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姜妧,眼神带着真诚:“年前南面几郡闹了水患,流民四散,官道之上远不如往年太平。姑娘一个闺阁女子,像今日这般遇到暴雨马车陷落,或是遇到流民滋扰之事,恐怕难以避免。”他语气温和,分析却条理清晰,直指要害。


    “而在下常年在外行走,身边随行的护卫皆是武艺高强经验丰富之人。”他顿了顿,目光诚挚地看着姜妧,“既然你我同路,不如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于在下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并不算耽误行程。姑娘意下如何?”


    姜妧刚想婉拒,觉得太过麻烦对方,但楚凌的话确实戳中了她内心的担忧。


    南面流民的事,宋云帆和父亲都反复叮嘱过,这才出门不到一日,就已碰上了这样的事,看着楚凌身边那些明显训练有素气势不凡的护卫,再想想自己府中那些虽有些拳脚但终究是家丁出身的护卫,高下立判。


    对方态度诚恳,理由充分,同路又是事实,而且似乎每次碰到楚凌,她都能化险为夷?


    犹豫片刻,想到自己这炮灰设定,姜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如此便多谢楚公子照拂了。”


    恰在此时,亭外的大雨渐渐转小,最终停歇,天空虽依旧阴沉,但道路已清晰可见。


    姜府的护卫首领浑身湿透地走过来,先是恭敬地向楚凌拱手致谢,然后对姜妧禀报道:“姑娘,雨停了。只是天色渐暗,被雨水泡过的官道泥泞难行,夜间赶路风险太大。前方不远有间客栈,还算干净稳妥,不如我们今日就在那里休整一晚,明早再启程?”


    姜妧下意识地看向楚凌。


    楚凌会意,从善如流地点头,笑容温润如玉:“正有此意。姜姑娘,请。”


    几辆马车碾过雨后泥泞的道路,最终停在了一家客栈前。


    客栈门脸不大,青砖灰瓦,略显陈旧,但胜在干净整洁。


    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又解决了马车陷落的麻烦,此刻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落脚,已是万幸。


    姜妧和楚凌包下了客栈中所有干净的上房,经历暴雨和马车陷落的折腾,此刻姜妧只觉疲惫。


    她吩咐护卫们轮班值守后好好休息,又向楚凌客套地道了别,便带着灵犀进了房间。


    隔壁的房门轻轻关上。


    楚凌站在自己房门口,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这才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内,楚凌坐在桌边,并未点灯,任由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影。


    他从怀中取出那块触手温润的羊脂玉无事牌,以及那个散发着淡淡幽兰香的锦囊。


    玉牌在烛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玉面,眼神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小小的锦囊上,他将其拈起,凑到鼻尖,深深地嗅了一口。


    一股极其淡雅若有似无的幽冷药香混合着少女身上特有的馨甜气息,幽幽钻入鼻息。


    这香气与姜妧身上萦绕的味道如出一辙。


    楚凌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邪气,带着浓烈占有欲的弧度,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暗流。


    “呵……”他低低地笑出声,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阴冷,“这不就纠缠不休了么?”


    他像是在问那香囊,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仿佛要将那残留的气息都揉进骨血里。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轻叩。


    墨七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浓郁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主子,该用药了。”墨七将药碗轻轻放在楚凌面前。


    楚凌眉头紧蹙,看也未看那碗黑黢黢的药汁,随手端起,如同饮鸩止渴般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却带着一种厌弃的麻木。


    苦涩的药味在口腔蔓延,他的脸色似乎更白了几分。


    墨七担忧地看着他:“主子,今日淋了雨,身子可有不适?”


    “能有什么不适?”楚凌放下药碗,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波澜,“我这毒自娘胎里便跟着,如同跗骨之蛆。适与不适有什么重要,横竖都死不了。”


    他再次淡然的拿起那块玉牌,在指尖把玩,冰凉的触感似乎能压下喉间的苦涩和体内的隐痛。


    “去探一探,”他忽然侧头开口,声音低沉,“萧绝和沈星辰,他们一行到哪里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墨七恭敬应声,悄然退下,带走了药碗,也带走了那浓重的药味。


    房中,只留下清冷的月光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药草余韵。


    隔壁。


    灵犀贴心的让小二备好了热水,姜妧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温暖的水流包裹着疲惫的身体,驱散了雨后的寒意,只觉浑身舒泰,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惬意。


    “呼……”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将头枕在桶沿,闭目养神。


    虽然出门半日就遭遇暴雨,但她总算是成功离开了京城那个是非之地。


    想到这里,姜妧心情又好了起来。


    也不知主角团现在都在干嘛?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随即自嘲地摇摇头,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


    管他们呢!反正以后都不关她的事!


    该帮的忙她都帮了,剩下的剧情,它该自己学着长大!


    姜妧越想越轻松,甚至忍不住用手指搅动着水波,玩起了水花,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灵犀在一旁收拾衣物,见姜妧心情愉悦,脸上也带了笑,轻声问道:“姑娘今日心情似乎格外好?可是因为想到要去见国公爷和夫人了?”


    姜妧玩水的动作一顿,稍稍愣了愣,顺着灵犀的话笑道:“是啊,能见到外祖父和外祖母,自然开心。”


    她对这两位剧本之外的长辈的情况完全不知。


    灵犀一边替她添热水,一边回忆道:“可不是嘛!国公爷和老夫人最是疼爱姑娘了。记得姑娘小时候,每次跟着夫人去南陵郡贺寿,国公爷都抢着抱姑娘,老夫人更是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塞给姑娘。那时候,表少爷都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呢!”


    “真的?”姜妧有些意外,剧本里“姜妧”是个团宠人设她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国公夫妇竟如此偏爱她这个外孙女。


    “当然是真的!”灵犀肯定地说,“姑娘后来身子一直不太好,路途遥远不便再去,国公爷和老夫人虽然想念,但也都体谅。这回姑娘亲自去,他们二老见了,不知该有多欢喜!”


    姜妧点点头,心中稍安。


    看来剧本里“姜妧”的团宠人设在外祖家也适用,这趟行程,至少在南陵郡那边,应该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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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其他的,等贺完寿,再从长计议。


    这一晚,卸下了京城重担的姜妧睡得格外香甜。


    梦里,她如愿退了婚,一身轻松地站在金榜之下,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踮着脚,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一个身姿挺拔气质卓然的男子。


    那男子转过头来,阳光模糊了他的脸,但姜妧知道,他一定长得十分英俊!


    就在姜妧沉入甜美梦乡之时,客栈的宁静再次被打破。


    深夜,马蹄声和车轮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客栈门口。


    几个身披深色斗篷风尘仆仆的身影走了进来,斗篷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中间两人身形纤细,显然是女子。


    她们只要了几间普通的客房,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天还未亮,鸡鸣未起,这几个身影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客栈,两辆毫不起眼的青帷马车迅速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


    马车内,青叶借着微弱的晨光,心疼地看着姜瑶眼下淡淡的乌青。


    “姑娘,”青叶忍不住压低声音劝道,“这样日夜兼程,您的身子如何受得住?要不,稍微歇半日吧?”


    姜瑶缓缓睁开眼,目光中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小小的令牌,那是长公主给她的信物。


    “受不住也要受。”姜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斩钉截铁,“三日之内,必须赶到南淮郡。”


    迟则生变,她拖不起。


    清晨的阳光透过客栈的窗棂,驱散了雨后的湿冷。


    姜妧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地下楼,脸上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松。


    刚下楼,便见楚凌已坐在客栈大堂靠窗的一张方桌前。


    他今日换了一身月白云纹锦袍,外罩同色系薄氅,乌发用玉簪半束,晨光勾勒出他清隽的侧影,依旧是一派清贵公子的模样。


    在他面前的桌上,摆着几碟简单的清粥小菜,还有一壶清茶。


    见姜妧过来,楚凌站起身,脸上漾开温润的笑意:“姜姑娘早。昨夜休息得可好?”他目光扫过姜妧精神焕发的脸庞,眼中笑意更深了些。


    “托楚公子的福,休息得很好。”姜妧微笑,福了福身。


    楚凌抬手示意她对面的位置:“此地偏僻,没什么精致早点,只有些清粥小菜。不知姑娘可愿赏脸,一起用些再启程?”他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随口提议。


    姜妧这才注意到,楚凌面前的碗筷都未动过。


    这是在等她?


    她心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楚公子客气了,这已经很好了,多谢。”她依言在楚凌对面坐下。


    灵犀和祁风则在邻桌另开了一席。


    膳间,楚凌举止优雅从容,细嚼慢咽,一举一动都是赏心悦目。


    他偶尔会自然地用公筷为姜妧布菜,夹一些清爽的小菜放入她面前的碟中:“这腌笋还算爽口,姑娘尝尝?”或是,“清粥配这酱瓜,倒也别有风味。”


    姜妧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多谢楚公子,我自己来就好。”


    楚凌放下公筷,抬眸看她,唇边带着温和却略显无奈的笑意:“到南陵郡少说还有四五日的路程,妧妧莫非打算一直这样‘楚公子’、‘多谢’下去吗?”他语气自然,仿佛这亲昵的称呼早已在心中唤了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