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偷功德箱的钱不对

作品:《泥潭栽花

    深夜。


    下晚班的刘丽刚迈入寒冬,就在找共享单车,冷,好冷啊,好冷好冷啊!


    她没找到已购月卡的小黄。


    想着如果能找到小蓝,她愿意额外花钱骑小蓝,因为她已经不想过度抠门了。


    可这次连小蓝也没。


    有小绿。


    她不喜欢!


    她非常不喜欢小绿,因为之前骑的时候碰见坏车的次数多,好几次骑的时候感觉也别的费力,给她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她看着这辆小绿,好像脚踏板有点问题?


    影响骑行吗?


    或许不呢?


    她犹豫了下,到底是该冒着严寒往前走继续找,还是将就这个。


    她拿出毛茸茸的手套,靠近,想着要不要将就下。


    在挨到把手的瞬间又缩了回手。


    不,她不要!


    她要继续往前走!


    她走了几十步,又迈着步子折返回来,试着扫了下小绿。


    扫完突然笑了一下。


    果然。


    坏车!


    她刚往前走着,想到,这个时间,咋就刚刚好只剩这么一辆车,别的都被骑走了?


    这辆难道是老天爷可怜她,特意留下一份幸运,安慰她这个狂风中的夜归人吗?


    那咋可能!


    她命一向不咋好的!


    她有自知之明!


    说不定是坏的呢?


    所以她才折回确认下。


    越想越觉得好笑。


    她真笨!


    它要是个好的,早就被骑走了,哪怕是个凑合能用的瑕疵车,只怕也被骑走了。


    能轮到她吗?


    她安慰着自己,黑夜,严寒,羽绒服的绒不暖,加绒裤的绒也不暖,鞋子厚但脚冰凉,畏冷,那也没办法。


    往前走就是了。


    她浸泡在黑冷中,目光穿过黑夜,望向前方,看着周围被路灯,被房间里的灯点的不怎么亮的建筑,确认了下,这次没因为惯性走错吧?


    确认完心安不少。


    这次没走错!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听到一句不耐的声音:“脱衣服。”


    它出现在了她的前途里。


    她:“不行,我不能脱,我现在都冷得直哆嗦,脱了就更冷了,怕是要抖成癫痫。”


    会冻死的!


    它加重了语气:“脱!”


    她:“我不。”


    她很想听它的,但这个事真不能听它的。


    保命要紧!


    大冬天的,她还指着身上这件羽绒服御御寒呢,要是脱了,把她冻出个啥病来咋整?


    她可不能生病。


    生病得花钱!


    生病还耽搁挣钱!


    它上手扒下她的羽绒服,随手丢到地上。


    她:“不是,你咋这样,你看不惯我衣服,也别乱扒乱丢啊。这可是我的宝贝!”


    冬天过日子离不了的!


    她赶紧捡起,用手拍了拍,手打算伸进袖子穿上。它的手上突然多出一件衣服:“穿这个。”


    她愣了愣。


    她拿着自己原本那件,再看看它给的。


    它:“穿!”


    她:“哦。”


    穿上后忍不住惊叹。


    哇!


    好暖和!


    她:“你怎么来啦?”


    它:“来看你冻死没。”


    她:“你是专程给我送衣服的?”


    它:“你以为你谁?”


    它:“值得我干这种苦力?”


    她:“我觉得也是。”


    她在它心中肯定分量很轻。


    轻于鸿毛。


    她闲聊着:“你这衣服哪来的?”


    它淡然回答:“偷的。”


    啊啊啊啊???


    偷的???


    她现在穿的是偷来的衣服?


    那这属于赃物啊!


    不能穿!


    她就要脱,顺便刚才吓到打结的舌头捋直了说话:“那我不能要,你快给人还回去,从哪拿的就还哪,记得整理一下放回原位。”


    她才解了一颗扣:“哦,对了,你还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被发现。”


    她:“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摄像头监控啥的。”


    她:“你想办法避开。”


    它:“买的。”


    她心中一松,心里的负罪感消失,好险,还好不是偷的:“你用啥买的?卖金珠的钱吗?”


    它有那么多金珠。


    肯定也能轻松学会售卖。


    它:“从寺庙功德箱里拿的。”


    她:“啊?”


    那不还是偷吗?


    直接偷东西,和偷钱买东西,都是犯法啊!


    也都违反道德啊!


    绝对不行!


    她这次倒是不着急解扣子了,反而把刚才解开的系上,因为此刻脱了这件也没办法弥补。


    从功德箱拿的是钱,要还回去的自然只能是钱。


    还衣服没用!


    再说这衣服体积这么大,也塞不进去呐。


    唉!


    她:“你拿了多少钱?”


    它:“不晓得。”


    她:“你拿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它:“你觉得我有那个没闲心数?”


    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还没花完吧,你先把剩下的还回去,至于已经花掉的,咋们再想办法还。”


    它:“你要不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重?还指派起我来了?”


    它:“我不还!”


    她惊了:“这咋行?”


    它:“咋不行?”


    她:“偷窃钱财是不对的。”


    它:“买衣服赠人,助人避寒生暖,这不是做功德吗?”


    它:“拿功德箱里的钱做功德,有什么不对?”


    她愣住。


    她想了又想:“拿自己的钱可以。”


    她:“拿寺庙的不行。”


    它:“寺庙的钱,不就是用来行善积德的吗?那帮秃驴拿这个钱是去行善,我拿这个也是,凭什么他们行,我就不行?”


    她一时懵了。


    她:“人家信众的钱是给寺庙的,寺庙拥有支配权,不是给你的,你没有支配权。”


    寺庙可以拿这些钱。


    你不能拿。


    它:“这钱不是给神的吗?”


    她又懵了。


    她:“那你也不是神啊。”


    你是鬼啊。


    它:“我如何不是,他们的神都是假的,是凭空想象的,是人造物,不具备任何神力。而我是真的,我神通广大,游转天地,穿越时空。”


    它:“我比神还神!”


    她听迷糊了。


    她决定先不去讨论,去寺庙祭拜的神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觉得是真的。


    它觉得是假的。


    这种说辞,无法被证明,也无法被证伪。


    聊着更容易跑偏!


    她:“这钱,是给他们认为的神,你不是他们认为的神。”


    人家或许是给如来,或许是给观世音,总之不是给它的!


    她:“你明知道你不是他们认为的神,还收?”


    它:“他们给予,不就是希望别人收取吗?”


    它:“难道信众都跟那坨屎一样,红包转账就为了做做样子,假装一片真心,内心极度害怕别人真收?”


    它:“别人要真收,就狗急跳墙,丑态毕出?”


    它:“不能吧?”


    她:“人家给,肯定是真心实意,绝不可能是粗浅做做样子!”


    她:“但人家给的不是你。”


    她:“人家不希望你收。”


    它:“那他们的神有能力收吗?”


    它:“那些人造的神之手能动弹吗?”


    她:“是不能。”


    塑像都是固定的!


    她:“神像不能动没错,但神肯定是有能力收的,只是神不愿意收,神才不会过度看重人的钱财。”


    它冷哼一声。


    它:“神像收不了,你所谓的真神又不收,放着不浪费吗?”


    它:“我收不就是避免浪费?”


    它:“避免浪费还有错了?”


    她差点被绕晕了,还好最近被磨了好多遍的脑子,稍微好使了点。


    她:“不是给你的,不管你有没有能力收,都不该拿吖。”


    她:“不是给你的,哪怕想给的人不收,你也不该拿吖。”


    她觉得是这样!


    而且怎么会浪费呢?


    她:“神不会收,不直接插手这种事,但寺庙可以代收。”


    代收大家给神的心意。


    代为行善。


    它:“那我也是代收。”


    她:“那不行,没人批准你这么做,这不合规。”


    它:“寺庙代收,是谁批准的?”


    她又蒙了。


    是捐钱的人?


    是寺庙?


    是神?


    它:“钱是给神的,那只有神才有资格批准谁来代收,是吧?”


    她:“好像是。”


    它:“那神不曾明示批准,寺庙凭何代收?”


    它:“寺庙都能代收。”


    它:“我为何不能?”


    她发现和它聊这事,要避开神是否是真的,还得避开所有包含神存在的可能。


    她试图理解捐钱的人咋想的。


    她其实没往功德箱放过钱。


    她太穷了!


    她开始想,往功德箱放钱的人,是希望神感受到自己的心意,还是希望寺庙拿去行善?


    这两种人都有吧。


    一个人也可能同时有这两种心意吧?


    嗯!


    她:“人往功德箱放钱的时候,也默认寺庙可以合理使用这钱。”


    她:“不需要神授权。”


    她:“不属委托代收。”


    它:“你是觉得寺庙功德箱里的钱,除了寺庙以外,其他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拿?”


    她重重点头:“嗯!”


    它:“程云棠也这么觉得。”


    刘丽:“我居然和她一样。”


    很荣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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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但田渔歌不这么觉得。”


    刘丽懵。


    过了一小会,问:“她和你一样,也是想拿就拿?”


    可这样真的不对啊!


    真的是错的啊!


    不一定能算作是恶,但至少是做坏事。


    这样做,是世俗中的坏人。


    刘丽:“田渔歌只是和你观点一致,其实没真的去拿寺庙功德箱里的钱吧?”


    它:“拿了。”


    刘丽:“那个寺庙是不是没啥人,差不多是空的?”


    它:“是个香火鼎盛的寺庙。”


    刘丽蔫了。


    问:“为啥?”


    它:“你问这话不害臊吗?”


    刘丽:“我又怎么了?”


    她啥都没干啊!


    它:“你忘了你把她写的多穷吗?”


    刘丽不说话了。


    她想起来了!


    她一直就很穷。


    底层穷。


    她把她的穷放大了无数倍,落在了田渔歌身上。


    如果是她被贫穷勒紧脖子的痛苦有十分。


    田渔歌就会痛千分万分!


    唉!


    它:“你觉得一件事不该做,却把一个人逼到不得不这样做,你不该羞愧得一头撞死吗?”


    刘丽:“我!”


    她沉默了好久。


    她到家了。


    她:“你给我的这件衣服多钱?”


    她先凑够这笔钱放回功德箱。


    别的钱再说。


    它:“忘了。”


    她:“你是从咋们去过的那个寺庙里拿的吗?”


    想着是不是能旁敲侧击打听丢了多少钱?


    可这能问谁啊?


    她谁都不认识。


    也不大可能有人能统计出功德箱丢了多少啊。


    咋办!


    它:“蠢货!”


    它:“你身上穿的,是我的衣服!我穿过一次就不想要了,原本打算扔的,后来想着扔了让路边不知名的野狗当狗窝取暖,还不如扔给你这个穷光蛋,这才给了你。”


    她:“啊?”


    不是偷功德箱的钱?


    是它的?


    它之前都在瞎说?


    她:“所以这是你的陪葬品吗?”


    它冷哼一声。


    她心情有点复杂。


    陪葬品是它个人所有。


    它把它的东西赠给他。


    这应该合规吧?


    她:“谢谢。”


    它消失了。


    她上网搜了搜,还真没找到同款!


    她打开手机中的绿江软件。


    她觉得她真的好过分!


    光记得把自己的穷像病毒一样传染给田渔歌,却一点都想没过,把自己想要的东西给田渔歌。


    田渔歌现在咋样了?


    不穷了吧?


    她确认了下,她后期没再写过田渔歌穷!


    那还要寄东西吗?


    寄吧。


    她寄去了各种零食,她爱吃的太谷饼,沙琪玛,威化饼干,奶皮子月饼,绿豆糕,板栗饼,鸡蛋仔饼干,紫薯仔,薯片,辣条,布丁,茯苓糕……


    还寄去了一个蛋糕,是她垂涎了好久的。


    一共5层,奶油-面包-奶油-面包-奶油。


    菠萝果粒。


    还有草莓。


    她寄去超暖和的衣服。


    她舍不得买的暖手宝。


    ……


    她写了好几百字,还是担心不够。


    发布后又有一种在用良好态度争取减刑的感觉。


    想着:田渔歌应该会开心点吧?


    会吧?


    她希望田渔歌快乐。


    比她更快乐!


    她终于有空看手机了,她看到妈打的未接电话。


    还有前男友的。


    她妈应该又是找她要钱的。


    唉!


    他发了很多条消息,她点开。


    他:「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


    他:「以后绝对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吼你」


    他:「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我求你了」


    他:「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我给你跪下行不行」


    他:「真求你了」


    所有的消息后都带了一个哭的表情。


    她一点也不觉得楚楚可怜。


    她觉得刺眼!


    她继续往下看。


    他:「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你分开。」


    他:「别和我分手」


    他:「我受不了」


    她扫了一遍,不再细看了。


    她没回。


    不想回!


    她退出微信后,又点进去,从列表页找到他,取消了置顶,也取消了星标好友。


    她一共也就对两个人这样。


    她妈。


    他。


    现在她都取消了。


    她觉得孤单。


    她告诉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