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收回手腕,生怕性情大变引起温子辰的怀疑,于是故意模仿着剧本中“姜妧”的娇蛮语气:“怎么?你不乐意?瞧我如今这般模样,眼巴巴地跑去赴宴,岂不是给人平添笑柄,倒不如与你一道去放河灯,图个耳根清净!”


    “我怎会不乐意!妧妧,我……我巴不得只与你一道玩!”


    话一出口,温子辰耳根便微微泛红,似乎意识到太过直白,连忙压下心头悸动,声音放得温柔:“那日宫宴上的事我听说了,是关卿卿那粗人明知你与定远王有婚约,还毫不避嫌,此事错并非全在于你,圣上定是看在她爹辅国大将军才立了战功,才多偏袒了她些,你不必在意旁人目光。”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笃定:“这几日你且安心在府中将养着。我爹库房里还收着几支百年老参,前几日还有从北地送来的雪蛤,都是温补的圣品,我明日就差人送来,不,我亲自给你炖上!保管在元宵灯会前把你调养得精神头十足,到时候,咱们点他个百八十盏河灯,让整条玉带河都亮堂堂的!”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姜妧,仿佛已预见到元宵那日二人玩得尽兴。


    姜妧的心,倏地像是要化开。


    温子辰话语里的急切,笨拙的安抚,还有那份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的赤诚,让她的鼻尖悄然涌上一阵酸涩。


    “傻子。”她在心底无声喟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她当初设计温子辰这个人物,就是冲着当反派去的,他对姜妧的情谊不过是后期他投奔林锦书时的执念,对于“姜妧”而言,她眼中的温子辰不是个重要的人。


    而现在,温子辰这个由她设定的反派,却纯粹干净地如同一抹暖阳,鲜活热烈地照进她的心底。


    见姜妧沉默,温子辰的脸上浮起一丝忐忑,眼神中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探寻和担忧,像只生怕被主人丢下的大狗狗。


    “噗嗤……”姜妧没忍住笑了出来,笑眼弯弯地看着温子辰,那张尚未完全褪去少年气的轮廓,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还有那双盛满了她影子,清澈得仿佛能以往到底的眼眸,姜妧的心中忽然冒出一种极其新奇又无比熨帖的滋味。


    当什么反派,当奶狗才是他的路线嘛!


    “喂,温子辰,”姜妧清了清嗓子,微微抬着下巴,那双明媚的眸子带着点审视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牢牢锁住面前的温子辰,“你听着,往后千万、千万要跟紧本姑娘,一步都不准落下!”


    说着,她的语气陡然加重了几分,眼中满是认真地对他说道:“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浑水,不许你去趟!听见没有?”


    温子辰被姜妧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弄得有些懵,耳尖那抹刚消下去的红晕又有卷土重来之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啊?哦,嗯!”


    看着他这副全然信任,懵懂又顺从模样,姜妧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姜府另一隅,偏僻安静的院落里,姜瑶的贴身丫鬟青叶正守着药炉。


    袅袅药香弥漫,屋内,姜瑶于书案前执笔作画,纸上几支红梅傲然绽于雪中。


    她的画极好,笔锋精准,气韵生动,这并不是什么天赋使然,而是日复一日勤学苦练所得。


    正如她所精通的琴棋书画,乃至京城中传扬的才名,无一不是经年累月的苦修所得。


    她从来都知道,于她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唾手可得。


    最后一笔梅蕊点染完成,青叶也端着药碗进来,语气带着心疼:“姑娘,您的手昨日才伤了,怎的也不歇歇?大夫还说您染了风寒,正该好好静养才是。”


    姜瑶搁下笔,目光掠过缠着细布的左掌。


    所幸伤的是左手,于作画无碍,不至于耽误元宵灯会的筹谋。


    长公主素爱丹青,元宵灯会时,她会在其名下的书肆“临烟阁”设宴雅集,广邀文人墨客,她需在那日投其所好。


    “无妨,药已上过了。”她语声平淡,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浓重的苦涩瞬间席卷舌根,她却连眉头也未蹙一下。


    青叶接过空碗,看着姜瑶过分平静的侧脸,终是忍不住低声道:“老爷夫人也忒偏心了!分明是大姑娘怂恿小公子下的手,害得姑娘受伤……若非定远王殿下及时出手,姑娘还不知要遭多大的罪!可大姑娘和小公子那边,竟半点责罚也无。更气人的是,昨日听闻大姑娘屋里请的是宫中太医,咱们这儿,却只随意打发了郎中来瞧……”


    姜瑶唇角极淡地牵起一丝弧度。


    素来如此,不是吗?


    在这太傅府中,对她这个歌姬所出的庶女而言,能被接回府中已是恩典,还奢求什么公道?


    定远王……昨日那惊鸿一瞥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那般风姿气度,确是世间罕有。


    他便是姜妧那位自小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夫婿,萧绝?


    只可惜……不过是个王爷。


    “不必多言。”姜瑶声音清冷,截住了青叶未尽的怨怼。


    窗外寒风呜咽,卷过枯枝。


    她的目光落回画纸上,那几支凌霜傲雪的红梅在素白宣纸上愈发显得孤绝,眸色,也随之沉静深邃。


    元宵灯会,便是她机会,她必须博得长公主青眼,借其近日欲向圣上进献美人之机,攀上那九重宫阙。


    这方寸天地间的仰人鼻息如履薄冰的日子,她早已厌倦透了。姜瑶想,唯有入得至高处,手握权柄,才能真正挣脱这樊笼,将命运牢牢攥在自己手中。


    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画纸,那红梅的孤傲仿佛渗入了她的骨血。


    或许到了那日,阿娘身上那些戾气和不甘才能够消散。


    院门忽地被叩响,节奏带着几分不耐。一个小丫鬟立在门槛外,扬声问道:“二姑娘可在屋里?”


    青叶闻声迎了出去,见是大小姐姜瑶房里的丫鬟灵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何事?”


    灵犀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慢。她将手中一个精巧的白玉瓷瓶摔进了青叶手里,撇着嘴道:“喏,拿着!我们大姑娘心善,打发我把这九转玉露膏给二姑娘送来。这可是温小公子特意送给我们大姑娘、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她顿了顿,声音不大不小地嘟囔着,确保屋里屋外都能听见:“哼,也不知大姑娘怎么想的,这样金贵的好东西,竟要拿来便宜二姑娘。”话未说完,便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青叶捏着那触手生温的玉瓶,胸口怒气翻涌,她转身回屋,声音里压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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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姑娘也太欺人了!这分明又是来炫耀的!那温小公子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成日追着大姑娘跑,什么稀罕物件都巴巴地往她那儿送!”


    屋内,姜瑶早已将门外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接过青叶手中那价值千金的九转玉露膏,以指腹蘸取些许,轻轻捻开置于鼻下,清雅沁人的药香弥散开来,确是难得的好东西。


    姜瑶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呵,这次又加了什么“料”?


    “丢了吧。”她随手将玉瓶往桌上一撂,语气淡漠得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管她姜妧这次是故技重施,还是忽然良心发现,她都没兴趣奉陪了。那些旧日里层出不穷的把戏,她早已领教得够够的,难道还会再信?


    更何况,元宵灯会在即,她没功夫陪她玩。


    姜瑶眸色倏然转冷,指尖无意识掐紧了袖口,她绝不容许自己在此关头,出半点差错!


    这边,姜妧正小脸皱成一团,捏着鼻子在温子辰监督下,喝他刚刚亲手熬好的补药。


    她万万没料到温子辰竟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前脚才说完要给她调养身子,后脚就把这苦汤药给熬好端来了。


    不过……姜妧一边小口吞咽着那令人作呕的苦涩,一边腹诽。


    这傻小子,为了给她弄点补药,竟又想去动他爹库房里的珍藏,这碗药里最金贵的那截百年老山参,还是她后来从自家库房里翻出来塞给他的。


    姜府家大业大,库藏丰厚,这等药材自然不缺。况且姜太傅和宋氏对她溺爱非常,莫说一支老参,便是她搬空半个库房,怕也只会换来一句“妧妧喜欢就好”。


    他与温太医之间那岌岌可危的父子情,还是能维系一分,便珍惜一分吧。


    最后一口药汁艰难咽下,一颗甜津津的蜜饯便及时被塞入口中,瞬间冲淡了姜妧满嘴苦涩。


    温子辰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终于舒展,这才松了口气,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唇角沾上的一点药渍,语气是少有的严肃。


    “良药苦口,妧妧,你这身子骨太弱了。前些年我费了多少心思替你调养,才堪堪将根基稳住,瞧着与常人无异。这次受罚伤了元气,几乎前功尽弃。这药再苦,也得按时喝完。今日好生歇着,明儿个我再来看你用药,可不准偷懒。”


    姜妧含着蜜饯,舌尖卷着那甜意,乖乖地点了点头。


    在剧本里,宋氏怀“姜妧”时,因刘姨娘那些腌臜事动了大气,险些小产,胎里便带了不足,因此“姜妧”自小就比旁人孱弱几分。


    若非温子辰这个发小不厌其烦地搜罗珍奇药材,费尽心思替她温养调理,她哪能像现在这般跑跳自如,顶多算个风吹就倒的玻璃美人。


    如果是顶着这样一副身体,她的前路更会举步维艰。


    “知道了知道了,”姜妧咽下最后一丝甜味,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刚被管束后的娇憨鼻音,“温小神医明天尽管来监督便是,小的哪敢不从呀?”


    她狡黠地眨眨眼,唇边漾开浅浅的笑意,这小奶狗认真起来,倒真有几分专业医生的样子。


    她虽然怕苦怕得要命,但这“药罐子”的身子骨,可是她逆天改命的本钱,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