来。


    看着苏辰算是默认了。


    李老栓听到苏辰的话，如同听到了大赦令。


    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


    他急忙连忙爬起来，捡起灯笼，连声道：


    “好好好，多谢大人信任，多谢大人！几位大人请跟我来，脚步一定放轻些，这边走！”


    李老栓不再多言。


    旋即转身引路。


    李老栓步履虽因年老而有些蹒跚。


    但显然对却这里了如指掌。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他专挑那些杂草过膝崎岖难行的路。


    尤其是极难留下痕迹的偏僻小径疾走。


    身影在黑暗中灵活得不像个老人。


    苏辰一行人默不作声，跟着李老栓在那蜿蜒坎坷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疾行。


    冰冷的夜露打湿了衣裳。


    路旁带刺的灌木划破了皮肤。


    但没人敢抱怨，也没人敢停留。


    这时候停下了那就是找死。


    而他们的背后，那从县城里隐约的马蹄声和犬吠声，就好像是催命的符咒，驱赶着他们不断向前。


    铁罡的心里沉重万分。


    同时也很复杂，不知道这次相信苏辰究竟是对还是错。


    要是这老头真有问题，援兵还不到，那他们这次真的危险了。


    周司直同样如此。


    但他现在身心俱疲。


    只是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乖乖的跟在铁罡的后面。


    倒是苏辰，依旧是一副精神力十足的样子。


    虽然夜风不断袭来，但苏辰的脚步却愈发铿锵有力。


    约莫疾行了一刻多钟。


    就在周司直几乎要虚脱，铁罡也眉头紧锁之际。


    李老栓终于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处山坡下的阴影，低声道：


    “到了，几位大人，那就是小老儿的家。”


    借着微弱的星光和朦胧的月色望去。


    苏辰看到了那所谓的“家”。


    不过是几间依着土坡搭建的低矮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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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沉沉的夜色中，显得更是破旧低矮。


    苏辰在李老栓的带领下走得近了，这才看到这屋子更是触目惊心。


    泥土垒砌的院墙不足半人高。


    而且多处坍塌，样子形同虚设。


    茅草铺就的屋顶厚薄不均。


    借助着月光，好几处都能看到破洞。


    上面是用不知哪里捡来的破木板和石块勉强压着。


    院门是一扇用树枝粗糙绑扎而成的篱笆。


    歪歪斜斜地靠在门框上。


    众人心里猜测，这种大门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其吹倒。


    院子里空空荡荡。


    连一件像样的农具都看不到。


    只有几只瘦得皮包骨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鸡，蜷缩在角落里。


    看到这些陌生人进去院子之后发出微弱的“咯咯”声。


    李老栓推开那扇吱呀作响随时会散架的篱笆门。


    一股混合着潮湿霉味和淡淡牲畜粪便味道的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面而来。


    借助着门外照进来的微弱的月光，苏辰一行人看到了屋内。


    众人砸吧了一下嘴巴。


    心里无限感慨。


    这李老栓的家里，也太穷了吧？


    屋内家徒四壁，昏暗的油灯如豆。


    勉强照亮了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


    一张桌面开裂腿脚不稳的破旧木桌。


    两条歪歪扭扭的长凳，以及角落里堆着的一些干草和破烂棉絮。


    想必那就是一家人的床铺了。


    一个同样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眼神惶恐的老妇人。


    此时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屋里。


    看到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带着兵刃气息彪悍的人，吓得浑身如同筛糠。


    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婆子，别怕，别怕！”


    李老栓连忙上前。


    用粗糙的手掌拍了拍老伴的后背。


    “这几位是贵人，是长安城里来的青天大老爷，是来...是来帮咱们的！”


    李老栓转过头，脸上挤出一个艰难而讨好的笑容。


    对苏辰等人急切地说：


    “几位大人，实在...实在对不住，家里寒酸，委屈你们了。”


    “外面追得紧，家里有个早年挖来存放红薯的地窖，虽然又小又脏，但还算隐蔽，快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