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祝福

作品:《入君怀

    “公主,”他重新开口,“微臣是真心感念公主好意。”


    “当真?”


    没想到,少女还怀疑上了,誓要从他脸上瞧个明白似的。


    忍俊不禁,他迎着那灼灼视线点头:“微臣年少时,便欠了公主一句道谢,今时今日,所言皆出自肺腑,并无半字妄言。”


    年少时?


    周同月疑惑住了,又听他继续:“公主剑之所指,该是这朝堂污浊,而不应只为了微臣那区区声名平白污了长公主贤名。可微臣惭愧,竟却未曾善待公主这份偏重。”


    她豁得定睛,他说的是南山寺那次么?


    当日那些男孩子说他身世的坏话,她雄赳赳气昂昂追着打了一顿,回头却被他念了许久的经,想来,一个公主会干出那般的事情,确实夸张了。


    “微臣谢过公主。”


    思虑间,男人重新躬身。


    说实话,刚刚确实有被他这句话气到,便是问出“当真”二字也是带着刁难的,周同月却未曾想过,他会这般真实地同她说明。


    这是今日的第二次了。


    第二次,他同她解释。


    ——是五年前不会从风哥哥口中说出的话。


    很久以前,他总会和煦又安静地随她玩闹,未有重句,亦无深谈。


    她看他,如画,如景,是窗外修竹,是远山青黛,偏偏,不曾鲜活地带着恳切同她说话。


    好像这样无关平淡的词汇,便不该是会出现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可如今,他就在眼前。


    同样的一张脸,不同是那墨眸中涌动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周同月只觉不能再瞧下去,堪堪退了一步。


    “世子不必客气,我随口一问。”她说着就转身继续往宫外走去。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眼下京中定是已经传开,回了翟府免不得会被太傅问话,想起三日后的行程,她停下了步子。


    身后的男人也停下来。


    “我今日就不回翟府了,你替我去跟给太傅师娘说一句,就说后日听樱的及笄礼,我一定亲自去做赞者,不必担心。”


    “好。”


    她转身走了几步,忽又回头:“你欠我的,又何止一句道谢。”


    “……”席与风垂手。


    “虽然有些事情提起来总归叫人郁闷,可不提,更叫人烦,”少女站正了对着他,“世子可知,一个女孩的及笄礼有多重要?”


    “知道。”


    “你才不知道呢,你若是知道,怎么会只送来一根玉簪了事?可莫要告诉我说,你连写一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再不济,你就是卧病在床,也能叫木英给我写的,”她道,“你说是不是?!”


    “……是。”


    “所以,你还欠我一句及笄祝福。”


    不知何时起了风,风吹起男人的衣袖,飒飒带着风声。


    周同月眯了眼,听他用清润无双的嗓音同她道:“微臣席与风,恭祝公主,玉立亭亭,自此芳龄添锦绣,见山河辽阔,星辰璀璨。”


    约是风进了眼,她错开视线,竟觉酸涩。


    “行,本宫收到了,”莞尔,周同月昂首,“世子请回吧。”


    这次,她没再留恋,背过身后便径直往自己寝宫走去。


    她走得不紧不慢,等到了的时候青颂已经等着了。


    “公主没跟世子一起出来,我就先回来了,”青颂迎上去,“公主是要同世子一起出京?”


    “嗯。”


    “要去多久?我替公主收拾起来。”


    “不必太麻烦,这次是为了安抚淮城百姓,本就不便太过张扬,沿途恐怕还要耽误不少时间,你仅着有用的带,那些什么丁零当啷的首饰,就不要折腾了,挑些素净简单的就好。”


    “是。”


    周同月这些日子累得不清,倒也不是身体累,主要是脑子。


    加上一直绷着弦,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想来平日里父皇和皇兄也不知是过的什么日子。


    她不过是稍作试探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他们可是日复一日。


    泡在浴池中,周同月闭着眼,脑海中跑马灯一般捋过一桩接一桩的事情。


    最后干脆就猛吸了一口气,憋在了暖洋洋的水中。


    “公主?公主!”青颂一进来没瞧见人,吓得差点蹦进水里。


    待到被突然从水中翘起的人洒了一身的水,登时脸都枯了:“公主吓死人了!”


    周同月却是恢复了精神:“走!去看看母后!”


    慈安殿里一向都热热闹闹的,苏皇后养了鹦鹉,没事就爱跟人耍嘴皮子,那词儿可是新鲜得很,周同月单是听了一耳朵就晓得最近母后大约是又添了新的话本子。


    苏皇后有听人读话本的习惯,那鹦鹉也就跟着听,还学。


    周同月那风花雪月的心思说来也是拜苏皇后所赐。


    这一进去,就听见头上那鸟在叽叽喳喳:“不要做你哥哥,不要做哥哥~”


    周同月凑过去逗他:“谁要你做哥哥,你脸真大。”


    “换一个,换一个!”


    “换一个?”她被逗笑了,伸手戳它,“换什么?”


    鹦鹉被戳得炸毛直蹦,嘴里也不闲着:“做你夫君,做你夫君!”


    “哎!你个死鸟!”周同月比它更炸毛,“你不仅脸大,还想得美!”


    “我道是谁一来就跟个鸟吵起架来,”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原是阿忙回来了。”


    “母后!”周同月暂时放过小畜生进去,瞧见桌边摆弄着花枝的人,差点咬了舌头,“你……你做什么呢?”


    “插花啊,”苏皇后奇怪道,“怎么?不好看?”


    “丁香不好看。”


    “不好看你还能当宝贝?”


    “……”她就知道!母后就是故意的!


    见她哑口,苏皇后却是很高兴,兀自又端着花瓶多瞧了几眼才开始哄人:“哎呦,这不是听说你的丰功伟绩,母后也是好奇,才特意去御花园里剪了来么。不过瞧着也没什么稀奇,你说是不是?”


    “咳!”周同月没被她牵着鼻子跑只坐下去问,“听说母后单独见了那个人证?”


    “哪个?”


    眼见她明知故问,周同月简直无奈:“母后!”


    “嗯,见了,”苏皇后这才吟吟笑道,“眼下她就住在偏殿中,怎么?”


    “母后竟然留下了她?她究竟什么人?”


    “这个不急,”苏皇后看她,“倒是你,这么久没见,听说是处理了个好差事。”


    “我这才哪到哪,”周同月矮了声音,“只不过经此一事,女儿就想起以前自己的荒唐,实在不该。所以,现在女儿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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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父皇和皇兄分忧。”


    “嗯,这很好,”苏皇后点头,“是三日后出发?”


    “是,不过临走前,我还是想晓得世子的身世究竟如何。”


    “影响你办事么?”苏皇后问。


    周同月纳闷看她。


    “看来是不影响,那为何偏要晓得呢?”


    “那……那毕竟关乎世子身世。”


    “只要与风不在意,世人也不在意,身世又能如何?”


    周同月被问住了。


    苏皇后抿了一口茶水,终是问出了最后一句:“所以,你为何在意?”


    “我……”从来伶牙俐齿的人,每次到了母后这里就要吃瘪,她说不上来,只捧了面前的茶盏灌水。


    苏皇后却是噫了一声:“对了,你怎么不叫风哥哥了,世子多生疏啊。”


    像是为了应和,外头鹦鹉跟着叫唤:“不要做哥哥!不要做哥哥!做夫君!做夫君!”


    “这鸟!我今日必要扒了你!”周同月跳脚。


    “阿忙,”苏皇后按住她,“你在意,因为你是南盛长公主,对吗?”


    “……”


    “席与风可以是任何人,哪怕是前朝贼人之后,可只要他一心为南盛,便永远都可以是世子。但长公主的夫君,绝不能流着前朝贼人的血,这是底线,对吗?”


    周同月震惊溢于言表,直愣愣盯着自家母后。


    苏皇后便笑得更开怀了:“怎么?你是我的女儿,你不会以为你那点心思,我瞧不出来吧?”


    半晌,周同月才磕磕巴巴回道:“母后……什么时候知道的?”


    “竟然真的?!”


    “!!!!!”


    周同月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母后!你诈我!”


    苏皇后笑够了,这才摆摆手:“也罢,原本我也只是猜测,你小时候粘着他,我只当你是天性爱美。后来他一去五年,你前两年魂不守舍的,还以为你是不适应。不过此番看来,怕是我们家阿忙早已经有了其他的心思。”


    她意有所指地点了点丁香花,又道:“那你告诉母后,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瞒母后,我早先已经同他言明心迹,只是阴差阳错,错过了五年。如今我同他已经说开,做不回兄妹,便就只做合作的伙伴。”


    “喔。”


    “我原本也是想死了心的,可最近……最近女儿却觉得,五年过去,人都在改变,以往感觉的阻碍或许也会消解。我也不知是不是自作多情,可我觉得,或许,他如今对我是不同的。”


    这次轮到苏皇后睁大了眼。


    周同月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自然也是坦白了:“但我不确定。我更不确定,我自己现在的心思。”


    “那就慢慢确定吧。”


    “?”


    苏皇后神神秘秘招手叫她过来:“别叫外头那鸟听见,我悄悄告诉你。”


    “什么?”


    “话本子里说啊,一般青梅竹马很难走到最后的,不过你们刚好触发了最佳机制。”


    “啊?”


    “说是虽然青梅竹马不容易走到最后,但倘若中途分开再见还能彼此珍惜,就可以做成最亲密无间的夫妻,白首不离!”


    “……”