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一次被鬼扇巴掌

作品:《泥潭栽花

    她突然倒在了床上。


    不是无意跌倒的。


    是他推的。


    她声音瞬间变得尖锐:“你这是干什么?”


    往日里治愈疲惫、令人贪恋的床,似乎变成了动物园,她仿佛被一把推到了凶猛的豺狼虎豹中。


    她惊恐慌乱,不断地发抖。


    她怕!


    意识到她这样过激了,还会吵到隔壁住户,她小声:“放开我。”


    他:“别紧张,只是换个地方接吻。”


    她:“可是。”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不紧张?


    怎么能啊?!


    他说的未免也太轻巧了。


    她不喜欢!


    他亲着她的脖子,她惊慌万分,分明是在受酷刑,总感觉脖子会被咬断,吓得眼珠子快要暴突出来离开眼眶。


    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伸手要推开他。


    他:“咋俩的事我早都跟家里人说了,他们之前嫌你家里条件差,死活不同意,最近刚松口同意了。”


    她:“啊?他们同意了?”


    她:“为什么同意了?”


    之前明明好说歹说都不同意的,嫌她农村出身,土里土气,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嫌她学历低,只是个专科,跟没读过书差不多,教育不出有知识有文化的小孩,在下一代的教育问题上有重大缺陷。


    嫌她月薪低,对家庭经济贡献小。


    嫌她父母不是职工,没有职工社保,以后老了没有可观的退休金,得靠他们养。


    嫌她穷亲戚多,将来万一跑来求帮衬,会拖累甚至拖垮他。


    嫌她有个弟,她还是个无药可救的扶弟魔。


    嫌她长的一般,基因一般。


    嫌了好多。


    他:“我烦了,不想再跟他们扯皮,就朝他们发飙,直接跟他们吐实话。要是这辈子娶不到你,我就去出家当和尚,让他们断子绝孙。”


    她:“啊?”


    她内心无比感动。


    她越感动,越觉得自己的忍不了,是一种极端可耻的自私,越觉得辜负了他一片真心。


    她泄去了推他的那双手上的劲。


    他:“明年开春,天气好些,你攒够假,我带你回趟老家,把咋俩的婚事定下来。”


    他:“我想尽快娶你。”


    她:“我,”


    他:“你不愿意?”


    她:“我愿意。”


    她想有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她,能一直陪着她。如果结婚领证了,她会觉得关系更牢固。


    她想结婚!


    他:“咋俩现在虽然还没成婚,但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你当最亲最爱的老婆,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连换个地方接吻都不肯。你知道这样多伤我心吗?”


    她:“对不起。”


    是她不好。


    他:“你刺痛我的心那么多次,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吗?可是我一次都没因为这事朝你发火撒气,没当面甩脸子,没说难听的话刺伤你,对吗?”


    她:“嗯。”


    确实如此。


    他:“你知道我背后偷偷消化自己的情绪,有多难吗?但我爱你,很珍惜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缘分,我怎么能因为你伤害我就去伤害你?”


    她内疚极了。


    自责着。


    他:“我也不是没想过,要保持距离,多给你一点时间接纳我。我去健身,去爬山,去看书,可不管我做什么,满脑子都是你,我想离你近一点。”


    他:“真见着你了,又忍不住一近再近。”


    他:“你不知道,你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一见到你,我的眼里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了。”


    她又感动又内疚。


    不知道说什么。


    哎。


    她再忍忍吧。


    她撤回了推他的那双手。


    好痛苦啊!


    她觉得她的神智有点错乱,像是失控防卫,把力量都消耗在了无效的地方,真正重要的事情却没力气思考了。


    过了一会。


    她积蓄的痛苦又一次激烈爆发了:“为什么脱我衣服!”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你不能这样!”


    不是接吻吗?


    为什么越界!


    她使劲推他,推开了他,拉上被子裹严实。


    她:“你快回家吧。”


    快走!


    他:“是我的错,我吓着你了,我给你道歉。我应该事先跟你沟通一下的,但是你知道那种境况,我头脑发昏,不由自主想亲近你,哪还。”


    她没话说。


    她怕一张嘴说出什么太刺耳的话,让自己后悔莫及。


    他:“丽宝宝。”


    她裹好被子苦着脸看他。


    他:“别怕,只要你不答应,我就算再昏了头,也不会做我最想做的那件事的。”


    她沉默着。


    他:“你这样生气,倒让我想起一件事。”


    她:“什么事?”


    他:“我知道你不喜欢亲密,过去一直都在包容你,可包容了那么多次,都不见一丝起色,说不定是走错了路,用错了办法。或许应该反着来。”


    她:“啊?”


    反着来?


    什么意思?


    他:“你越排斥,我就越应该亲近,这叫脱敏疗法,就是让你放轻松,重复练习你接受不了的事,渐渐的,你的紧张和焦虑就会得到有效的缓解,时间再长点,几个疗程下来,或许还会喜欢。你排斥的事情就再也无法困扰你了。”


    她:“脱敏?”


    好像听过这个词,又不太了解。


    她思索着他说的,是要一直做亲密行为?


    不行!


    她哪受得了这种酷刑?!


    她会发疯的!


    他开始给她科普。


    她渐渐松懈。


    他一向涉猎的领域多,知识面广,博学,懂得多。


    她不如他。


    和他一比,她就是个见识浅薄的井底之蛙。


    哎!


    她想到,一旦开始脱敏训练就会苦不堪言,饱受摧残,比现在还要难受许多倍。


    她当然不愿。


    但万一能解决问题呢?


    万一呢?


    她真的太需要解决这个问题了!


    这个问题带给她的痛苦太深了!


    她劝说自己,有问题就要解决问题,一味地逃避不是办法。一次次排斥,一次次忏悔内疚,然后一次次逼迫自己强行忍耐,陷在这恶性循环实在太痛苦了。


    她往后还要和他生活一辈子,难道还能一辈子都跟现在一样吗?


    她想着,如果脱敏治疗过程更痛苦,但结果是好的,那也算值得吧?


    长痛不如短痛!


    嗯!


    她扭曲着五官:“我试试。”


    他喜笑颜开。


    他毛衣早脱了,此时又脱下了背心,脱紧身牛仔裤的时候,她已经是惊弓之鸟。


    她害怕极了!


    她再三强调:“不能那个。”


    真的不能!


    他:“放心,我说话算话,我你还信不过我吗?”


    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忍耐。


    她觉得毛骨悚然!


    她又想起来那只鬼,第一次见到它,她也是这种感觉,骨寒毛竖,胆寒心惊。


    后来见的多了,她已经不那么怕了。


    或许亲密和见鬼一样?


    她安抚着自己。


    她硬着头皮忍,他偶尔会鼓励一下她,“别怕”,“没事的”,“过会就好点了”,“加油”,“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这是把她当幼稚园小朋友了吗?


    可惜缓解不了什么。


    她依旧难受!


    见效没她想象的那么快!


    到底还要挨多久啊!


    他居然在……,她又一次激烈爆发了:“需要这样吗?”


    他:“要的。”


    她:“不行!”


    她难受!


    太痛苦了!


    太煎熬了!


    他:“宝贝,你再忍忍,忍一会就好了,就一小会,很快就过去了。 ”


    她:“可我真的忍不了啊。”


    她几近崩溃!


    她早就按耐不住烦躁,她感觉自己仿佛泡在恐慌的毒液里,她几乎要出手伤人。


    她暴躁地想摔东西!


    她想在案板上剁剁剁!


    她想拿石头砸砸砸!


    她想拿脚踩踩踩!


    她想拿拳头捶捶捶!


    她要疯了!


    她从来没这么暴躁过!


    她确定她有心理障碍。


    她是真的有大病!


    明明是要治疗,她却更严重了!


    她不想治了!


    她要放弃!


    她:“你真得回家了!”


    他:“乖,再忍一会。你已经熬了这么久,眼看着到了最关键的治疗环节,你要就这样前功尽弃吗?你忍心让前面的苦都白吃了?真忍心?”


    她:“我!”


    那怎么办?


    他:“我保证,过了今晚,你还是清白之身。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会骗你,我也不会骗你。”


    他:“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他:“我不会害你的。”


    痛苦在不断加剧,她快要被折磨的疯了,她的脑子早就不好使了,


    她:“我……”


    她脑子好乱。


    她糊涂了。


    她闭上了眼。


    但愿有效!


    蓦地,她听到了一声响彻脑域的冷哼。


    冷哼?!


    是它!!


    她迅速睁开了眼,睁开眼的瞬间,掌心重重拍脸所引发的震动声在空气中传播。


    她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它居然打了她!


    它居然打她!!


    它出现这么久以来,做过很多恶魔一样的事,但它从来没暴打过她!!!从来没有!!!


    她震惊极了!


    他同样震惊!


    他:“我没打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信我!你一定要信我!我是不可能骗你的!”


    他说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这怎么跟那天我被扇耳光的情形那么像?啊,鬼,是鬼!”


    蓦地,她又挨了一巴掌。


    他更慌了。


    他飞快地穿衣:“是鬼打的,真是鬼,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打你?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打你!”


    她没说话。


    她裹着被子撑起身子在找它。


    他背起双肩包:“现在我离你这么远,根本就不可能打得着你。你要是还被打,更说明不是我打的。”


    空气寂静。


    没有声响。


    他低声:“这鬼怎么不打了?”


    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明知道自己过激,想岔了,还是会觉得他那话倒像是盼着她挨打。


    她竭力调整呼吸。


    她得控制脾气。


    不能尖酸刻薄!


    不能心胸狭隘!


    他:“没什么意思,你别多想,太晚了,我得走了,回去我帮你研究下怎么驱鬼。”


    他:“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我会尽快找到办法。”


    他:“你等我。”


    他慌乱地夺门而逃。


    它出现了。


    它站在床侧,一脸嫌恶:“我本来是想打他的。他欺你长了眼却心盲,谎话连篇,欺你浑身上下遍布无用的善良,无耻地操控你。像这种垃圾货色,打死都不为过!”


    她:“他哪有那么坏?”


    你这是偏见!


    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你笑什么?”


    它:“笑你傻逼。”


    它:“笑你脑残。”


    它:“笑你弱智。”


    它:“他利用你低微的智力,利用你随便什么狗屁话都能奉若至宝的愚蠢,利用你一文不值的良知,他卑劣猥琐,肮脏浊臭,你居然还维护他。”


    它:“你果然是爱吃屎!”


    她:“你!”


    不是,它刚不是说,本来想打她男朋友吗,虽然她一点也不希望男朋友挨打,但为什么实际挨打的是她啊。


    她碍着它什么事了?


    凭啥打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0084|1824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你到底为什么打我???”


    它:“看你欠揍。”


    它:“你不但愚蠢,还配合别人愚弄你,真是看得我火冒三丈。”


    它:“配合施暴者加害自己,比施暴者更可恨。”


    它:“更该被打!”


    她:“你真是够了!”


    她:“我讨厌你。”


    它;“有多讨厌?能讨厌到为了摆脱我,而勇敢一些,光荣赴死吗?不能的话就免开尊口!”


    她:“你!”


    它:“傻子!他那日问你‘今晚就你一个人吗’‘明晚呢,还是你一个人吗’,只是为了确认,是否能方便睡你。”


    她:“那只是闲聊,随口一问,你别把人想歪了!”


    对,是闲聊!


    肯定是!


    它:“我把人想歪了?那么个恶心吧啦、臭气熏天、猥琐龌龊、闻之作呕的脏东西,还用得着我把他想歪?他自己原本就就歪的,好吗?!”


    它:“他不但要睡你,还要让你穿他喜欢的衣服,也就是那几片破布料舒舒服服地糟践你。”


    她:“不会的。”


    她:“不会的。”


    !!!


    它:“不会你大爷!那你告诉我,他为何送?为何!”


    她:“他可能,”


    她:“可能,”


    可能了好几句,可能不下去了。想了好多个可能,都觉得没那么可能。


    最后在概率很低的可能中挑出了一个概率最高的可能。


    她说:“可能,他觉得以后能用得上!”


    她加重了语气。


    着重说服自己。


    它:“他眼见目的没达成,一番筹划落了空,又说要送你衣服,又着急忙慌来睡你。”


    她瞳孔骤张:“你说什么?”


    不,不对!


    不是这样!


    它:“他之前送的什么破玩意,今天送的你却喜欢。说明什么?”


    她:“说明他进步了,晓得我喜欢什么了?”


    它:“说明他一开始就知道你喜欢什么,故意不送,只图自己爽,眼见计谋落空,才不得不迂回费点心。”


    她:“我不信。”


    它:“他说那么多甜言蜜语,不过是想玩弄你的智商,继而让你放松警惕,玩弄,”它说一半,似乎说不下去了,“说起来我也可笑。”


    她惊讶,瞧着它。


    它总在攻击别人,怎么突然开始转性攻击自己了?


    疯了吗?


    它:“我本该看着你被一坨屎淹没,看着你从百难缠身到万劫不复,我只要静静地看着,等着,你的人生就会平添更多的苦难,你会越来越倒霉!”


    “可我却想打醒你!”


    “我不可笑吗?”


    “我居然在冷眼旁观了几柱香后,想一巴掌扇醒你这个大傻逼!”


    “我不可笑吗?”


    她:“所以你打我,是想帮我?”


    它哼了一声。


    她心里五味陈杂,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立刻原谅了它。


    她:“谢谢,但是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吗?”


    别打脸啊。


    温和点!


    它:“我昧着良心救你,你有什么资格挑剔?”


    她:“其实也不算救吧。”


    它:“你有种再说一遍!”


    她:“他不会那啥我的。”


    它:“不会?”


    它:“不会你大爷!”


    她:“他再三保证过的。”


    它:“他的保证顶个屁用!他一开始就居心叵测,一旦得逞,事后也不过是说些‘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情难自禁’,‘我都是太爱你了’之类的屁话糊弄你这个智障,再道歉哄哄你这个弱智!”


    她蒙圈了。


    它:“这是我第一次打你,也是我最后一次打你。”


    它:“你别指望我下次还肯屈尊降贵地打醒你,救你。我的手可比你的脸金贵多了。”


    它:“我也没那么好心。”


    它:“我不屑做好人。”


    它:“我很乐意看你永堕深渊。”


    它消失了。


    没一会又气呼呼地回来:“你给我起来。”


    她:“干嘛?”


    它:“你气的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她:“到底谁气谁啊。”


    她好冤啊!


    它:“你!你气我!就是你气我!你别想抵赖!你都快把我气死了!”


    它:“我难得施舍了一点怜悯,你不领情,还要不断地替一坨屎申辩,气煞我也!”


    它几乎跳脚!


    她:“你怎么像个小孩。”


    它:“你才像个小孩。不,你像个智障!”


    她:“你!”


    它:“奉劝你一句,觉得有病就自己救。”


    它:“不知道怎么自救就去学。”


    它:“学不会就算了。”


    它:“宁可学不会,宁可不治,也不要把自己的愚蠢,变成别人砍向自己的刀!”


    她一一记下:“这也不是一句啊?”


    说完又开始在脑子里复述。


    她是真的想记住。


    好好记住!


    它:“你个蠢货!”


    她已经觉得自己有病,但还是想问它:“我是不是真有病?”


    它:“是。”


    她正准备问,那你知道咋治吗?它忽然来了一句:“本来没病,却觉得自己有病,还因此更脑残了,做尽蠢事,这不就是一种病吗?”


    她听晕了。


    本来没病?


    本来没病!


    它说她没病!


    她没病!


    它向来嘴毒,只要能用言语刺她,绝不会嘴软分毫,现在却说她本来没病,那说明她确实本来没病!


    她抬着亮晶晶的眼:“谢谢。”


    它:“少肉麻我!”


    它:“明天我要吃旗花面。”


    说完消失了。


    她:它刚才是在点餐?


    ???


    水早就烧开了,她下床拔了电源,不能浪费电,电就是钱!


    打算睡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烧好的纯净水,烧都烧了,不能浪费。


    临睡前看了一眼她的金珠,借此消除今晚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