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他的青梅不好折

    他语气冰冷,不含一丝感情。


    福儿心中难受,大声反驳道:“说我骗你,那你呢?”


    “好的时候,说什么都愿意给我。”


    “说好的教我沉水香,却总推辞没空。”


    “不就是防着我吗?”


    “这梨花香是我自己制的,也是我自己摸索的,我没有学别的香料。”


    “好好的手艺,为何不能开铺子?”


    “你在长安不也有香料铺子吗?”


    宁时毓听她胡搅蛮缠,扭曲她母亲定下的规矩,对他母亲大为不敬,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可看着她一脸泪痕。


    心口又像是猛蜇了一下,根本舍不得。


    犹如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捏紧的拳头,重重挥出去,却只是落在了棉花上。


    “穆离聋了吗,带她出去。”


    穆离知道他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言,只说了句,“主子外面正下着大雨。”


    此时的宁时毓怒火中烧,根本听不进去半句劝解:“再多一句嘴,你也不用回来了。”


    福儿不相信宁时毓会这般绝情,前几日还与她缠绵于床榻,今日说赶走就赶走。


    等她反应过来,宁府的大门,已紧紧关上。


    无论福儿如何拍打,呼喊,哭闹就是无人理她。


    直到福儿没了力气呼喊,她才不得不接受,宁时毓竟真的把她赶出了宁宅。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福儿冷得打颤,拖着疲惫的身子失魂落魄回到家中。


    家中只有云哥儿和她姐姐在家。


    看到她姐姐那一刻,福儿全身的力气也都用完。


    只虚弱唤了句,“姐姐。”便栽倒在地。


    等曼儿出来看到的,便是福儿浑身湿透,下身的裙子被鲜血染透。


    她害怕极了,哭喊一声,紧紧抱着自己的妹妹。


    可无论如何呼喊,摇晃,福儿就是醒不过来。


    曼儿这才用力把人抱到床上,留下云哥儿一人照看乐哥儿。


    神色慌张去请大夫。


    福儿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中间只听到她姐姐哭泣和呼喊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看看,告诉她姐姐,她只是累了想歇歇,不用担心她。


    可她无论怎么用力,就是睁不开眼,也醒不过来。


    期间,她还听到她爹爹和哥嫂的声音。


    也不知睡了多久,福儿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床边坐着她姐姐,怀中抱着乐哥儿,眼睛都哭红了。


    福儿出声唤道:“姐姐。”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又干又哑,吓了她一跳。


    曼儿见自己妹妹醒来,当即把乐哥儿放在床上。


    扶起福儿,喜极而泣道:“多谢老天保佑,你终于醒了。”


    “姐姐去给你端粥来。”


    福儿拉着曼儿,不让她离开,“姐姐,我不饿。”


    “你别伤心了,我只是淋雨染了风寒,过两日就好了。”


    “我还要挣银子,养活你与乐儿了。”


    说罢,还去擦曼儿眼中的泪水。


    曼儿心中大痛,一把抱住福儿虚弱的身子,大哭道:“我们姐妹的命,怎么都这么苦呀。”


    “都是我们母子俩连累了你。”


    “不然,你也不会再进那宁宅了。”


    福儿听她姐姐说连累,心中纳闷还想再问,忽然腿间一股温热的湿意袭来。


    她慌张掀开被褥,见自己底裤里的月事袋已被染红。


    笑道:“姐姐,我来月事了,前两日还愁总不来了。”


    “以为自己身子不好了。”


    “今日就来了。”


    曼儿听后,哭得更加伤心了,见福儿疑惑地望着自己,抹了把泪水,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


    “是呀,我看你裙子脏了,我才给你换上的。”


    边说边用篦子为福儿梳了梳乱发,又为她添了件衣衫,“看着乐儿,我去给你端汤来。”


    曼儿强迫自己离开,她害怕再不走,就会被福儿看出端倪来。


    可不敢忘记大夫临走之前的嘱托。


    更不敢告诉自己妹妹,前两日她刚落了胎。


    这孩子是谁的,曼儿心中大概也有了数。


    那人她们惹不起,福儿心思单纯,定时受了那人所骗。


    如今被人腻了,就这样赶了回来。


    幸好她娘亲,回娘家看她外祖母去了,家中只有她一人知道。


    她爹和哥嫂也信了她的话,只当福儿摔伤了腿,回家来养病了。


    不然她不敢想,自己妹妹还没嫁人就怀上了娃。


    她爹娘知道了根本受不了,若是被邻里听到半点风声,只怕唾沫星子就会把福儿淹死。


    曼儿一时也没了主意,只想等她娘亲回来再做打算。


    福儿养了两日,身子才有了些力气。


    整个人却憔悴了不少。


    曼儿给她炖了鸡汤,她爹爹也给福儿买了她爱吃的酱肘子和烧鹅。


    看得马氏心中不是滋味,冲罗秋生抱怨道:“往日你还不信,你爹娘最疼爱始终是你小妹妹。”


    罗秋生呵呵一笑,“百姓都爱幺儿,你不也最疼云儿。”


    马氏这才白了眼秋生,没说话。


    福儿却没多少胃口,每顿只用两口,就放下了碗筷。


    这一次,两个侄子也很懂事,没嚷着与自己小姑姑抢吃鸡腿吃。


    福儿在床上趟了两日,就想下床了,她姐姐却拦着不让。


    福儿又只好乖乖躺回床上。


    曼儿也不知道,这事能瞒福儿多久。


    直到这日,铺子断了几日的货,伙计找到尤翠翠。


    她到宁宅一问,才知福儿没在府上。


    怕福儿出了事,到家中来才知实情。


    尤翠翠一向有注意,曼儿才敢把此事告诉她。


    想让她想想办法。


    尤翠翠气得,当即就要去找福儿的主子。


    被曼儿拦了下来,“表妹,此事冲动不得。”


    “去找了那人,福儿只怕这一辈子名声都没了。”


    “等她养好了身子,你再为她找门亲事可好?”


    尤翠翠气愤道:“曼儿姐,这哑巴亏我们不能忍。”


    “往日,我看福儿说得有模有样,便真信了,才愿意帮她。”


    “哪晓得是这个结果,我也有责任。”


    曼儿不知她后两句的意思,可看她大着肚子,没两个月就要生了。


    见尤翠翠不管不顾的样子,当即就慌了,“翠翠你别动了胎气,这事不能伸张。”


    “那人大不了赔些钱财,受苦的可是我妹妹呀。”


    尤翠翠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见家中没有旁人,云哥儿也出去玩了,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


    “岂是钱财就能解决的事,我们得让他给福儿应有的名分。”


    “哪有这么便宜事。”


    “福儿被他破了身子,如今还落了胎,他就想把人赶回来不要了。”


    “做他娘的白日梦。”


    “曼儿姐你放心,我不会大闹,当然私下……”


    “哐当。”


    尤翠翠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屋外的陶罐落地的声音。


    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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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一慌,推门一看,福儿不知何时从房中走了出来。


    她眼中弥漫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落下。


    “姐姐,原来你整日不让我下床,是因为我落胎了?”


    曼儿怕她伤心,还想遮掩。


    福儿却凄然一笑,“你们不用去找他了,是我自己有错在先。”


    “不回宁宅也好,我便能安心开香料铺子了。”


    “这些年,他对我不错,就当两不相欠了吧。”


    话落,扭头回了自己屋子。


    看她这般镇定,反而让尤翠翠和曼儿两人担忧不止。


    福儿躺回床上,轻轻抚摸过孩子待过的地方。


    心口大痛,泪水止不住越流越多。


    尽管她想得洒脱,说得潇洒。


    可想到宁时毓的绝情,孩子没了,还是会忍不住伤心。


    福儿根本没料到,她日日喝药,还是会怀上宁时毓的孩子。


    一旦想到,她的腹中也有个小生命待过,她也当过娘亲。


    再也控制不住心疼,捂着被褥痛哭起来。


    这段日子,整日和宁时毓腻歪在一起,她真的信了,宁时毓待她不同。


    不想,偷偷开香料铺子一事,再一次让她看清了,两人之间永远不可能对等的身份。


    以及跨越不了的鸿沟。


    还是她娘亲看得明白。


    他母亲生前的决定,在宁时毓眼中,比她重要很多。


    无论她如何解释,宁时毓都不会相信她。


    人微言轻,就是如此。


    宁时毓能对她好,也能随时收回他的好。


    幸好,他没有收回往日赏赐的银两。


    对呀,她还有银子。


    并非出了宁宅就一无所有。


    福儿缓缓坐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男人不可靠,还要什么男人。”


    “有了银子,宅子可以自己买。”


    这样一想,福儿觉得她自己也没那么惨了。


    擦了擦眼泪,端过桌案上的鸡汤喝起来,三两下便吃完一个鸡腿。


    屋外的曼儿和尤翠翠见她不哭不闹,太过平静,更加不放心。


    也不敢再提此事,只能先缓一缓。


    而宁时毓这边,虽说把福儿赶出了宁宅,身边却处处都是福儿的影子。


    用膳时,会不自觉看向对面,瞬间便没了胃口。


    安歇时,看着床上福儿用过的枕头,当即扔开。


    可怀中空空,依然难以入眠。


    当天便搬去秦王府的院子。


    到了秦王府,有事一忙,就能暂时忘记福儿这个人。


    曹羽坤终于同意了,李慧清和他女儿的亲事。


    只是要求把大婚的日子定在了明年。


    秦王也没意见。


    至于两人见了面后,秦王是如何承诺,帮崔羽坤讨回半年的军饷。


    就只要他们两人知道了。


    李慧清住到城东的悠然居,他和曹斯玥两人也能经常见面,暂缓婚期对两人也无甚影响。


    看着自己表弟和曹斯玥两人,在自己面前恩恩爱爱,宁时毓觉得分外碍眼。


    脾气也越来越差,回来便罚,穆离在院中蹲一个时辰的马步。


    也不管,此时还下着雨,穆离蹲一个时辰的马步都淋成落汤鸡了。


    这下把庄醒都搞糊涂了,好端端的,不知自己的主子为何罚穆离。


    等宁时毓进了房中后,庄醒凑近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还下着雨了,就要罚你。”


    穆离小声道:“因为,下雨那日,我把福儿真赶出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